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地遠

38、有悲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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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個被祁北公司教育處拒之門外,後來又神秘失蹤的應聘者朱本鬆終於現身了,但已是一具殘缺不全的遺體。

趙逸飛從老家趕回祁北市,一幫同為應聘者的老鄉正著急找他,商量怎麽處理好朱本鬆的後事。

朱本鬆的死訊來自祁北市所轄的一個郊縣。這個縣臨近祁連山脈的一大片區域有許多私人開采的小煤礦。一年多之前,作為和趙逸飛、程雨涵等人一起來到祁北公司的應聘者,朱本鬆慘遭淘汰。雖說也拿到了一筆也不算少的“遣返費”,但朱本鬆仍然覺得沒有臉麵回去麵對親人和家鄉父老。別人出來應聘,都被招收留用了,不但本人可以解決公職問題,隨後也能讓家屬隨遷,成為商品糧戶口,而他卻被遣返!如此狼狽地回到老家,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怎麽麵對眼巴巴在家等著他好消息的妻兒和七十多歲的老母親,怎麽麵對曾經工作過的村小學的領導和同事?無論如何不能回去!在祁北市,在河西走廊,我朱本鬆即使不能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總該想辦法掙一筆錢,用來翻修家裏破舊的房屋,用來給日漸長大的兒子未來娶媳婦,用來給老母親養老送終,要不然,我朱本鬆還能算個男人嗎?

朱本鬆擅自跑到有煤炭資源的市郊縣一打聽,有人告訴他,到私人開的小煤礦去挖煤,雖說很艱苦,但掙錢卻不少。一般來說,一個“煤黑子”靠下苦所掙的錢,不見得比坐辦公室的國家工作人員和國營企業的管理人員少,隻不過條件艱苦些,並且有一定的危險性而已。得到這樣的信息,對當時窮途末路的朱本鬆來講,何嚐不具有強大的**力?我豁出去,到私人煤礦去挖煤,掙夠了一筆錢再回老家去。雖說私人煤礦的礦工不好幹,但自己農村出身,從小吃過許多苦,想必幹重活兒累活兒也能適應。至於說到挖煤有一定的危險性,被形容為“四片石頭中間夾著一塊肉”,那也無需過度害怕。人活一世總有一死,有的人平地跌跤還要命呢,好端端的人被汽車軋死,被水淹死,甚至被雷擊了,不都是常事嗎?人一輩子在哪兒生,到哪兒死,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該活的死不了,該死的活不成,斤斤計較毫無意義,怕死啥也不幹了,那才是真正的愚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