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人化神升天,与天帝并肩,得享无边的荣华。然而每当他凝望人间,心中总隐隐作痛,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他明知玉帝已帮他断了与落蝶的宿缘,但来生来世,那种又爱又恨的羁绊,似乎根本就无法真正割舍。
终于有一天,叶真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失落之感,他来到玉帝面前,请求天帝恩准他下凡一趟。
玉帝略感讶异,“你可知天道永恒,神仙至高,不可随意干预人世。你我虽能断一世之缘,但来世因缘,却非我等可左右。你一旦下凡,便再难超脱,可再难达到真正的解脱。”
叶真人坚定地说:“弟子不求真正的解脱,只求得解一世的相思之苦。神仙之乐,弟子已不能真正领会,人世之欢,弟子却时常思念。若天帝不允,弟子只有自投轮回,与那人生生世世相许相守!”
玉帝叹息,既是如此,他也不忍见到叶真人如此相思之苦。“好吧,既是你执意要下凡,那便依你所愿。只是你要记住,一旦下凡,你便再难超脱,要与那人生生世世相守,直到你们双双解脱为止!”
叶真人闻言喜上眉梢,“谢天帝成全,弟子愿意与那人生生世世相守!”
玉帝无奈,挥手一指,叶真人化作一道白光,直下凡间。
白光飘然而下,映照大地。落蝶的院子里,一棵老树突然镂空,白光从天而降,渐渐聚集成一个人形。
“落蝶,我回来了。”身形赫然是叶真人。
落蝶此时正梳洗準备上朝,闻声怔怔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叶云?!”
叶真人点头,拉起落蝶的手,“我说过,生生世世,我们终会相逢。这一世,我终于舍不得你,请求天帝让我下凡。我们再不分离,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落蝶泣不成声,“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是如何度日如年,朝朝暮暮想你?!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该怎么办?是生是死都在所不辞!”
叶真人抚去落蝶的泪水,柔声说:“不必生死相许,只要知我们此生不留不弃就行。我已非神仙,这一世将与你生老病死,直到生生世世,我们最终双双解脱!”
“好,我与你生老病死,世世生生,都在一起!”落蝶终于展颜,像当年少女般灿烂。
叶真人握紧落蝶的手,两人相视而笑。既是生生世世,自会有缘人指引他们走出轮回,而这一世,他们只需简简单单地生老病死在一起,与彼此相爱相守便足矣。
太阳高挂,光辉灿烂。大漠寂静,风褪了尘,露出生机。
过去种种,成为过眼云烟。至死不渝,生生世世,他们终于重逢,真正相守,直到生生世世,双双解脱!
此后,叶真人和落蝶就在大漠边上的小村庄里开了一家药店,平凡而简单地生活着。
虽然叶真人已非神仙,无法施展法力,但他对各种草药及疗法了如指掌,很快便有许多病患慕名而来求医问药。叶真人对每位病患都仔细诊治,以致村民都尊称他为“叶大夫”。
叶真人虽然知命不久,但与落蝶相守的每一天,都是他求之不得的幸福。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搂着落蝶细细回顾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生怕来日无多,没有时间可以慢慢回首。
终于有一天,叶真人病倒了。落蝶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躯与黯淡的眼神,心如刀割,痛苦不堪。她知道,他的命不久矣,却也无能为力。
“叶云,对不起,我没能救你。我们说好了生生世世在一起,可你现在却要离我而去。”落蝶泪如雨下,握着叶真人的手呜咽。
叶真人慢慢抬手,抚去落蝶的泪水,“不必离苦,我的生命虽然结束,但我的心会永远与你相随。生生世世,我们总会重逢,所以不必太伤感。”
“我不要重逢,我只要这一世与你相守就好!”落蝶痛哭,像要把所有的泪水都流个干净。
“好,不哭了。”叶真人轻声安慰,“来日无多,我们就好好相守这几日吧。生老病死,便是你我这一世的定数,但生生世世,你我的心会永远相伴。”
落蝶握紧叶真人的手,点点头。她会与他生老病死,这是他们这一世的约定。虽然他将要离她而去,但她知道,生生世世,他的心会一直与她相随,那便就够了。
在落蝶的注视中,叶真人慢慢合上了眼。他选择了下凡,与她相守一世。短暂而美好,足以让人终生难忘。生生世世,他们终会重逢,只是这一世,他们真正手足相守,直到生老病死,这份相守,便成为了永远。
叶真人的离去,让落蝶痛彻心扉。她独自埋葬了他,然后闭门不出,似乎生无可恋。
村民都担心落蝶会伤心过度,来访劝慰。可每每见到他们,落蝶就更加想起与叶真人生活的点点滴滴,泪水便止不住得流。
终于有一天,村长来访,郑重其事地对落蝶说:“叶真人在临终前曾嘱咐我,要我照顾你。如今他已离去许久,你也该振作起来,不可以这样沉浸在哀伤中不可自拔。叶真人若是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必定也会心痛的。”
落蝶听罢,泪如泉涌。她知道村长说的是实话,叶真人生前最担心的就是她会过于悲伤。若他知道现在的她,定会心存牵挂。
“村长说得对,我不能这样沉浸在伤感中,那只会让叶真人在天之灵魂也无法安息。”落蝶擦干泪水,语气平静许多,“我该继续活下去,那是我们这一世的约定。虽然他已离去,但我要用余生去缅怀我们曾经拥有的美满时光,那样才不枉此生与他相守。”
村长点点头,“你终于明白了,要活着,好好珍惜你们曾经拥有的一切。那样叶真人在天之灵才会安心。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谢谢村长,从今天开始,我会重新开始生活,活得快乐宁静,这样才配得上叶真人的期待与牵挂。”落蝶露出释然的微笑,仿佛一夜之间老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