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风子谦环抱被褥做着美梦,睡得香甜。
这时阿杜乍然推门而入,风急火燎跑到床边叫唤:“公子都火烧眉毛了还睡着,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猝不及防的风子谦被声音惊醒,他微微睁眼只觉眼前一片朦胧,一时睡意全无的他下意识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
“吴小姐跪在府外,吵着闹着求见你。”
风子谦睁开双眼,唉声叹气地说:“大早上扰人清梦,真没眼力见!”
“她死皮赖脸跪在府外,任家仆怎么撵都撵不走,眼下百姓纷纷起来赶早市,她一直跪着难免影响公子声誉。”阿杜分析的很透彻。
他麻溜的穿衣整戴,随意擦了把脸就往外走去。
刚到府门,风子谦就看见百姓对吴念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前段时间因二人婚事骤变,吴家已颜面扫地,如今吴念儿又放下身段跪在府外,口口声声喊着求见风子谦,荒唐举止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风子谦负手而立,慢慢悠悠来到吴念儿跟前,喝道:“起来。”
“笙墨。”吴念儿两眼通红,身子不停抽噎颤栗着,豆大的泪水从眼前滑落。
见吴念儿无缘无故哭成泪人,风子谦束手无策,斥责道:“本公子提醒过你别叫那么亲密,怎么不长记性?”他嘴上嘟嘟哝哝,身体却很诚实。
众目睽睽之下,风子谦半弯腰将她扶起,吴念儿仰望仪表堂堂的风子谦,一瞬间越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风子谦听到闲言碎语,不动声色收回手来,冷声质问吴念儿:“光天化日之下,为何长跪府外?”
吴念儿委屈巴巴的说:“我自知风吴两家恩怨,亦知风伯父不会应允我入府,迫于无奈,方出此下策。”她情绪不稳定,哽咽道:“我爹昨夜不幸被歹人劫走,他们留下口信,非说要你去换我爹性命,我知此事非同小可,故而问你是否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围。”
风子谦唏嘘不已。
昨夜吴超非要逞能大显神通,没想到最后落入敌手,既然黑衣人是冲着他来的,那么吴超于他们而言尚有利用价值,暂无性命之忧。
“敌暗我明,我们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依我之见静观其变。”风子谦亦不知那帮黑衣人是何来路,要想解救吴超,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他们杀人如麻,十恶不赦,我担心……”吴念儿心急如焚,站立难安。
“我会加派人手搜寻你爹,这些日子你独自在家要格外当心,以免被不法之人盯上。”
吴念儿心不在焉点了点头,由婢女搀扶离开了。
风子谦凝望她渐行渐远,随即对阿杜轻声叮嘱,只听阿杜作揖称是,一声不响离开办事了。
……
一路上吴念儿忧心忡忡,遐想翩翩,不料身前陡然出现两道身影,蛮横无理挡住她们的去路。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吴念儿黯然神伤的双眸骤然两眼放光。她直视前方,却见两名衣冠楚楚的男子,讲话男子不偏不倚,正是萧善明。
跟随身边的男子,自然就是冷舒列。
昔日仗着满腹经纶,胸有成竹与风子谦吟花作诗,不曾想适得其反,当街出糗。那日之后,萧善明已经很久没来找她游山玩水了,此刻却悄然出现……
“你怎么来了?”
萧善明笑呵呵的说:“想见你,自然就来了。”
“我们善明素来行事坦**,从不藏着掖着,哪像风家世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尽小人勾当!”冷舒列一边帮腔,一边不忘数落风子谦。
吴念儿眉头一皱,就事论事:“冷公子还请谨言慎行,莫呈口舌之快!”
冷舒列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绑走你爹?”萧善明面不改色,一招致命。
吴念儿似有察觉,询问:“你知道何人所为?”
“跟吴家争锋相对的还能有谁?”冷舒列再度挑拨离间。
“刺客表明冲他而来,不可能是他所为!”
“戏谁都会演,只有看戏的人被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萧善明话中有话,直言不讳:“风子谦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
吴念儿半信半疑,说:“笙墨秉性纯良,绝非薄情寡义之人!”
萧善明故作玄虚,长叹一声,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安老寿宴邀请皇都文人墨客一同过寿,寿宴中风子谦对一名歌姬颇为上心,甚至不惜为她得罪安老!安老年事已高,被他几句花言巧语哄得不知天南地北,言之凿凿要捧他当金科状元,此事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他……”吴念儿犹豫了……
换做从前,她绝不相信这种挑唆之语,无稽之谈。可今时今日风子谦不再心系她一人,以他的行事作风,此事多半稳了!
见吴念儿魂不守舍,萧善明自知十拿九稳,继续愤然挑拨:“安老明知他有婚约在身,故而要求他先行退婚。然而你们的婚约由公主亲定,风子谦小肚鸡肠必然不肯轻易写下退婚书,为报吴家昔日之辱,于是风子谦买凶杀人故作假象,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吴家,以泄心头之气。”
吴念儿脸色煞白。
“善明温柔敦厚,远不及风子谦心狠手辣,他担心你知道真相会一蹶不振,故此一直藏在心里,耿耿于怀。哪想今日,你非是逼他道出真相。”冷舒列说的振振有词,仿佛萧善明才是受害者。
“他居然设计害我……怪不得……怪不得他对营救爹爹一事毫不心急……”吴念儿自嘲自讽,神魂游离。
萧善明趁机缓缓靠近,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耐心劝解:“现在悔矣还不算晚,至于伯父,即便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挖出来,我一定会让你们父女团聚。”
冷舒列站在一旁若无其事,张口就为萧善明锦上添花:“其实他早派人漫无天际去找了,只是瞒着你罢了。”
吴念儿百感交集,凝望萧善明久久不语。
“我担心风子谦伺机对你下手,近日我加派人手贴身保护你,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以防小人趁虚而入。”萧善明语重心长嘱咐她万事小心,吴念儿仁柔寡断,傻乎乎被萧善明牵着鼻子走。萧善明欣喜若狂,嘱咐婢女不要流连街上,赶紧带吴念儿回府休养。
婢女唯命是从,搀扶吴念儿匆匆回府。
两道俏丽身影逐渐模糊不清,萧善明与冷舒列互相观望,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昨夜刺杀失败也就罢了,居然牵连吴超入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善明一脸愤然。
冷舒列冷笑道:“有吴超在手,不怕风子谦不上钩!”
“区区吴超,风子谦根本不放心上!”萧善明一语道破真相,他对冷舒列说:“你去安府问问安老,那群人所在何处,本公子要一展身手,彻底搅黄两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