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年代

5、裝窯搬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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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工的鈴聲把趙逢春從睡夢中喚醒。

少男少女免不了做春夢,剛才,他和高中女同學柳雅平夢中相逢,那份親密是現實生活中不曾有過的。年輕人一邊打嗬欠一邊搖頭,對於美夢的終結不無遺憾。

翻身坐起,窯洞後牆頂部的天窗透出一點點亮。他三下兩下穿上衣服,從水甕裏舀半瓢水倒進洗臉盆,“噗哧噗哧”抹把臉,揉揉眼睛,趕忙往出走。經過小窯洞,爹在裏麵喊:“逢春你甭急,那些人打了鈴半天才出門呢,去早了幹等。”

逢春“嗯”一聲,還是拉開前門的木閂,走到村中間去了。

村巷裏果然靜悄悄的。大槐樹底下石碌碡上黑魆魆趷蹴著一個人,是打鈴派工的副隊長何忠孝。

“哎呀,逢春!年輕娃瞌睡多,你起來得倒快。”何忠孝滿臉絡腮胡,說話粗喉嚨大嗓子。

“忠孝叔,今兒做啥活兒?”

何忠孝想了想,說:“跟你二大裝窯去,搬磚。”

領受了任務,逢春還得回家拿個饃當早餐。這時候,其他社員才陸續出門,許多人並不洗臉,揉著眼睛,打嗬欠。父親拿著鞭杆,提著撇繩,他昨天犁地,今兒繼續,出門順手把工具帶上了。

“逢春,給你派啥活兒了?”爹問。

“裝窯。”

“你回去喝點兒煎水,甭忘了拿個饃。”爹叮嚀。

“哦,知道了。”

裝窯是將磚坯按照一定規則在燒磚窯裏碼起來,為燒製做準備。叔父百和是這項活計的組織者兼技術員。

社員們將幹透的磚坯從坯場往窯裏搬,百和在裏麵領著兩個幫手將磚坯子碼起來。搬磚坯負重走路,逢春腳底板前幾天磨出的血泡沒好徹底,時不時鑽心疼痛,他隻好咧嘴吸幾口涼氣,並不願意讓別人看見。

“逢春,你來。”叔父將逢春叫到一邊,“你慢些。少跑幾回沒人說你,又不是按數字記工分,你忙張地做啥,瓜了?是不是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