却说那英都管领会王爷话意后,随即指令府上一队士兵前去入住西河旅店,看守那对叔侄动向,不要他们离开店门。
两人下楼来看,见有这么多士兵来这看管盯梢,知道是那个将军府英都管在背后捣鬼,心中虽然有气,却又无可奈何。眼看是被软禁住了,只得返身回到客房。
大蒙惊问:“叔叔,咱们出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风伏林劝说:“暂且放心,他们没有恶意,不过是想得到青鸾罢了!”
大蒙发着闷气:“这雪国人,也太不要脸了。强买不成,便来软禁。真当我们山民好欺负哩!”
风伏林苦笑:“没奈何!他们权势欺人,咱们不能不从。”
大蒙说:“我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走出门去。不然总是憋在房里,那不得闷出病来?”
风伏林点头:“那你去试试看。好好说话,不要得罪他人。”
大蒙走出房门,来到楼堂,见士兵们都在桌边饮酒笑闹,虎视眈眈。就直往门外走去。
有个军头名叫冬豺,二十五六年纪,体态彪猛,奉令在此看管。他见少年要出门去,连忙起身拦住,厉声喝问:“小伙子,你要往哪里去?”
大蒙说:“客房待得烦闷,我想出去走走。”
冬豺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哪也不许去,就在房里呆着。”
大蒙说:“你当我们都是犯人,连门都不许我们出去?要是闹出什么病来,你负责任?”
冬豺哂笑:“那我不管。我是奉了将令,在此看守。有什么事,去和将军府说,和我说也没用。”
大蒙说:“我要出去买东西,你们不要拦我。不然,我们一定会向王爷告状,就说你们逞凶霸道,欺人太甚。”
冬豺问:“要买什么东西,我叫人去买来,你们不必出门。”
大蒙说:“我要去给青鸾购买食物。若是饿坏了神鸟,咱们都有麻烦。”
冬豺眼睛盯看楼上,寻思还有一人在客房里住。只要看紧了一人,谅这小子还会回来。如此想定后,便挥手放行。大蒙闷哼一声,大步走出店门。
风伏林躺睡在床,手中盯看美人石像,正在沉思感慨。只听敲门声响,起身打开来看,却是店主带着一个伙计,端着一盘酒肉饭菜,前来房中递送午餐,满满摆上一桌。
风伏林询问:“店家,楼下是怎么回事?”
店主说:“这是将军府的人。那些都是军士,说是奉令前来保护你们,我看像是另有所图。”
风伏林苦笑:“难道我们就这样离不开、出不去了?”
店主摇头叹息:“客人休怪,我也不想这样,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将军府统管全城兵马,掌控军政大权。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一介平民,怎敢违命不从?”
风伏林理解他的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从怀里掏出袋子付钱。
店主挥手拒绝:“这倒不必。那王爷虽然霸道了些,却还不至于这么小气。那个军头说了,你们叔侄在店内所有花销,都会算在将军府的账本上,不要你们出钱。”
风伏林苦笑:“如此这般,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笑?”
店主劝说:“事出有因,客人不必烦恼。你就当是在我这店里白吃白喝,养着身子。那辆马车,日常我也自会照看。我猜王爷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两只神鸟,不会恶意加害你们。”
风伏林问:“我那侄儿刚才下楼出门,可有麻烦?”
店主摇头:“那倒没有。你们叔侄日常若要出门散心,只需走一人,留一人,那他们就没话说了。”
风伏林谢过店主后,关上门来,坐在桌边饮酒吃肉。
不多时,大蒙扛着一袋鲜果,走进门来,坐在桌边吃用。叔侄两个闷叹着气,心中烦恼不堪。
翌日,风伏林待在房里枯燥无趣,心中憋屈得紧。便让大蒙坐在房中喂养青鸾,自个下楼出门。
那冬豺知道他两是亲叔侄,单个肯定不会逃走,因此放下心来,任由他们轮流出门走动。
风伏林独自走在街上,左右观看大城景象。一路穿街过巷,漫步巡游。
正走看间,只见一处乘凉亭里,有块厚重长石滑落在地,无人来管。便走上前去,想要把这石条坐凳扶正。
亭外有座屋宅,墙边倚靠一个中年汉子,嘴里闲嗑瓜子。见有一个瘸腿青年站在亭里看着石条,似乎想要挪正。
风伏林对他招手:“这位大哥,请你过来帮忙,一起出力试试。”
那汉子挥手笑说:“年青人,你倒有好心肠。不过石条太沉重了,咱们两个搬不动它。”
风伏林说:“咱们一起试试。”
那汉子说:“都说了咱两搬不动,还要白费力气干嘛!”
风伏林说:“试一试才能知道。”
那汉子嘴里哂笑一声,也不多费口舌,返身走回屋宅去了。
风伏林见他不愿帮忙,也没在意。嘴里吐呐一口气后,便躬身去搬。那石条有千百斤重,按理说正常人根本无法搬动。
风伏林只觉浑身发热,好似有股神力灌注全身,手臂气力源源不绝。因此,轻而易举便把石条提起手来,轻轻放正原位。
风伏林却没想过,自己竟有如此神力。连忙把手摸看全身肌肉,感觉体内热气正在渐渐消退。他万难相信这个眼前事实,以为这是梦中奇迹。看见边上有颗脖子般大小的绿树,便去尝试着拔出。
那汉子从屋里走出,见这瘸腿青年正在倒拔自家的事,连忙出声呵斥:“瘸子,你有病么!为何拔我栽种的树?”
风伏林正兴奋着,也不答话,只顾运作浑身气力去拔。
那汉子见他不听,气急败坏,回屋操着一根木棍,正要上前去打。只听一阵噼啪声响,那树摇摇欲坠。不到片刻,竟然被他连根拔起,倒在地下。
那汉子看得瞠目结舌,不想相信眼前这个事实。一连摇头眨眼,以前是看错了。
风伏林确信自己突然怀有惊人的神力,心里乐开了花。便举着两只手臂来看,欢声大笑:“我这两条胳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那汉子惊问:“年青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也太神奇了。”
风伏林知道自己任性妄为,不经同意便拔人家的树。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币来补偿,满面欢笑而去。那汉子拿着银币,看着眼前树根,半天也合不拢嘴。
却说洛安从那钱箱里摸黑出了许多金币,以为此事无人知晓,心中暗暗窃喜。就把这袋金币拿回家来,交给妻子看管,补贴家用开销。
当日午时,他换班后,回到自家屋子快活吃宴。颜玉见他突然拿回一袋金币,料想他肯定是依仗了手中职权,在背后贪污吃黑,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丑事。因此惶惶不安,心中有些莫名担忧。
洛安见妻子满面愁容,即刻呵斥:“别给老子摆出这副臭脸,真是晦气。”
颜玉轻声询问:“夫君,这袋金币,你是从何得来?”
洛安说:“关你屁事?吃你的饭,不想与你说话。”
颜玉说:“若是来历不明,岂不让人担惊受怕?”
洛安说:“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颜玉疑惑:“莫非夫君吃了黑钱?”
洛安冷眼呵斥:“给我闭嘴。若是嫌钱太多,拿来给我,老子自去快活。”
颜玉苦笑:“夫君为何总是这般脾气暴烈,就不能好好说话?”
洛安说:“老子就是这样,敢情你今天才知道?”
颜玉闷叹一声,说他不得。那奶妈是个懦弱女人,从来没有主见,更不敢说些什么。
三人正在默默饮酒用餐,听得庄外一阵马蹄声响,似有无数人马到来门前。洛安走出去看,只见庄门突然被人推开,涌进十几个兵府将士。个个手持长枪,威严无声。
当先一个甲将,挎一口刀。二十八九年纪,身材高壮,面貌伟俊。他大步走来屋前,把手指着洛安发笑,似乎是在警告什么。
洛安认得那人,是王爷府上一名看管金库、负责日常度支记账的内务府官,官职度支使,名叫林木森。
洛安问他:“林府官,你是王爷心腹,却为何率兵来我庄上,不知有何公干?”
林木森笑说:“洛兄干了一件好事,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没人知道?”
洛安心中预感不妙,却还假装不知,把话疑问:“这话什么意思?”
林木森说:“难道还要让我把话说破不成?”
洛安说:“有话直说,不要吓人。”
林木森走进屋内,看了颜玉几眼,微微点头一笑。颜玉满脸疑惑,猜想定是丈夫做了什么坏事,如今事破,正被将军府派人来家缉拿。
颜玉询问:“林府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木森不想把事当面说破,便摆手轻笑:“也没什么。”
颜玉摇头疑虑:“我不相信。”
洛安瞥眼呵斥:“男人说话,女人闭嘴。”
林木森说:“大妹子如此贤惠温良,洛兄却要大声斥责,毫无敬意,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洛安说:“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林木森问:“洛兄是要主动去将军府认错,还是我们带着你去?”
洛安一向在妻子面前逞能霸强,当下在外人面前,哪敢承认自己偷了王爷的钱?就回话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认错不认错,我有何错?”
林木森笑说:“咱们心里有数。再撑下去,对你也没好处。还是先去将军府对证,早点把事给弄清楚。”
洛安扬手:“今日没空,明天再去。”
林木森从怀里掏出一张王爷令牌,强制他去。洛安见了,无话可说。就从墙壁上取来一口刀,系在腰边。
颜玉惊问:“夫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洛安说:“不要多嘴,好好呆着。”
颜玉见他说话野蛮,不可理喻,便又转问:“林府官,事情很严重吗?”
林木森轻笑:“妹子不必太过担心,应该没什么事。”
洛安不敢多说这事,低着脑袋,快步出门。林木森拱手辞了颜玉,在后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