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忆眼缓缓地睁开眼睛,因感到目光有些虚焦,便慌忙定了定神,这才逐渐看清楚面前的男子。忆眼正准备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把带有扶手的靠背椅座内,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原来是你呀!”通过忆眼的主观视点,可见其面前的男子正是那个出租车司机老哥。
关重伟坐在墙边一张老式的布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欣赏猎物般,其目光玩味地注视向对方。
“你不是让我儿子用斗篷大变活人吗?”关重伟一副阴森森的笑容:“我就把你给变来到了我的住处。”
这样,忆眼回想起他被绑架时的全部经过:当时,自己正站在熙街的人行道边搔首弄姿,高翔便坐在街对面的休闲椅座,不停地打着哈欠,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由于已过零点,那里的位置较为偏僻,过往的路人也比较少,忆眼略感疲惫,也就放松了警惕。
与此同时,一辆大货车在街面上呼啸而过,一个斗篷人从身后的巷道蹿出,原本忆眼很随意地回过头,则是被对方蒙捂住了嘴巴;由此,忆眼闻到了乙醚的甜味,感觉脑袋被重击了一下,四肢仿佛绵软无力地滑落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但到底是练家子,忆眼维持残留的意识,一个凛冽的回腕转身,就将斗篷人抵在了正在拖入的巷道口,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瞳仁地震般生生一愕:“是你!”显然,他认出了对方。
“睡吧!”斗篷人魔音似地催眠道:“不要再做无妄的抵抗!这可是浓度达到了百分之六的乙醚,足够你睡过去了。”
“你——”忆眼愈加感觉一股脱力的无劲,眼皮正失力地微微下搭,脑袋再次陷入混沌之状,不免松开了手劲。
“对!睡吧!”斗篷人露出邪恶的笑容:“睡醒一觉,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就在忆眼的意识越来越稀薄的同时,那辆大货车从两人的面前快速经过,高翔的目光再次望来,同时身体也站了起来。但忆眼已经被斗篷人拖入进其之前藏身的巷道内,就如同被八爪鱼罩入了进海底某处岩洞的缝隙间,被斗篷人塞进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大概没超过一分钟。
此时此刻,忆眼的神智变得无比清醒,货车的喇叭依然贯彻耳边,他望着面前的男子,可见关重伟的脖口留下了两道掐痕,表明这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生。
脑髓传来钝痛的难受,忆眼忍住疼痛,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吟笑,是对早前的大意感到自责——自己实在是太轻敌了,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遭到了绑架。
“这么说来——”忆眼努力挺直了上半身,从而避免不要太过狼狈:“你就是警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跟踪狂?”
“怎么样?”关重伟面抵向人质洋洋得意地微笑道:“在此之前,你绝没料到——我就是警方正在追捕的那个嫌犯吧?”
忆眼不可否认:“之前的确是没想到,但现在我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哦?”关重伟摆出倾耳细听的模样。
但忆眼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观察周围的环境:房间里的内部装潢至少使用了二十来年,因而墙上斑驳着褪去色彩的墙皮,这使得整个空间呈现出颓废之态。关重伟坐着的那张沙发,少说已使用了一二十年,可见布面既老又旧。
忆眼觉察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便回想起从出题者与面前这个出租车司机那儿所获得的一系列记忆信息:三十岁出头的关重伟坐在墙边的这张沙发上,其手里拿着一把戒尺,正抓住一个孩子的小手,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他口中更是骂骂咧咧的痛呵斥责:“整天就知道玩游戏,不好好地练功。我叫你玩,叫你玩!……”
果然,墙角摆放的那只老式五抽柜上立着一个白相框,相片是出租车司机和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合影,而小女孩的身上正是那条碎花的连衣裙,也是之前在司机记忆里看到的那个孩子。由此,这也就更加证实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必是血缘至亲。
“这是你的孩子吧?那时候,你大概三十岁出头,距离现在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如此算来,这相片上的孩子也应该满二十五六岁了。”虽然忆眼的语气很平静,但内容却是极富攻击性。
果然,关重伟像是被蜜蜂给猛蛰了一下,嘴角看似肿胀了起来,所以笑得有些难看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
忆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难道不是吗?从小,你就逼她练功——”正在说话的同时,突然脑海里闪回关能在魅市表演魔术时的情景,忆眼的表情一愣,多半有了新思路,便再次抬眼望向五抽柜上的那张相片。
与此同时,高翔带着逢慈和冰语来到了关重伟所住的这片老社区——杂技之家。由于已经是后半夜,整个小区灯光暗淡,再加之很多住户均已经搬走,社区内的环境显得愈发凄凉。
三人来到关重伟所住的那幢楼宇,可见整个建筑物——就只有一户人家客厅里的灯光亮着,很明显那就是整个绑架事件的中心。
因为小区没有专门的地下停车位,也可见那辆出租车就停在了楼下。
“这就是关重伟所住的楼宇,也是关能从小长大的地方。”的确!那幢老式建筑至少有二三十年的悠久历史。
逢慈询问自己的下属:“知道具体的门牌号吧?”
“队长,知是知道!”高翔一副为难的面色:“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是他绑架了忆先生。况且,我们又没有逮捕证,总不能私闯民宅吧?”
“这倒也是!”逢慈点头叹气:“这么晚了,也不便打搅小区民居们的休息。”
“那怎么办?”高翔是在担心忆眼的人身安全:“总不能置人质于危险当中而不顾?”
“这有什么?!我可是有秘密武器!”冰语摆出一脸势在必得的自信,她学老板召唤其爱宠那般——将右手中指蜷缩地放在唇间,面冲夜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不多时,天英就如同一只洁白的幽灵,于不经意间撩起夜色的一角,露出了幕空下方的底色。
“天英,你的主人被坏蛋给绑架了,你知道他的气味吧?走!快带我们去找他!”
天英落站在女孩的肩头,先是咕咕地叫唤了两声,因气息有些焦急,便微微地一颔首,朝往目标的方向飞去。
这可是令高翔大开眼界:“天哪!这动物还能听得懂人话!”
逢慈淡淡一笑:“你可别小看了这只角雕,用忆先生的原话来说——它可是鹰界里最聪明的分支,其智商相当于我们人类的达·芬奇。”
高翔瞪大了眼睛:“有这么夸张?”
“别啰嗦了!”冰语催促道:“我们赶紧上楼吧?”
如同电影里的平行蒙太奇,这边绑架事件的漩涡中心——关重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跟人质冷面地相对而视。
忆眼看起来有些疲惫,嘴唇更是发干得厉害,但他没有丝毫的妥协:“你为什么绑架我?绑架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样——我儿子或许就能从阴影里走出。”关重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态,并且将双手竖在其耳边击掌,好似正在召唤什么人赶紧出现。
卧室的房门“咯啦”一响,关能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居然穿着一件加大号的碎花连衣裙,顶着一头姜黄色的假发。
忆眼先是一愣,快速地望向五抽柜相框里的那个“小女孩”,其面色松弛了下来,便明白地轻轻颔首:“果然,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对!”关能走到人质面前:“我从小就被我父亲当作女孩子来养,特别是他跟母亲离婚了之后。”说话的同时,关能将目光略带仇视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关重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那意思在说:孩子,我亲爱的儿子,我正在帮你!
“难怪——”忆眼彻底明白了所有的真相:“你有异装癖的爱好。”
……
关重伟所住楼宇的电梯门开,高翔邀请冰语入内,女孩倒也不客气,率先走进了电梯。三人一边乘坐电梯的同时,便进一步分析案情的发展。
当下,是冰语最先聊起了话头:“逢队,你之所以给我安排这个任务,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那个跟踪狂改变了路线,所以你找到了我,是这样吧?”
“是!”逢慈点头承认。
“也就是说——”冰语抓住问题的重点:“那个跟踪狂的行踪轨迹——从熙街换到了魅市?”
“对!”那电梯实在是太老旧了,由于行动缓慢,发出锈迹难听的声响,逢慈便望了一眼电梯所显示上行的楼层。
冰语一脸思考的困惑:“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翔站在一旁插话:“会不会是他在熙街的行踪被人发现,所以便换个作案地点?”
然而,冰语没有被对方的这个理由所说服:“但既然是换个地方,这都已经有十来天了,但你们警方为何接到的报案,一直都是疑似跟踪狂出现的信息,却没有他犯案成功的消息。比如:哪个女孩走魅市或熙街的夜路,遭遇绑架或是失踪的案例。”
不知道是不是通过之前的平帅、杜金及赵利那起连环杀人案的熏陶,女孩对待案件的态度变得谨慎起来,这倒是令逢慈对冰语有些刮目相看。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没有这方面的报案。”高翔也是一副疑虑的沉思:“可能——是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吧?这不——对忆先生出手了?!”
由于年代久远,关重伟家的防盗门已经有些变形,可见从门缝内透出了客厅的灯光。
那只角雕先到一步,正站在走廊洞开的窗台,因眼见冰语走出了电梯,便拍打着翅膀,站在女孩的肩头。为了解救自己的主人,天英竟是跟这个它平日里嫌弃的女孩,自觉形成了统一战线。
“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高翔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息。
逢慈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而是将目光瞧向了冰语,以及其肩头站着的那只角雕。
女孩先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耳朵贴靠着门板,聆听屋子里的动静。
(拾贰)
关重伟已经帮儿子将忆眼捆绑到了卧室的**。第一次,忆眼似乎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狼狈不堪。他反抗地动弹了一下,但由于绑得实在太紧,毫无任何脱身的可能。
“儿子,”关重伟的眼神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柔情的父爱:“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男人,所以就把他给你带来了。”
“但——但我从来没提过这样的要求。”关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儿子,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呀,我只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关重伟的这番犊子情深——则是透露出了一股邪魅的恶心。
“但——但非要这么做吗?”面对父亲强硬的态度,关能却是流露出一脸怯懦的畏缩,甚至其身体不自觉地朝后退了退。
“儿子,相信我!”关重伟看似温柔地捏了捏爱子的肩膀,将他拽回到原处,用一种笃定且富有魔力的语言鼓励道:“这是你的心病,所以一定要用心药来医。”
“心药?!”关能嘟噜了一句,好似并不太明白——这心药所指代的是什么。
关重伟走出卧室,看了儿子一目,又瞧了瞧**的忆眼,这才关闭了房门。
关能站在床当头,望向**的男子,看不出其眼神里的温度。当即,忆眼有一种被嫖了的错觉,这个“嫖客”居然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只不过是一个有异装癖的同性——身穿一袭碎花连衣裙,竟是如此苍白而柔弱。
关能安然地坐了下来,起初还有点儿拘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几次望向忆眼,像是经不起**,关能便慢慢地解开对方身上女人的衣服,衣服下衬着的硅胶D罩杯有种****的勾引,这让他的表情微微一愣,是没想到瞧见如此情景,动作错愣着没动,好似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你——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忆眼将脸别向一边,很明显是无法直视自己的难堪,因而带出了略显屈辱似的窘态。
“啊!——”关能的脸色也有些难堪,犹若看到一个并非甘心投入自己怀抱的心爱之人,便大着胆子坐在床边,极尽温柔地安慰对方:“忆先生,你放心!我——我没想干什么。但——但你这么穿肯定不舒服吧?我只是想让你松快点儿!”
说话的同时,关能颤抖着手指,可见胸罩前扣位于硅胶之间,他不小心碰到了忆眼的肌肤,眼见对方厌恶地闭上了眼睛,便本能惊愕地站起身,表明自己并非有意要猥亵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并非有意。”这个男人满目的真诚,那只碰触忆眼的手更是显得不知所措,其道歉也没有任何敷衍或虚假的成分。
关能在魅市扮演铜人,变出玫瑰花,逗女孩开心,虽然扮演情圣驾轻就熟,但那是一种带有舞台风格的表演魅力。然而,他一旦碰到了真爱,便**笨拙的一面,这倒让忆眼恨不起来,也由此可知他是真心喜欢对方,打心底里喜欢。
“我快喘不过气了!”忆眼显得有些窒息得难受,毕竟这胸衣穿了一晚上,他也觉得是个累赘,所以语态不耐烦道:“你要解就快点儿解开,别畏首畏脚,看得人心烦!”
关能的神态一懵,多半没料到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便紧忙点头答应:“好好好!我这就帮你解开!”
终于,关能解开了胸罩前身的衣扣,当看到虚假的硅胶滚落一旁,他的面色拓然一诧,仿佛这才看到美人出浴的全貌:出人意料的胸肌和腹肌健硕有型,更要命的是那几块规整的肌肉还泛着天然且均匀的油光,浑似天生充满了野性的力量。这让他碰触过对方肌肤的那只手止不住颤抖,仿佛被火烧般一疼,却是令他沉沦其间,竟是忍不住抬掌亲吻了一下,那指尖还残留着忆眼的体温。
“你怎么了?”忆眼感受到对方爆燃炽烈的情欲,就像是一只正极速升温的温度计,由于其身体的温度超过了温度计的刻度,以致温度计内红色的煤油爆出,有若一柱鲜血似地喷溅了出来。
“我——我——”关能感觉嗓子紧张地发涩,正步履艰难地挪移向床边:“我——”
“你到底想要干嘛?”忆眼不仅觉察到对方的举止异样,甚至感受到关能骤然加速的心跳,如同一列隆隆的火车正冲他呼啸地撞来。忆眼不自觉将身体朝内靠了靠,但因为被固定在**,不可能有太大的动作。
“我——”关能恰似下定了决心,在坐回到床边的同时,便一下子死死地抓抱住了忆眼,根本不容对方有任何反应及回绝的时间。
“你——你到底想要干嘛?”忆眼显是被对方的此举给吓到了。
关能抬起了微微颤抖的手掌,正是刚才触过电的那根指尖,他禁不住心中魔鬼的**及冲动,便探索地抚摸向忆眼胸口处那几块充满了致命**的肌肤,惊得忆眼触电般一躲,但自然是没能躲开,关能的脸颊正贴靠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埋了下来。
“你知道吗?”关能的喃喃自语是在说给自己听:“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喜欢上我?忆眼努力地回想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见面时的情景:之前的那个竞赛之夜,关能身穿一套黑色的礼服,头戴一顶高高的欧式礼帽,其身边放有一尊断臂维纳斯和一台3D打印机;冰语则是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忆眼隔着两三位围观的群众,正护佑地站在女孩的身后……
“那天,你在人群中显得那么高挑,一袭白衣俊朗飘飘,看似颇有古人的仙风道骨之韵,但又不失现代人的自信和高傲,一看就与众不同。……当时,我就喜欢上你了。”这他妈还是一见钟情啊!
关能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将面庞依偎在对方健硕的胸肌,忆眼强忍住神经末梢的恶心,他将身体微微后退地贴枕,是想极力躲开对方的亲近。忆眼可是对这么一个大男人如此投怀送抱之举没有任何的好感。
那天晚上,忆眼看到人群中心的这个出题者,面冲小助手微笑地打招呼,本以为对方是在向女孩大献殷勤;但关能真实的视线则是越过冰语,定定地望见了自己。难怪,忆眼抬头跟关能的目光相遇时,感觉自己的心头正“咯噔”一愣,那个男人的眼神间分明暗含有一股邪性。
忆眼为避免对方可能伤害到小助手,便不自觉地朝向冰语的方位拢了拢,但没料到是自身竟是无意识地主动朝往这危险的魔爪靠近了一步。
“特别是你抡起锤子,砸碎了那些还原的复制品,我觉得你好MAN。”关能已经像个小女人那样,正面带娇羞地亲抚着对方:“你还跟我说——这世界上本没有天衣无缝这一说,这个词汇只存在于你我每个人的心中,这就如同完美只能存在于各位看官的心底,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尽相同罢了!……哈哈!”关能愈加娇羞地捂住樱桃小口似地偷笑:“我当时就被你给迷住了。”
逢慈闭上眼睛,不忍看到对方如此动情的一面,更是无法直视如此狼狈的自己,他感觉此时此刻着实蠢到家了。
关能仍是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于是,我问你——在先生心目中的那个天衣无缝会是什么样子?你说——把它打碎!……果真,你抓过锤子,就将现场的那些复制品统统打碎,一个都没剩下,它们碎如齑粉,就像是被天雷地火给焚烧了个干净!……那气势那力道那惊心动魄的洋洋洒洒——痛快,真是痛快至极啊!”
关能一边说着,先是放声大笑,进而便发出痴痴呵呵的傻乐,俨然其性情已被压制了太久,倒是被忆眼的雄性荷尔蒙勾出了天雷地火。
关能犹若一个风尘女子那般,难得尝到了一点爱情的滋味,便跟自己的心上人诉说衷肠地回味两人初遇时的种种美好。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干嘛要展露男子汉的气魄?!当即,忆眼的心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掠过,直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就算让我失身,甭管亦美或丑,好歹也给我来个真正的女人好吗?
竞赛之夜的当天晚上,关重伟藏身在魅市一侧平房的天台处,他既看到儿子心动时的反应,又观察到了其所注视的目标——忆眼。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关重伟便一厢情愿地为儿子将忆眼荒唐地绑架到了其住处。
忆眼实在不知道面对关能的仰慕该说什么:“这么说来,哈哈!——我——我还真应该感到荣幸之至啊?!”
“只要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就好!”
关能加大了抚摸揉搓的力度,但忆眼来不及产生生理反应,其脑海里白光一闪,看到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还是在这间卧室,只不过躺在**的是八九岁的关能,其苍白柔弱的身体就像是一只透明的幼蚕,自是毫无任何胸肌和腹肌可言。而那个动手之人则是换成了其父亲——关重伟对儿子呢喃自语地催眠:“能能,从今天起,你妈妈就离开我们了。眼下,我就只有你,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的孩子!……以后,就只有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很明显,当时那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关能还并不知晓在自己的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忆眼一边抵抗对方的进攻,一边专注于自身的注意力,希望能看到关能更多的记忆,尽管那回忆实在是不堪入目,却是可以一举捏住对方的软肋及要害。
就在关能正自我陶醉时,突然,忆眼睁开了眼睛,选择先发制人道:“还不仅如此吧?”
“什么?”关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其目光警戒地盯视对方。
忆眼的嘴角略带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父亲跟你母亲离婚后,不仅把你当作女孩来抚养,他还对你做了些什么?”
关能先是一愣,目视忆眼的嘲讽,特别是对方的眼睛,分明暗含有他已经知晓了一切的揶揄——包括其父亲对他那些不堪入目的猥琐行径。
“你在胡乱说什么?!”显然,对方的表现刺激到了关能,他从坐着的姿态一跃而起,看似无法相信地注视向忆眼。
“你知道吗?”忆眼玩味地望向男子眼神间那股惊惧的神状:“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你父亲的影子。”
“你什么意思?”关能努力控制住瑟瑟发抖的身体,但控制不住的寒战,表明他心里害怕极了。
“你完全可以告你父亲——犯了猥亵儿童罪。”
虽然忆眼的回答轻描淡写,但重点强调了罪名的重音,关能像是染疾得了面瘫,他的嘴角因抽搐得厉害,完全不受自身的控制,好半天才喘了口气道:“你——你怎么知道?”
忆眼决定直言不讳:“因为我能看到你的记忆,包括你心里的隐疾,也就是你父亲刚才所提及的那块心病。”
关能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脸上的表情更是风云变幻,好半天他才平复下内心的惊涛骇浪。
半晌,关能长长地吐出郁积在其胸口处那团藏匿了将近二十年的隐痛:“之前,我离家出走,搬到老街的章鸿成衣店,就是为了摆脱我父亲。但没料到他开着出租车,到处寻找我的下落,竟是一路找到了魅市。”
“所以——”忆眼了然地颔首:“你记忆中跟斗篷人对峙的场面,是你父亲一直跟踪你到了魅市?”
正说着话,客厅传来隐隐的冲撞,忆眼的耳廓稍稍一动,是捕捉到了什么细小微妙的动静。
但关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根本没觉察到外屋的发生,便失魂落魄地坐回到床边:“不仅如此!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我的原谅,甚至从魅市一路跟踪到了老街。”
忆眼点头明白道:“难怪,你父亲会几次三番带我们去魅市;而阿丘夜里所看到的那个斗篷人走进章鸿成衣店,就以为俞城传闻的那个跟踪狂是你。”
关能已经恢复其理智的平静:“那天晚上,我父亲说他能解决我的心理疾病。”
“所以——他就绑架了我?”忆眼发出无法理解的冷笑:“这是你父亲亏欠你的,造成了你此般心病,但为何用我来做药引子?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也很可笑吗?况且,我对男人可没有什么兴趣。”
“那如此说来——你对女人感兴趣了?!”冰语带着天英,与逢慈和高翔闯了进来,天英则是一眼看到主人,便展翅飞站在了床当头,发出咕咕开心的欢叫声。
女孩跟随角雕拍打着的那对翅膀,眼见老板躺在**,居然被人拨开上衣,**出令人馋涎欲滴的人鱼线,姿态着实撩人,其脸色不免一红,随而开怀地大笑:“我亲爱的老板——你这样子可真够狼狈的呀!”
就在关能惊诧间,高翔大步走上前,一把扣按住其手腕,将他带来到了客厅。
关能眼见自己的父亲被戴上了手铐,而手铐连接着沙发的扶手,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一脸束手就擒的懊恼。
卧室内,逢慈正在帮忆眼解开身上的绳子,冰语由于见老板的这副狼狈相儿,几次掩嘴偷笑,并忍住了笑声。
自己这个追踪嫌犯之人居然被迷晕了?!尽管忆眼觉得十分丢脸,但既然已落定上述事实,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要多亏了天英的帮忙啊!”冰语爱抚停站在床当头的那只角雕,天英正低头望向亲爱的主人,发出咕噜咕噜般邀功的低吟,它似乎是在回答:对啊!对啊!这都是我的功劳。
就在十分钟之前,三人站在关家的门口时,冰语将耳朵贴靠着门板,是在聆听屋子里的动静。
“怎么办?”逢慈询问女孩:“想好对策了吗?”
冰语望了一眼站在其肩头的角雕:“我决定强行攻之,由天英来打头阵!”
“哈哈!”逢慈笑起来道:“你这策略倒是跟你那老板不相上下。”
冰语立马领会:“你是说——他到观音山的庙宇救我那次?”
逢慈笑容满面,却是没有回答,而是面冲助手递去了个眼色;高翔便利落地掏出手枪,将枪口戒备地冲抵大门,冰语吓了一跳,忙闪躲到门侧;逢慈也闪身到另一旁,抬手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关重伟的声音:“谁呀?这大半夜的!”
“啊!我是楼下的住户,好像你们家的卫生间漏水了,所以上来看看。”虽然逢慈的谎言不太像话,但竟是骗得了嫌犯的信任。
关重伟便将防盗门翕了条缝,他正将目光面冲房门外瞅来,冰语摸了摸那只角雕的羽冠,算是在发号施令。
天英朝对方的眼珠子啄去,关重伟便本能地护住双目,撒放开了门把手,房门大大地敞开。得此空档,高翔首当其冲,大步跨进客厅。在天英的帮助下,高翔捂住嫌犯的嘴巴,并且迅速将其控制住,拷在了沙发上。显然,忆眼之前所听到隐隐的冲撞,正是高翔逮捕关重伟的动静。
这就是整个营救过程的前戏。
忆眼被逢慈扶坐起身,揉了揉被绑疼的手腕,并附带简单地讲述了一下自己被绑架的过程及原因。
“原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随而,冰语便望向自己的老板,其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简直快要把自身憋出了内伤。
忆眼满是一脸孩子气的恼怒,尽管想要发火,但又无从发起,只得愤愤不平道:“想笑,你就笑吧!别憋出了内伤,我可没钱给你看病。”
“哈哈!哈哈哈哈!——”当即,冰语轰轰烈烈地纵情放声大笑:“没想到——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的老板居然差点被人给啪啪啪!”
忆眼愈加面子上挂不住道:“嘿!你还真是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啊?好歹我也是你老板,你就不能收敛点儿?”
“那是当然!”冰语捂抱着笑疼了的肚皮:“机会难得!我当然要笑够了,哈哈哈哈!——真是快要笑死我了!老板,你不要这么搞笑行不行?哈哈哈哈!——你是我老板,不是谐星啊!——”
忆眼一副幻灭了的表情,他真恨不得将小助手给一脖子掐死,但为了克制住其心底里的这份冲动,只得招呼自己的爱宠道:“天英,走!我们回客栈。”
忆眼拉了拉衣服,整理衣扣,向外走去,天英便拍打着翅膀跟上。
“哎!等等我!你等等我呀!——”冰语穿过走廊,眼见关氏父子那副垂头伏法的沮丧,便摇了摇头,跟出了房门。
逢慈和高翔望向他们离去的背影,两人也都是忍俊不禁,逢慈给助手递去眼神,高翔便立马打电话给刑侦技术科,安排人手来关家搜查取证。
这一天总算是过得有惊无险,由于将嫌犯父子俩抓捕归案,两人帮警方再次破获了一起案件,这也算是一件功德圆满的乐事。
(拾叁)
隔日中午,逢慈约忆眼和冰语在福福面馆吃午饭。因为审讯嫌犯一夜,再加之早前的跟踪,逢慈累出了黑眼圈,但精神还不算错,不愧是老公安了,早就已经习惯工作连轴转的熬夜特性。
“我们连夜审讯了关氏父子。”逢慈一边吃着牛肉卤面,一边解释突审的情况道:“大概在二十多天前,关重伟在魅市见到儿子后,便恳求儿子回家,但遭到了关能的严词拒绝;为了摆脱父亲的纠缠,关能制造了跟踪狂这么一个虚构的人物,并用变声软件向我们市局匿名报案。”逢慈望向女孩:“第一次,我带小语去魅市,正好坐的是关重伟的出租车,他听到我们正在议论跟踪狂一事,为了误导,便谎称那个跟踪狂喜欢追逐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冰语明白地点头:“也就是说——关重伟那天晚上,声称一个女孩跟我差不多大,从他的出租车前跑过,其身后跟着斗篷人——这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对!”逢慈颔首:“这些——都是关重伟为了配合谣言所撒的谎。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老街,也是因为知晓了儿子离家出走后,便搬进了章鸿成衣店。”
听闻两人的对话,忆眼的脑海里分别闪回他从关氏父子的记忆所看到出题者与斗篷人在魅市空空****的主街相遇时的情景。原来,关重伟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恳求儿子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么说来——”忆眼追问:“在魅市歇业的那天晚上,关重伟扮演跟踪狂,其假意偷袭了冰语?”
“对!”逢慈点头:“为了让我们警方真以为那个疑似跟踪狂的斗篷人只对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感兴趣,所以关重伟便来了个将计就计。至于那件斗篷,是他在市杂技艺术团当演员时的演出服,刑侦技术科也在关重伟的住处搜到了相关物证。”
忆眼继续追问:“想必,早在前一天的竞赛之夜,他父亲就已经瞧出关能对我有意思?”
“应该是这样!”逢慈颔首:“所以,他采用声东击西的计划——在熙街绑架了你;关重伟是想通过你,让他的儿子回到自己的身边。”
“那他们还真是一对奇葩父子。”冰语大笑道:“原来,真正的跟踪狂是那个出题者的父亲。难怪,关能当看到阿丘扮演的斗篷人,并没有表露出多大的反应,因为他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跟踪狂。”
“说到底——”由于,亲眼看到这对父子俩的记忆,忆眼对关能多少充满了同情:“这都是关重伟在自己儿子身上所播种下的恶果。”
“是啊!”逢慈感慨地应和:“关重伟对其儿子小时候除了打骂,以及其不堪的所作所为,这些不仅让关能的性取向扭曲,他的人格更是堕入进了深渊。这么多年来,关能因心理认知障碍,他从未谈过恋爱。”
但冰语不理解:“那他为何突然就选择了离家出走?”
逢慈似有什么忌讳,便咳嗽了一声说道:“根据关能的供述,一个月前的夜晚,他正在自己的卧室里睡觉,关重伟便悄悄地摸进儿子的房间,对他做了其幼年时所经历的那些事——”
“天哪!”冰语打摆子般身体剧烈地一颤:“真恶心!他父亲纯粹就是个变态!”
忆眼则是不以为然:“关重伟早年跟妻子离婚,想必,也没什么有规律的**,所以就——”
冰语越发恶心地厌弃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变态?”
逢慈连忙撇明自己的清白:“我可不是变态。”
“我也不是!”忆眼应声附和。
“你的确不是变态,”冰语发出吃吃暧昧的笑声:“但差点被变态给糟蹋了。”
忆眼窘得脸色发白:“你这小丫头还没完没了,是吧?”
“就没完了!怎么着?!”冰语扮了个鬼脸,突而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有个疑问——既然这个跟踪狂是他父亲,关重伟明显比关能矮了五六公分,那关能为何要用自己的身高冒充跟踪狂向你们警方报案,他就不怕我们将怀疑的焦点锁定在他身上?”
“我想——”逢慈分析道:“首先,关能根本就不是跟踪狂,所以我们警方再怎么调查,也缺少实质性的相关证据;其次,他若顾念父子之情,也未必是真心想将自己的父亲绳之以法。”
“也是!”冰语点了点头:“所以——他才听从关重伟的指示,企图把你作为药引子,以治疗其多年的心病。”
忆眼的面色已经由之前的发白转绿:“咱不提这茬行吗?”
“好了,好了!”逢慈忍住满腹的笑意:“你们两个就别吵了。”
“那好吧!”冰语见好就收:“那关氏父子将如何处置?”
逢慈回答:“我们警方决定以猥亵儿童罪起诉关重伟。”
“那关能呢?”冰语关心道:“关能的心理疾病怎么办?”
“我们准备安排警方内部的心理治疗师对他进行心理疏导及治疗。”
“这都是你们警方的事了。”忆眼对接下来的案件进展表现得并不关心。
“对了!”逢慈用其身为刑警队长敏锐的目光研究地看向忆眼:“关能在我们市局的审讯室——说你能看到他的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我靠!忆眼的心头“咯噔”一惊:那傻小子怎么什么都交代啊?有必要这么诚实吗?
“啊!”当即,忆眼的神态便恢复如常:“我那是玩心理战。关能有异装癖,我被关重伟绑架,在他们家看到父子俩的合影,特别是小时候的关能身穿女装,所以便断定这多半跟关重伟有关,弄不好还涉及猥亵儿童罪。”
“玩心理战?”逢慈似信非信:“好像是挺有效果,的确是把关能给唬住了。”
冰语见老板敷衍过去,便有意岔开了话题道:“既然案子已经破了,那吃过午饭,我们去哪儿?是不是应该好好彻底放松一下?”
忆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想回客栈睡觉,这几天为了保护你,我可是没睡好一个囫囵觉。”
“你还好意思说?!”冰语嗤之以鼻:“昨天晚上,到底是谁保护谁?”
忆眼不肯买账,学着小助手之前的态度,用同款嫌弃的模样回击:“是天英救的我,这又不是你的功劳!”
“好啊!”冰语生气地提高了嗓门:“你居然忘恩负义,真是个小人,算我白瞎了眼,冒着生命危险跑去救你。”
“好了!”逢慈面冲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说着说着又掐架了?”
“还不是因为他挑头!”
逢慈见忆眼淡淡一笑,不再争辩,便恳切道:“你们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帮忙?帮什么忙啊?”冰语转而开心的面色。
“我接到一封邀请函,但你们也知道,我工作那么忙,根本就没时间。那要不——两位代替我去凑凑热闹?”说话的同时,逢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科技感十足的邀请函。
“这是什么东东?”冰语接到手中,眼见精致的封面用烫金印制有“俞城电子科技集团新品发布会”的字样。“这是什么?”
忆眼也将脑袋凑了过去,因见小助手打开邀请函,其内文用两排打印的楷体字显示:兹定于四月八日上午十点整,俞城电子科技集团工业园区举行“灵动”系列新品发布会,敬请期待您的光临!
“四月八日?”忆眼问道:“那不就是明天吗?”
“对!”逢慈点头解释:“这家电子集团的CEO是我小学同学,他非邀请我去捧场。但具体什么活动,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一去就知道了。”
“那好吧!”冰语将那封邀请函收了起来:“看你这态度如此诚恳,那我们就勉为其难,代替你出席了。”
然而,忆眼一语切中了小助手的心态:“你这小丫头夸得自己好像十分热爱助人为乐,其实就是喜欢凑热闹吧!”
冰语理直气壮地顶回去道:“我帮朋友的忙,顺带看看热闹,这也不行啊?!”
“行行行!”逢慈表示万分的感激:“小语,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我这人最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面。”
“那好!”忆眼趁火打劫:“那今天的午饭就由你来请。”
“没问题!”逢慈拍了拍胸口:“那明天就麻烦两位了!”
“还有!”忆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票据:“这几天,工作需要所添置的服饰、交通、夜宵等各种费用,都在这儿了。”
逢慈接过去,由于看了一眼票据上的那串数字,他的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什么?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开销这么大?”
忆眼淡淡一笑:“逢队,这任务的每一项花销,我们可都开了发票。还有——你承诺支付给冰语的那份酬劳,也请交给我代为保管。”
“为什么?”冰语自是唬下脸不高兴道:“我的酬劳——为什么交给你保管?”
忆眼面无表情地回复:“因为我是你老板,吃住都是我包的。”
“你这个黑心的坏老板!”冰语恶声恶气地面冲逢慈叫嚣:“逢队,我要住俞安宾馆。”
“小语,很抱歉!”逢慈配合忆眼摆出了一副安然的笑意:“任务已经结束,嫌犯也已经被我们警方抓捕归案,并且对自己的所有罪行皆供认不讳,因而我没有理由以权谋私,在俞安宾馆为你单独安排房间。”
“好啊!”冰语发出恼怒的痛斥:“你们两个过河拆桥,真是一个比一个过分!”
“就过河拆桥怎么了?!”忆眼一脸开心的模样,并且慢悠悠地站起身,摸了摸其吃饱的肚皮:“哎呀!吃得好饱!老逢,你负责结账!”
“好好好!”这位刑警队长憋笑地颔首:“我来结!”
说着,忆眼便面朝楼下走去。
“你别跑,你这个黑心的坏老板!”冰语喋喋不休地追赶下楼:“不然,我就把你差点被人强暴的那起丑事给捅出去。”
忆眼完全不担心:“你捅出去,谁相信啊?”
“阿丘那么八卦,他肯定相信!”冰语跟随老板走出了大堂。
“不过还好——今天阿丘不在。”
“那我就下次告诉他。”
“嘿!你还没完没了了哈?”
“就没完没了!”
“你这个小丫头——今天晚上不给你饭吃!”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逢慈凑近二楼的窗户,眼见他们一前一后追赶地走出了面馆,如同两个顽劣的孩童,不免微笑地摇了摇头。
同时,逢慈抬脸望向对面的成衣店,可见那扇岁月斑斑的门板上——那对大红喜字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而街面上正来来往往着老街的住户们,似在告知这一切皆恢复了往昔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