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洛安与风伏林,夜来受了一群杀手袭击重创,手脚有伤,不能急于去往彤城,便在这座黑山堡寨养息身子。
那个南境女子九魅,初时恼恨他们无端来此搅扰清静,以至于害得全队覆灭,本欲下毒报复。后在多日相处下,心中怨恨逐渐消退而去。后又挡不住那洛安厚颜无耻,挑逗勾引。被他一顿花言**,骗上床去。因此,心中不但没了仇恨,反而夜里与他作欢一处,日间又照顾二人饮食起居。
转眼过了两月有余,二人伤情愈合。夜里收拾过了行囊,准备明天离寨自去。
九魅见他们要走,也不挽留,当夜做上一桌宴席送别。
四人坐在桌边,吃用美酒佳肴。洛安询问:“妹子,老子要去彤城发财,顺手把你也带上,要不要去那边玩玩?”
九魅摇头拒绝:“我不想去。我还要留在这里候令。”
洛安说:“你们那个猎龙帮,只是一个杀手团伙。只会在背后搞些偷袭暗杀,欺负弱小之流。若是明刀明枪,老子一人就能干翻他们。”
九魅哂笑:“就你最有本事,只会干瞪眼睛,吹嘘卖弄,毫不掩饰嚣张狂妄。”
洛安说:“你待在这里干鸟?跟在老子身边,包你活得比神仙都快乐。”
九魅指骂:“瞧你这副德行,一张臭嘴,两片污唇。老娘瞎了眼睛,这才被你给骗了。”
洛安大笑:“能伺候爷,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世上能有几个男人,有我这么英武俊杰,气度恢宏?”
九魅虽然讨厌他口无遮拦,却又喜欢他这副野蛮自信,敢想敢做,毫无遮掩。当下听他这般自吹自擂,不禁扑哧笑骂:“自吹自大的家伙,不知羞耻。你一个小军官,就敢狂成这样。这位伏林兄弟,性格反而温良谦逊多了。”
洛安指说:“既然你喜欢我这兄弟,今夜不妨陪他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再告诉我,看看我们谁更有男人气味。”
风伏林指责:“大姐,这家伙嘴不干净,快替我教训他。”
九魅拍桌起身,把手狠狠揪他耳朵,厉声大骂一通。叔侄看得欢笑不已。
风伏林以前也是一个率性胆大之人,只是后来受了创伤,内心逐渐变得自卑,没有了自信底气。因此从不轻易显露内心情感。
他见洛安是个直肠子,虽然风流浪**,却也是男人本色。活得洒脱自在,并无邪恶之心。危急时刻,敢于舍身拼命。那夜若非是他及时救护,只怕自己早已变作了刀下鬼。
当夜宴毕,洛安与那九魅尽欢一场,大战数十回合,彼此心满意足。
翌日卯时,三人起身洗漱过了,吃些清淡汤水。风伏林见寨中有配鞍的好马,就把马车留下。叔侄背着包裹,带上兵器,各乘一匹坐骑。
洛安见九魅不愿跟随自己离开,也不勉强于她。挥手辞别后,跨上马背,往东奔驰而去。
三人心中没了其他顾虑,便去走平坦官道。赶走一程路后,相互策马闲聊。
大蒙好奇询问:“洛叔,你的武艺如此高强,在雪国算是一流高手吧!”
洛安点头:“自问还行。雪国以武定邦,全民尚武,人口又多。精通武艺者,至少也有一两万人。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大蒙又问:“那你排名在第几位?”
洛安指笑:“你这问题,刁钻又古怪,我也很难具体回答。”
大蒙笑问:“洛叔一人能敌多少?十个?二十个?”
洛安说:“那得看对方是什么人,徒手还是持械。若是寻常百姓,一百个我也不惧。若是职业军人,能打十个都算厉害了。”
大蒙惊叹不已,又问:“不知洛叔的拳脚如何,能否打赢一百个人?”
洛安大笑:“你当我是神仙吗?徒手格斗,我怎么可能打赢一百人?一个个来还差不多。”
大蒙夸赞:“洛叔有真本事,我很敬佩。以后我要拜你为师,学习好本领。那我就不会三番两次被人胁作人质了。”
洛安仰面欢笑:“我没什么真本事。你那叔叔才算厉害,他连神鸟都能驯服。要论本事,他算第一。”
大蒙说:“你们各有所长。我叔叔是位好箭手,箭无虚发。洛叔的刀枪术也很厉害,以一敌十。我要是都能学会,那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
洛安指笑:“你这甜蜜巧嘴,动不动就把人夸上天去,果然是后生可畏。”
风伏林笑说:“这个家伙,越来越会油嘴滑舌,这样很不像话。”
洛安劝解:“你还别说,会夸捧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风伏林好奇地问:“此话怎讲?”
洛安说:“世人都好虚假情面,吃软不吃硬。有些时候,来硬的没用,只会与人翻脸结仇。若来软的,别人听了好话,就会对你另眼相看。所以说,会夸捧人,就能做成很多事情。不过也要实事求是才行,不能乱说一通。否则就会让人感觉那是虚伪敷衍,反而会坏了事情。总而言之,要看着来,不能乱来。”
风伏林点头:“仔细琢磨,却还真是这个道理。”
大蒙拍手笑说:“真没想到,洛叔不但是位勇猛武将,还是一位细心文官。如此文武双全,智勇兼备,不愧是位雪国豪杰。”
洛安指笑:“伏林,你这侄儿脑子转弯得快,很会说话,学得有模有样。假以时日,他必成大器。”
风伏林笑说:“真是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三人于路说笑闲聊,走镇过村,昼行夜宿,不在话下。
路上行驶八九日后,时至午后,三人奔马来到彤城西门,即将进入雪国国都。
叔侄离家已有三四千里,于路跋山涉水,历经危险困境,此刻终于来到彤城门前,难免内心激动。两人驻马打量城防景象,感觉比那梁城更有规模气派,恢宏磅礴,不愧为上国都城。
洛安来过彤城三五回,自然不会感到陌生,把手指说:“这就是雪国都城,总有六十万人口,乃是东土第一大城。其后才是盐国、镇江、龙城等等。”
风伏林点头:“真有大城气派,壮丽雄伟十足。”
大蒙惊叹:“能在这座大城里安身,我真是幸运至极。雪国人真了不起,太让人佩服了。”
洛安指笑:“上次你还发牢骚抱怨,说雪国人卑鄙又奸诈,嚷嚷着要回深山里去打猎。怎么现在又改口夸赞啦!”
大蒙惊讶:“洛叔怎会知道这些?”
洛安轻笑:“我这耳光,能够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
大蒙愕然自语:“这也太神了吧!”
风伏林说:“傻瓜,洛叔逗你玩呢!”
洛安欢笑几声,策马走去城门。叔侄二人紧随其后。
进入城中,三人策马在阔街上,打量百姓来往如潮。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高楼雄壮挺立,巷陌纵横交错,如同棋盘一般。
街道两边,屋宅紧凑,坐落数百家大小店铺,美食物器丰富。无论酒楼歌院,勾栏瓦舍,石桥水榭等等,皆是应有尽有。真是入眼如画锦绣,落尽红尘繁华。
洛安在前引路,奔去南城一条百花大道,又转入通风小巷里,来到尾处一座墙院门前。
洛安翻身下马,把手指说:“这就是我伯父的屋宅,只有他一个人住。”
风伏林说:“我们突然来到这里,会不会给伯父徒添麻烦?”
洛安说:“他是军人出身,性格仗义豪爽。之前有个爱妻,不过后来殁于一场意外事故。我伯父是位重情义的人,之后也就没在续婚别的女人了。几十年来,他都是一个人过。”
风伏林摇头叹息:“伯父人生不幸,让人感慨万千!”
洛安询问:“你在感慨什么?又不是你家伯父。”
风伏林责怨:“粗鲁,无礼取闹。”
洛安欢笑几声,拍门叫喊:“伯父,我是洛安,从梁城过来看你了。”
他连喊数声,无人回应,门也推不开。就牵马走去后院,爬墙跳落进去,把门打开。
洛安见后院里一片荒凉,野草丛生,无人管理。他心中预感不祥,快步走去正屋查看。
他推门进来,只见阔堂里摆放一副檀木棺材,棺盖上放着一封遗信,一个钱袋。洛安拿着书信,又盯看棺材,顷刻便已知晓了大致情况。
风伏林叔侄在后院放养了马匹,应付水料后,也走来大堂见面。见了这副凄凉景象,无不捂嘴吃惊,愣得说不出话来。
洛安把信拆看,见是伯父的亲笔遗嘱,信中要把这座屋宅产权留给自己继承。钱袋里还遗留了一些银币,共有十二个。
洛安看过伯父的遗书后,顿时伤心流泪,跪在棺前叩首。叔侄也都跪地默哀。
片刻后,洛安站起身来,把手抚摸棺材,叹气自语:“侄儿顽劣不堪,未能赶来伯父身边照看,实为不孝子侄。伯父若是在天有灵,尽早安息,莫生怨气。”
风伏林不禁责怨:“洛兄,你是多久没来彤城看望亲伯父了?老人家去世多时,你竟然会毫不知情?真是枉为子侄。”
洛安回答:“也就一两年吧!伯父独居在此,身子骨一向硬朗。只是近年来,他染上了一种恶疾,身体每况日下。在半年前,伯父自感寿日无多,所以大醉一场后,自个睡入棺材,在梦中悄然离世,结束了自己一生悲苦的命运。享年六十有五。”
风伏林问:“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来照顾?你不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吧!”
洛安叹息几声,把遗书递与他看。风伏林接手看过,这才明白真相。看着老人棺椁,也不由得满怀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