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熙熙囔囔地街上依旧川流不息,角角落落处处充满欢声笑语。尽管如此,沿街讨生活的乞丐仍不在少数,最显眼要数躺在血泊中的男子。
他无力睁着双眼,身上衣衫残破不全,肌肤遍布醒目伤口,微薄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只是炎热的天气让他的伤口恶化发炎。
哒哒哒~
只见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飞驰而来,上街采集的百姓恐慌万状,连忙退避三舍。马车驰骋至男子不远处停了下来,两名服饰各异的男子争先恐后走下马车,他们忧心忡忡俯视着遍体鳞伤的男子。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风子谦眉头一皱,很是无奈。
男子浸泡血泊中的大手微微动弹,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向风子谦哭诉什么。又许是男子身子太虚弱,他们观察半天,愣是没听见半个字。
风子谦眉头紧锁,屈身往前靠去。
阿杜眼疾手快,比他早一步扶起如烂泥般的齐震,齐震终于喘过气来,他顾不得颜面慌忙向他求救:“公……公子……救救我……”
“何人伤你?”
不久前家仆来报,说齐震遭仇家恶意报复,他们人多势众来势汹汹,势单力薄的家仆上前理论,反倒挨了一顿打。他们见拦不住仇家报复齐震,万般无奈只好赶回府上搬救兵,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等风子谦主仆赶到现场,一切为时已晚。
那些闹事的人早已不知所踪,独独留下奄奄一息的齐震自生自灭,倘若他们再晚来一步,只怕见到的就是具冰冷的尸体了。
“告诉我,何人伤的你?”风子谦追问不休。
“齐……齐…”齐震气咽声丝,一时太激动没喘上气,两眼翻白倒在阿杜怀中,彻底昏死过去。
两人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阿杜问。
风子谦顿感压力。
眼下局势混乱,他非但没有查到有关黑衣人半点消息,反而身边多了一只无头苍蝇,每时每刻嗡嗡嗡闹个不停。现在倒好,齐震也相继出了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不想让我清净了啊!”风子谦嗤笑出声,俯视不省人事的齐震说道:“先带齐震回去疗伤吧!”
阿杜点头称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抬齐震上马车,两人随后钻入马车中,马车戛然而动,驰离现场。
他们着急带齐震回去疗伤,殊不知方才一举一动皆受人监视。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气呼呼返回巷子中。
巷中数名魁梧男子等候多时,旁边停靠一辆推车,推车上绑着几个大木桶。两名男子正押解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只见女子的双手双脚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一条酸臭布堵住樱桃小嘴,她害怕的瞪大眼睛,嘴中不断发出呜呜求救声。
吴念儿救父心切,不但相信萧善明的一面之词,还担心风子谦狗急跳墙杀害吴超,为了营救自己的父亲,不得已到风府外撒泼打滚,时时缠着风子谦无法办事。今日她恰好看见风子谦匆匆出府,狐疑之下跟了出来,谁知两人尚未蒙面招呼,她就被一群男子擒了去。
交谈之中,吴念儿断定他们与风子谦毫无关系,毕竟哪家下人会对主子张口闭口喊打喊杀。
那些男子眼神交流,不由分说将吴念儿塞入木桶中,然后推车离开。
马车颠簸厉害,导致齐震黏合的伤口再度绽开血流不止,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风子谦下意识堵住鼻子,别过头去,回眸间不经意看见皮开肉绽的伤口,几近作呕。
阿杜离齐震最近,固然能闻到血腥味,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没闻到那股腥味似的。
风子谦定了定神,问道:“你说他们为何突然自相残杀?”他想了许多缘由,但没有一条足以说服自己,陷入两难的他开始自言自语:“齐椋不可能无缘无故痛下杀手,我想齐震必然知道她见不得人的秘密,否则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难道齐震知道吴超被关在何处,大夫人担心齐震临阵倒戈,所以迫不及待杀人灭口?”阿杜脸色惨白。
“齐震没有复苏之前,一切都是我们凭空猜测,空口白话,只希望齐震早些醒来,否则我找不到突破点。”风子谦满心忧虑。
“阿杜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风子谦好奇道:“你认为如何?”
“齐震骤然受伤还是蹊跷。”阿杜毫无顾忌发表自己的看解,言之凿凿继续说道:“如果真如公子所想,那么一切油然可解。可若是他们姨侄的苦肉计,又该如何?”
“这……”风子谦自认失策。
阿杜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齐震,谨慎提醒:“齐震奸诈狡猾人尽皆知,若因一时心软而陷自己于不利之地,阿杜以为这是愚蠢行为!”
风子谦陷入深思,他若有所思看了看齐震,又细细猜想,良久之后他说:“不论真假,齐震都不能回府上疗养。眼下情形,暂时将齐震安置花满楼,随后将消息散布出去,如果齐椋敢上花满楼探望齐震,那便说明她做贼心虚,届时将她一举拿下。”
“要是不来,怎么办?”
“她若不来,那便证实如我猜想,齐震必然会把她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齐椋依旧难逃一劫!”风子谦如有神助,笃定道:“除此一害,风家能太平很久了。”
阿杜点头赞许,附和道:“公子深思熟虑,阿杜望尘莫及。”
风子谦无奈摇头,语重心长嘱咐道:“齐震安危至关重要,花满楼的人亦不可全信,待回府安排几个信得过人来此看守,务必让齐震活下来。”
“请公子放心,阿杜誓死完成任务。”阿杜拍着胸脯保证。
……
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子结伴进入一家酒肆,酒肆掌柜迫于**威,敢怒不敢言,任由他们进入包房,包房之中有一女子静静等候。
女子头戴帷帽,穿着一身洁白华服,她的手中握着一枝木槿花。从穿着打扮上足以辨别她的年龄不高,身段窈窕,举手投足间婀娜多姿,估摸二十上下花季年龄。
“办的不错,这是你们的赏银。”女子丢出一袋银两。
那些男子两眼直冒精光,摸摸鼓鼓当当的钱包,笑的那叫一个贱,有人说:“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滚吧。”女子漠然置之。
男子们笑呵呵离开包房,满嘴市井胡言。
女子摘下帷帽露出真面目,她痴痴凝望木槿花,喃喃自语:“齐家姨侄作恶多端,害你、辱你多年,你怎能对他们手下留情?既然你不记前程往事,那么就由我来推波助澜,助你恢复记忆,以报血海深仇!”由内而发的肃杀之气,令人心生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