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子谦手握木棍,一步一步走向萧善明,木棍敲击手掌发出啪啪作响声。他目光炯炯,来势汹汹,萧善明顿感惶恐不安。
“你…你休要动粗…”萧善明语无伦次。
“萧大公子难不成害怕了?”
“谁…谁害怕了!”萧善明强装镇定,理直气壮的说:“君子行事光明磊落,不忧不惧,贸然与人动粗成何体统!”
风子谦不屑一顾,问:“你想如何?”
“比文斗!”萧善明掷地有声,底气十足。
风子谦见萧善明张口君子闭口君子,猜疑他多半学过四书五经,多少有些真才实学,此刻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得不让风子谦心生戒备。
他豪爽丢掉木棍,说:“那就比文斗!”
围观百姓瞧风子谦真的应战,一个两个捧腹大笑,笑声轻蔑,显然不看好风子谦。
风子谦淡然扫视,不予搭理。
皇都人尽皆知萧善明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他不仅家世显赫,更是院试、乡试首榜秀才,如今身挂举人头衔。不出意外,皇都明年秋闱会试定能名列前茅,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众人看来,两人比试,风子谦无异于自取其辱!
萧善明志气高涨,岂料风子谦嫌不够有趣,又加了条件,他说:“不论我们谁赢了,输者必须自称蠢材,且终身不能悔改!”
“有何不可!”萧善明胸有成竹。
吴念儿个子比风子谦足足矮了一个人头,她仰望神色自若的风子谦,几度欲言又止。
“你先来。”萧善明看不起胸无点墨的风子谦,故意当众让他先作诗。
风子谦面不改色,直言:“萧公子出题。”
萧善明心高气傲,几步徘徊,饶有兴致的说:“我们以花作诗,风公子以为如何?”
“请便。”
萧善明巡视四周,赫然看见河面上绽开的莲花,细细品味,出口成章:“莲上珠如玉,花苞溢清香,纵有万般种风情,不如牡丹真国色。”
“不错!”百姓鼓起掌来。
“萧公子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余光看见吴念儿俯视身上,顺势瞧去,只见她的衣裳上刚好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萧善明假借莲花来衬托吴念儿纯净无瑕,出淤泥而不染,无非想博夺佳人一笑。
吴念儿果不其然被逗乐,萧善明心花**漾,更加洋洋得意。
风子谦一笑置之,大庭广众之下扬手感触大自然的馈赠,嘴中喃喃念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一语落地,喧闹起哄的百姓在顷刻间一片哑然。
萧善明瞪目结舌,兀自寻思。
他…居然能接上自己做的诗!
吴念儿自恃对风子谦了如指掌,可是此刻,风子谦做出如此佳句,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幻觉!
一定是幻觉!
萧善明定了定神,不甘示弱,绞尽脑汁继续作诗:“红梅雪中藏,艳如朝晚霞。凌寒傲如松,应数花中魁。”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一次是碰巧,两次还是碰巧吗?
狗眼看人低的百姓再不敢小觑风子谦!
一而再再而三较量,风子谦都能做到临危不乱,游刃有余。萧善明不可思议揉了揉眼睛,一度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风子谦张口又吟了一首诗。
萧善明脸色苍白,一声不吭。
风子谦俯瞰自以为是的吴念儿,冷笑道:“本公子扮了多年蠢材,现在玩累了,不想再继续装糊涂,你别以为自己真的很了解我。”
一席话让吴念儿羞愧难当。
“本公子一向大人有大量,今日心情甚好便不和你斤斤计较!”萧善明说着说着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站住!”
萧善明惊恐万状,直冒冷汗。
“萧公子是否忘了什么事还没办?”风子谦得理不饶人,哪知萧善明居然当众耍赖,巧言令色:“你我二人的确有赌约,但本公子只应允文斗,其余要求从未接受。”丢下一句话,萧善明逃也似的溜了。
风子谦冷笑不已。
“可惜让他逃了。”吴念儿一脸惋惜。
风子谦调侃道:“你识人不淑,今后出去别说是本公子的未婚妻,实在丢脸!”
丢脸?
谁知道风子谦故意装疯卖傻,隐忍度日,今日街上一鸣惊人,大放异彩,将来仕途必定前途无量。
吴念儿开门见山:“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我不提,婚约一事,你如何解决?”
风子谦正色道:“既然吴家没有资本退婚,那本公子勉为其难写下退婚书还你自由,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婚约乃公主亲自定下,纵使毁约当由公主出面协调,否则我坚决不同意退婚!”吴念儿说的斩钉截铁,那撒泼耍赖的无理姿态,连他都自愧不如。
风子谦蔑视道:“你说退就退,说不退就不退?凭什么?”
“就凭……”话到嘴边,吴念儿骤然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资本。论家世,十个吴家也比不上风家。论美貌,皇都之中她虽数一数二,可也并非一枝独秀。
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微不足道。
“本公子虽不知你和萧善明有何关联,但本公子还是想告诫你,再没有退婚之前,请你恪守本分,退婚后,你爱如何玩闹随你。”风子谦不再看她,向阿杜招呼一声:“我们去花满楼。”
阿杜点头称是。
“你不能去烟花之地!”吴念儿不由分说拦住风子谦的去路。
风子谦懒得跟吴念儿多费唇舌,选择绕路而走,哪知又被吴念儿挡住去路,他说:“没想到吴小姐也会怗风吃醋。”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我什么时候吃醋了?”吴念儿据不承认。
“既然吴小姐没吃醋,那就把路让开,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风子谦将她一把推开,大步离去。
那冰冷眼神,她从未见过。
吴念儿回过神时,风子谦主仆已悄然走远,吴念儿不依跺脚,大喊一声:“笙墨,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