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迟措不及防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慌里慌张定下神来,随之娓娓道来:“我奉命送吴念儿于幽州安顿余生,奈何遇到晋王强抢民女,吴念儿无意被其相中。我凭一己之力多番保下吴念儿,不想一次外出寻房,竟让晋王府的官兵钻了空子。吴念儿遭官兵掳走,我一时心急追入晋王府中了圈套。晋王色胆包天,几次欲将其强行占有,吴念儿不堪凌辱才自缢而亡。”
“可恶!”风子谦怒从心起,一拳打在桌上。
“公爷!”祝迟不由得提心吊胆。
唯恐风子谦被气得冲昏了头脑,去找晋王算账,如今局势得罪晋王是小,延误接驾重任才是最要命的。
风子谦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说:“晋王贪图美色致使闹出人命,这事的确罪不容恕,但我们此行目的重如泰山,如若因此和晋王刀剑相向,难免增加负担。”
闻听此言,祝迟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公爷能想开,已是不易。”
“明日午时你如约赴会,我会坐镇客栈放出消迅,误导刺客我已入晋王府做客,届时他们必不惜一切代价入府行刺,你需在其中煽风点火,务必借晋王府的力量将这群刺客一网打尽。”风子谦相信祝迟的为人处世,故而毫无隐瞒把计划坦诚相待。
祝迟惊愕当场,反应过来才道了声是。
皓月当空,银辉万里。
秋季夜晚宁静而又祥和,细细聆听,那草垛中的蟋蟀正扯着嗓子在尽情的歌唱,这时阵阵清风拂面而来,微风飘动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风子谦若有所思仰望碧海星空,忽然眸底闪过狠厉之色,只见他嘴唇微微打颤,仿佛在嘟囔着:“一生安富尊荣你不要,偏要动坏脑筋往死路上钻,既如此便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翌日午时,祝迟如约赴会。
司徒云慧从官兵口中得知祝迟答应了她的邀约,那一瞬间,她高兴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少女情窦初开难免会动些幻想,于是当天中午,司徒云慧一改往日刁蛮任性,转而待在闺房精心打扮。
盛装出席,只为亲耳听到祝迟一声赞许。
入府便被仆人指引至客厅候坐,无所事事的祝迟选择默默品茗热茶。
时间点点流逝,祝迟不耐烦起身欲离。
抬眼刹那,隐隐可见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正朝自己的方向踱步而来,定晴一瞧,体态婀娜多姿的女子竟是司徒云慧。
祝迟惊愕不已。
只见她穿着一身湖蓝色蜀锦裙,外罩滚雪细纱,裙衣锈着五翟凌云花纹,纱衣用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点缀着成百上千颗珍珠,让人一看便觉其贵不可言。
“祝大人行色匆匆,这是急着去往何处?”司徒云慧询问出声。
“等候多时,想看看郡主是否会如约用膳,没想到…”祝迟身负重托,故而违心夸赞:“没想到郡主换上女儿装,竟是那么的美艳动人!”
司徒云慧臊红了脸,扭捏道:“祝大人缪赞了。”
眉飞色舞的司徒云慧指引祝迟入席用膳,许是因司徒云慧私人之事,晋王并不在现场。
祝迟坦然坐下,边吃边调侃道:“山珍海味一应俱全,郡主如此有心设下宴席,究竟所为何事?”
闻言一笑,司徒云慧起身为他斟满美酒。
徐徐坐下,笑吟吟的说:“昔日旧事颇有得罪,今日设下此宴,一是为了赔罪,二是本郡主欲招乘龙夫婿,不知祝大人有没有意向?”
语如雷贯,祝迟惊呆了。
光天化日之下,她居然主动跟男子说要招夫婿?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子,焉能娶回家相伴一生?
“郡主身份显贵又具有天人之姿,下官一穷二白,若娶了郡主,只怕日后粗茶淡饭的会受委屈,郡主眼光独到,不如另寻夫婿。”祝迟强颜欢笑,故作镇定。
司徒云慧脸色一沉,不悦说道:“本郡主不惜自降身段,多番向你聊表心意,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好歹!”司徒云慧豁然起立,怒拍桌面呵斥:“真当本郡主没人要了吗?”
祝迟沉声道:“下官不敢!”
“从小到大,本郡主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过,当然也包括你!”司徒云慧十分霸道的宣布结果。
小手一扬,随侍的官兵迎面而来。
祝迟不悦蹙眉,语重心长的说:“下官悉知郡主言出必行,但郡主有没有想过一个京官为何千里迢迢来到幽州?”
司徒云慧不屑一笑,直言:“不就跟随风子谦北上接驾吗?何须装作神秘莫测的模样?”
语出惊人,祝迟瞬间傻眼了。
她竟知道此行目的?
回过神来,祝迟不慌不忙搬出最后的救命稻草:“郡主既知我等奉命接驾,还因一己之私将我扣押幽州,倘若圣上得知晋王府不分轻重延误时机,必然将下旨降罪,届时郡主又该如何应对?”
一听圣上二字,司徒云慧的确慌了。
毕竟晋王沦落幽州便是因其争锋相对,如若圣上再得知晋王府如此目中无人,只怕这次不是降罪那么简单了。
“不瞒郡主。”祝迟从容应对,缓缓道来:“我们武康公已知吴念儿之事。”
“什么?”司徒云慧更加手足无措。
祝迟轻笑出声,说道:“我们武康公海纳百川,决意不予追究责任,但他若知晋王府如此苛待其下属,郡主猜武康公会不会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司徒云慧惊慌失措,无言以对。
虽说幽州是他们晋王府的封地,而晋王也曾放出豪言要与风子谦一较高下,可事实却容不得他们自欺欺人。她清楚明白面对风子谦的势力,只怕整个幽州的官兵加在一起也不够他塞牙缝的。
“你想如何?”司徒云慧识相认输了。
祝迟呵呵笑道:“我们武康公不计前嫌,愿和晋王府达成盟友之交,当然也希望晋王能广开城门,放我们一行北上接驾,毕竟延误了时机,于武康公,于晋王府,都不见得是件好事。”
“本郡主会劝说父王广开城门,不过武康公当真会不计前嫌,不予追究责任吗?”司徒云慧仍旧不放心。
祝迟拍着胸脯保证:“他绝不会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