艨艟战船上,阿燃停止了攻伐,置身于船头。
燕合感到很是奇怪,却依然不敢在对战中有丝毫松懈,箫声悠扬中,凝起的无数滴水珠,依然朝阿燃射出。
但阿燃面对向他攻来的无数枚强过钢珠力道的水珠,却丝毫没有要躲闪,也丝毫没有要迎头破去的意思。
但,即便如此,射向阿燃的无数枚水珠,却没有一枚能打在他的身上——每一枚水珠,在被燕合以音律打出的时候,便开始变小,到最后攻向阿燃的时候,彻底的变成了一撮撮白汽。
若不是刘钥的剑意将周围的温度降低了,恐怕那变作杀人利器的水珠,连这一小撮一小撮的白汽都无法化作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喂!别太陶醉在自己的箫声里了!也好歹注意注意你的周围吧!”阿燃对燕合言道。
燕合于是这才抬眼看去,却只一眼,便叫他大惊失色,脸色煞白,甚至于握住箫管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我输了!”燕合将这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将心一横,淡然的说道。
他之所以认输,是因为他看见了火。在他四周的,将整条船与他一起网络其中的,由成千上万条火线组成的一张赤红的火网。火网将他密集的笼罩着,只要他抬一步脚,便有可能沾染上正在燃烧着的火线,进而,让自己葬身火海。
那燃烧的条条火线,是阿燃用赤焰剑招将空气燃烧的结果。
以火行功法炼剑,进而让炽焰剑剑气刚猛异常到可以燃烧空气的功法,这便是阿燃在苍穹顶历练数月之久的成果。
阿燃自己,将这一招命名为燎原火。
“既然……你认输了,哪么,就赶紧逃下船吧……船马上就要被烧焦了!”阿燃说罢不等燕合,立马第一个跳下船去了。
此时,“腾”的一声,船着了。燕合便也只好一个纵身,跳将入海。
二人一个自海上御轻功几个起落,一个自海中如飞鱼般游泳跳跃。便不约而同的,向唐究胁与蓝之渊的战场赶来。
此时刘钥也划着乌篷船,载着解除冰封后瑟瑟发抖的阮一与欧阳涛赶到了战场。
唐究胁见其他两方都已经结束了战斗,又见得自己的艨艟战船此刻正被熊熊大火所燃烧着,于是对蓝之渊言道:“看来,你我二人要快一点了!”
蓝之渊看向他,赞同的言道:“就用接下去的这一招定输赢吧!如何?”
唐究胁回他道:“好!”
话音刚落,只见唐倜傥闪身后退,举起双锤,蓄起全部气力功法的将双锤猛然向空中甩出。一对定音锤于是便在空中应着唐究胁的气力功法飞舞起来,几番碰撞,几番翻腾之后,竟搅动着苍穹密布起了乌云,紧接着,在越发污浊,越发阴沉的天穹中,数千道青电伸出,一时间,天空,海上,雷霆炸裂之声频频而起,只教听着的人耳聋发聩,自此失聪。
蓝之渊见之,纵身飞起,窜入苍天数十丈之深后,将涛天剑自天际轰然投向深海,顿时海面上便被炸出一朵硕大的浪花,激**的浪花瞬间将海底显露无疑。蓝之渊便在此中将涛天子剑抽出,急速旋转狂舞,于是刚才那朵被炸开的硕大浪花便就像被巨龙吸起一般,自海上被飞旋着,冲向九天而去。那被带起冲上九天的海浪,便就裹挟着涛天子剑,宛如腾蛇乘雾一般,凌驾于苍穹之中。蓝之渊这时又将涛天母剑收回,提剑在手的时候,千嶂波澜纵起,便将他全身罩起护住。
眼见攻防大成,蓝之渊便将御起的万吨海浪以涛天母剑导之,直取唐倜傥而去。
而唐究胁这边,青电功法也已经大成,看着蓝之渊以天河巨陷的攻法向他攻来,他便也舞动双锤,导着万方雷霆以攻对攻,迎着蓝之渊的攻击便去了。
天空,海洋,在这二人攻伐迎上的那一刻,仿佛再次回到了洪荒时代一般的,混沌在了一起。
面对着毁天灭地而起的海水,战场上剩下的人慌忙拼尽功法修为的躲闪开去。
只见刘钥佩剑出鞘,涌向他的海水立刻被冻结成了一片晶莹,以此而将乌篷船护起,保住了船中阮一与欧阳涛的性命。
而阿燃,却是寻得一处礁石,徒自盘坐其上,炽焰双剑被御起狂舞,便将攻过来的海水,蒸腾挥发了去。
燕合的箫声再次响起,以箫声御海水中,所有朝他而来的海水都像是通了人性一般的,徒自绕开了去。
三人便就如此的以自家功法维持着自身不被海水所吞没,直到一切终于回归平静的时候。
但见得,大海上没了惊涛骇浪,只剩下了些微的一些波澜。
但见得天空中没有了乌云青电,只剩了几片支离破碎的不黑不白的云朵。
海面上,蓝之渊与唐倜傥,面对面的站着。
只见得,蓝之渊已将涛天剑背回到后背上,胸口,有一处被定音锤击中地痕迹。
而唐倜傥的双锤,只剩了一柄在手中握着——一道硕大的口子,在他胸前可怕的霍开着,不过好在不是很深,虽然将他的肋骨伤到了几根,但却没有伤到他的心脏。
在最后的生死关头,二人竟然都对对方手下留情了。这本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发生的事,然而,便就这般的发生了。
“我伤的比你重!是我输了!”唐究胁开口道。
“这样的对局,只能算是平手!”蓝之渊依然豪迈的言了一句,便转身,朝已经架起乌篷船的刘钥与阿燃去了。
而这时,燕合扶着阮一与欧阳涛,也正在一处礁石岛上等着唐究胁。
“小子,好生对待沧浪海上的渔人们!好生对待北疆的任何一个需要你保护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是无法在江湖的手下待久了的!如果有一天你实在呆不住了,就到北疆酒家去躲着!”蓝之渊站在刘钥撑着的乌篷船上,对着唐究胁,言道。
唐究胁听着他的这番话,看着远处的燕合三人,没有言语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