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

(44)生命的意義不見得取決於其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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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特別想遠在故土生我養我的老母親!這些年,因為工作崗位在政府機關,我又是一個從小就乖巧聽話、循規蹈矩、從不惹是生非的人,所以老母親也不大為我操心。論年齡,我才四十出頭,正當年富力強,本來也不是讓老母親操心掛念的時候,可問題在於我一旦查出病症來,卻是狗日的癌症,要人命的癌症!這顯然不能輕易告訴老母親……

第二天上午,市長竟然親自打電話向我表示慰問。他叮囑我安心查病治病,說健康是為革命事業多做貢獻的前提。市長的話聽上去溫暖親切,讓我覺得現在的領導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市長是政府方麵計劃生育的第一責任人,而我履新的計生委受他直接領導。我估計是計生委的老孫主任把我的病情向市長做了匯報。

接到市上主要領導的慰問電話,我本來陰霾重重的心裏忽然**漾起一股春風,有幾分愜意。我的腦子裏嗡嗡嗡一直是那句老話:我他媽簡直跟個人似的。

我認為我活人不算很失敗。自我感覺“跟個人似的”證明了這一點。

原來,在我曾經的幾十年生命曆程中,我一直有意無意地自輕自賤,沒把自己太當人。

中午吃飯時候,我家的保姆草草拿出來兩千塊錢,說這是我們給她的工錢積攢起來的,讓我拿去治病。草草還說:“我爸我媽種包穀種洋芋還攢下一千多塊錢,我今兒早上已經給家裏打電話了,讓我爸給寄來。”草草一邊說話一邊抽泣掉淚,把現場的氣氛弄得很凝重,甚至有幾分淒慘。不知是草草的傷感傳染了梅潔,還是梅潔被草草的慷慨解囊感動了,反正她們兩個又抱頭痛哭了一陣子。

“別哭啦。你這個傻娃娃,小草草。我是國家幹部,有醫療保險呢,看病自己花不了多少錢。你家多困難呀,還要為難你爸你媽?糊塗蛋哪你!趕緊給你爸打電話,別讓他寄錢了,你手裏的錢我也不能要。”我對草草說。話雖是這麽說,但我仍然禁不住眼圈紅了,是讓這個傻草草給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