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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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年份。年初美英聯合攻打伊拉克,戰火還沒平息,4月1日,香港著名藝人張國榮就跳樓自殺了。為“哥哥”送行的影迷們,個個戴著口罩,在香港的大街上哭得泣不成聲。送走了“哥哥”,一種名叫“非典”的傳染性病毒在全球蔓延開了。

好久沒有見到丁良了,他總是跟著劇組忙忙碌碌地東奔西顛,而回到深圳,反倒清閑無事了。

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是2002年的聖誕節。在深圳,年輕一代對聖誕節的癡迷程度,絕不亞於我們小時候過大年。

丁良出現在我的麵前時,我幾乎認不出來了,他胡子拉碴一臉憔悴,那個豬毛刷子一樣整齊的板寸頭已亂蓬蓬得不成形狀。他什麽話也沒說,點了一支煙,然後就躺到我的破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吐著煙圈。

我完全看得出來,他一定是受了什麽傷害,等著我說話。可是,他哪裏知道,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即使等上一天,我也不會對他開口了。

我給他泡了一杯茶,遞到了他的眼前。他突然看到我的手心手背寫滿了紅黃綠藍各種顏色的字,忽地坐了起來,拉過我的手說:“怎麽啦?你這是搞的什麽名堂?”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指著胳膊早已寫好的“不會說話了”讓他看。為了圖方便,我把常用的話都寫在手上臂上,隨時可以很熟練地指出我要表達的意思。

丁良吃驚的程度絕不亞於我當初,他說:“這是怎麽了?你去醫院檢查了麽?你應該去醫院看看。”

我又指了指手背上的“無用”,輕輕地搖了搖頭。

丁良掃了一眼屋子,最後目光盯著某一點呆呆地坐著,坐了很久才說:“這到底是怎麽了?衛大胡子走了,他還那麽年輕,就走了;你又得了自閉症,不會說話了。我現在想找個人罵我幾句都不行。”說著淚花兒就在他的眼裏打開了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