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位头是什么来历？”
深夜。
万象轩。
陈平指着楼上压低声音询问。
“我也不清楚，师傅只说让我好好当差。”白萍摇摇头，眉宇间也带着几分好奇。
两个人都是刑堂白身，家境也不是太好，细微处确有差异。
陈平确实无依无靠。
白屏却有幸被李如风看中，是个挂名弟子。
“你也不知道，那肯定不同寻常。”陈平思索道。
“就因为妙音坊的女人找上门？”白屏嗤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
对于花钱捞到差事的同伴，她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
只是对方的做派让她有些不舒服。
“你不懂，那只是一方面，大家提起妙音坊想到的都是**之事，可那位牡丹姑娘是实打实的结丹高手，而且疑似巅峰。”
陈平正色道。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人家随时都能成为我们见面就要磕头的老祖。”
白萍闻言不由得一怔。
事实确实如此。
她下意识忽略牡丹是一位了不起的修者。
陈平又道：“李大人看似对你没什么优待，可这些年你参与的任务功劳都不少。”
白萍皱眉道：“不少也只是白身，连兑换筑基丹的功勋都不够。”
“花钱买呗，你又不缺钱。”陈平摇摇头，看向白萍有几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味道。
“李大人让你参与的任务看似功劳不多，却也没有危险，刑堂每年死多少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就说咱们同期的，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
“你只看那些功劳通天的，就不看死人？”
“没那么简单。”白萍摇摇头道，“师傅留着我确实有用处，怎么用就不好说了。”
陈平闻言不由得一怔。
旋即嗤笑道。
“能活到现在，没有谁是简单的。”
“原来你都清楚。”
白萍苦笑道：“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我倒是庆幸妙音坊出现。”
“我见那位苏公子还是不错的，你没兴趣？”陈平有些疑惑。
换成是他。
早就下手。
运气好一飞冲天，运气不好，也就是睡几晚的事情，对李如风那边也有交代。
可看白萍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抗命。
只是刑堂的命令有那么好违抗么？
白萍摇摇头道：“你不懂，有些事情是底线。”
陈平闻言露出不屑的表情。
又当又立。
白萍眼底同样闪过几许轻蔑。
不择手段成事。
只能当狗。
而且还是一条蠢狗。
真以为这差事如此轻松，能随便说话么？
……
苏阳在楼上清楚听到二人对话，苦笑着摇摇头。
早知道二人目的不纯，身份存疑，仍旧不免有些心累。
话说回来，倒也不是不能利用。
陈平心思多，想要往上爬，有小聪明，自视甚高。
此类人总觉得自己没能大放异彩是缺少机会。
实际上好操控得很。
反观白萍，就聪明许多。
选择谁，自然不用多说。
如今准备工作就绪，是时候开始着手对付张全了。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估计对方这会也憋着心思弄死他。
只是碍于柳湘刚走，自己又加入刑堂，不好下手而已。
过段日子。
风波消弭。
他也该死得悄无声息。
“细节上还需要琢磨琢磨。”
苏阳摩挲着手指，思考对策。
跑是肯定不用想的。
提升实力也不用考虑。
他就算是肯不计代价将身上四枚上品灵石花光，只怕也就是筑基，还不一定能成。
司天监不用考虑。
那是个与世无争的主，朝堂上保持中立，所以不用指望他们下场帮忙。
自己要是死了，他们或许还会报仇。
对付张全和张家，自己还拿不出那么多筹码。
刑堂同理。
估计现在自己已经上国师的黑名单了。
金吾卫就更不用说。
比较之下，利用妙音坊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且看他上不上钩。”
苏阳想着，低头看向面前的册子。
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
《牡丹记》
内容是他赶工出来的小故事。
俗套的才子佳人相爱。
但放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单独一份。
人人想要修行，精神娱乐自然欠缺，他有信心能够流行起来。
尤其是在妙音坊如今不遗余力宣传的情况下，主角又暗指牡丹，火爆是肯定的。
而其中最关键的是结束时的一首小诗。
抄自名家作品。
距离流传千古有些距离，但是在当前世界绝对是名列前茅的佳作。
入门弟子肯定会有兴趣的。
苏阳不断在脑海中推演，查漏补缺。
按照他的了解。
说是修行百道，其实只有一条道。
变强。
只是有人目的是长生，有人追求速度，有人想要便捷……
入门走的是气运信仰流，讲究个立言立功立德。
换种说法就是出名。
最简单的是留下脍炙人口的传世诗句。
具体如何，市面上找不到更确切的记载。
但没关系。
能钓上鱼最好。
钓不上就当白忙。
……
翌日清晨。
苏阳叫来白萍。
无视同伴嫉妒和好奇的目光，白屏来到楼上。
“把这个送去给妙音坊的牡丹姑娘，要悄悄的，不要被人发现。”
苏阳指着《牡丹记》说道。
白萍有些疑惑。
你们有事自己说不行么？
鸿雁传书？
也太厚了吧？
还有这名字是什么鬼？
“看看写得如何？”苏阳开口道。
白萍没有拒绝，翻开书页，起初不觉如何，可很快就沉浸在内容当中。
长年修行当差，她哪里见过如此扣人心弦，离奇曲折的故事。
很快。
书来到末尾。
白萍身体微微颤抖，只觉得难言情绪在心中回**。
忍不住低声复诵。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哪怕她不精通于诗文，却也能够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感情与深意。
唯有牡丹真国色。
是多么炙热的感情才能写出如此动人的诗句。
短短四句。
直接将前面的故事拔高层次。
看着呆若木鸡的白萍。
苏阳丝毫不觉得意外。
好的诗词就是会给人心灵上的震撼。
再说，那可是刘禹锡呀！
寻常人尚且如此。
那位张家公子，更应该抵挡不住**了吧？
给你们一点来自盛唐诗人的小小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