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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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良像是剛理過發,每一根頭發都充滿了生機,板寸頭平得像豬毛刷子,給人的感覺是用它擦皮鞋肯定格外明亮。

沒想到彭影竟摸到畫家村,找到衛大胡子,又找到了我。我起初還以為她能給我帶來火火的消息,結果令我大失所望,原來她也在找火火,她以為我們早就和好了,火火跟隨我來了畫家村,所以就找到這裏來了。

彭影還是一副淑女樣,秀氣,清麗,說起話來細聲細氣。

一說起火火,我的心裏就止不住一陣陣地痛。

記得我的第一幅畫兒賣出去後,寄放在衛大胡子那裏的畫兒也賣出去了兩幅,我高興,火火比我還高興。

我和丁良第一次與衛大胡子喝酒的那天,衛大胡子讓我拿幾幅畫兒到他那裏去,說他幫我賣。衛大胡子說他在這裏幹的時間長了,有幾個客戶經常到他那裏拿畫兒,他可以順便幫我推銷一下。丁良在一旁敲邊鼓說,衛兄真有兄長風範,發達了也不忘拉師弟們一把。衛大胡子說誰讓我們同出一個師門呢,能夠在深圳相遇,這是我們的緣分,我豈能袖手旁觀?丁良說,雖然周風沒有你老兄名氣大,但他的畫兒在我們那一級還算是頂尖的,經你老兄給客戶推薦,肯定能走向市場。丁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就像傻子一樣嗬嗬地笑著,心裏卻想,這個當年默默無聞的夥計,現在竟也被磨煉得圓滑世故了起來。社會真是個大課堂,它教會了我們很多在書本中學不到的東西。

之後,我挑了幾幅交給衛大胡子,衛大胡子端詳了半天,然後一拍我的肩膀說:“行,兄弟,你的畫兒一定能走向市場,不過,剛開始,可能價上不去。”我說:“你看著賣吧。我知道書畫界賣的就是個名,像我這樣的無名之輩,不敢奢望能賣上好價。”

衛大胡子一豎大拇指:“明白人,一看就是個明白人。走,喝酒去。”我推說有事執意要回。我已經喝過了他的酒,吃過了他的飯,他的情我還沒有還,怎麽好意思再去?我與他的情分畢竟還沒有達到與丁良的程度,過分的實在就近乎愚蠢。衛大胡子狠狠地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後一推說:“後會有期。”我從這些細節中又一次感到了他的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