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钊与庄堂的剑法,在晨光中,开始研合了。
炙风子等人围观着,但见白黄剑气纵横,周围的空气,在艳阳天里都似乎降到了零度以下。道道飞尘,结晶成冰棱冰柱,随着剑气,射向四周,庄堂步伐飘逸,秦钊身法迅捷,二人步法同调中,攻向何处,剑气便纵横肆意到何处。
金行与厚土功法下的剑法,便就这般成了,仿佛顺理成章一般。
于是众人打算在明日时候便研习五行阵,真正的五行阵。便利用今日剩下的时间,将没有加入剑法的五行阵又研习了一遍,只待明日旷世惊俗的一刻。
五个人,于这大漠之中,已经度过了三十多个日月,三十天中每日都在勤奋专研武学,却是不敢有一丝怠慢。眼见明日便要阵法大成,各人心中,自然是一番激动与难以言明——五行阵成,意味着衰微百年的侠道,元气一统,有了重出天下,持衡王道而将世间正道引入正途的可能。这对于侠道,对于天下王土,对于王道,对于天地正道,都是一件大事。
这一夜,过的很快,因为几个人都希望这一夜能赶紧过去。然而这一夜又过的很慢,因为它事与愿违的按照着时间推行的规律在自己走着。
清晨,大漠夜晚的寒冷还没有褪去,似火的骄阳距离升腾热气还有很长的距离。五个人,却早已立在了大漠边上,就那样看着,天边,由破晓到天明。
“诸位,开始吧!”炙风子言道。
于是五人依阵法站位,运气抛出长剑,六把剑便构成了一个半里开外的“十字四方”,五人飞身向前,背长剑而立。张开手掌,隔空运起内力气运。但见那日惊讶了西府的“平地飞虹”再次重现,五行相克功法,顿时通达于这半里见方的沙地上。
随着几人的气运相通与功法的渐渐融合浩大,身后的剑,突然蠢蠢欲动了。但见插在沙丘里的每一把剑,皆震颤了起来,发出整整嘶鸣,如青龙长啸,似白虎震林,如朱雀破晓长空,似玄武嗡嗡嘶嘶,却又参杂着麒麟般的沉吼。伴着各自不同的剑音,五把剑腾空而出,跃至阵基上空,伴着各自主人的真气内力,交错纵横舞动,天地之间因为这五把剑的舞动竟然突然扭曲撕裂出一团密云满布的漩涡,但见那旋涡之中云层翻滚,奔腾如海流,期间五行色的闪电交错纵横,撕裂云层。五人眼见阵法大成便在眼前,连天地都为之色变,当即飞身窜到云层之上,凭气运收回自己的宝剑,握剑在手,于阵法密云中引五行闪电合五行气运。但见寒霜剑冰霜绕白光,游飏剑玉泽生青电,炽焰剑赤红缠红闪,涛天剑无光罩黑泽。了痕剑土黄闪光辉。五人引到五行闪电完毕,于天空中五剑合一,直指一处,合力猛然刺出,顿时五行闪电合为一色,混着五行气运直冲而下!
大地,因承受不住如此力量,被撕裂出一个方圆五里的黑洞!那黑洞缠绕电光,暗黑而深不可测,吞噬一切,将大漠狂沙尽数收了去,随着收入的狂沙越来越多,那电光旋涡洞便也进一部扩大,大有吞天蚀日之势!仿佛要将天地万物重归洪荒,再造轮回!
五人见状,慌忙收回真气内力,将五行闪电引回到五行阵中,落地坐定,收剑回鞘,撤了阵法,站定身形。天地这才恢复往常,大漠之上,蓝天艳阳,复又重生。然而大地上,却被刚才那五行大阵的力量,扯出了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半球形大坑。
五行大阵一旦大成而启,其力量,原来这般的毁天灭地!
众人此刻终于明白,当年云霄子为何宁可败给李姓少年让侠道元气大伤以至衰微百年也不愿意以自在逍遥刃合力五行通天辟地,原是为了这自洪荒之时繁荣千年才有了的天下王土。
五行阵的力量,破坏力,超出了五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想象。以这股力量大可一扶王道以正天下,然而若是这股力量被心术不正之人胡乱利用了去,天下王土必将不保,苍生万物必将尽数归于虚无。
四个人,在此间。都沉默了。
良久,炙风子言道:“各位,如今五行大阵已成,侠道百年衰败如今总算得了兴盛荣光,如此我等侠道后人应克王道以成侠统天下,当年那李姓少年背天地正道而殁侠道于不义,早已遁入奸邪,我等需取而代之才不负苍生!”
庄堂听罢赞成的随和道:“炙风子大哥所言极是,我侠道没落百年,是时候出天下而一番作为了!”
听罢二人言说,另外三人,却是不语,沐白思虑一番,竟第一个说道:“阁尊,庄主,此间我等成了五行大阵,侠道重获兴盛有望,然而老朽认为,却还没到聚元一气以正天下的时候!”
沐白话音刚落,炙风子便再言道:“老爷子,如何说得?”
沐白接着说道:“侠道大义,是成天地正道以守,辅正道王道以察,守世而不入世,隐世而不弃世!”
“我赞成沐老爷子的说法!”。涵广成接着沐白的话言道并接着说:“自洪荒之始,侠道便与王道同为天地正道而相生相克,以此而万物成规成律。若此间泯灭了王道,那么换来的将是生灵涂炭,和当年的李姓少年区别无他。况侠道道义,太平隐而乱世出,持天下正道而不霸天下分毫,取王道以代之,有违侠道本分!”
炙风子听罢,看了沐白和涵广成一眼,露出不快之色!接着转向秦钊,言道:“秦兄弟,你意下如何?”
秦钊抬眼,看向炙风子,言道:“我赞同广成兄的看法,但我认为侠道如今聚元重获兴盛,当各自恪守五部一方,护一方正道太平,待天下王道易主之时寻王道正统以辅之,以续百年太平。而不是颠覆王道正统而灭之屠之,如此作为有违侠道禀天地之正而不慕世间利禄功名的自在逍遥之意。”
炙风子听罢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言道:“好哇!既然如此,你们各执一词,各想各的!那么我们来这里一月有余所为何意?侠道五行聚元所为何意?若是连五行阵都成了而不有一番作为,那么所为的侠道兴盛便不是一句狗屁?当年那李姓少年背弃道义,从侠道手中偷得天下而苟延残喘百年之久,这事便就了了吗?你们一个个说什么如此作为有违侠道道义,难不成作为侠道传承者你们殊不知侠道千年始终在因势而扩其道义说法,从不墨守成规。什么有违侠道道义!其实不过是你们偏安一隅而不以苍生为念只图自己逍遥快活的托词!怕是因侠道衰微百年,你们的心中早已没有半分侠道正义,苍生死活!”
秦钊听罢毅然愤慨,面向怒视着自己的炙风子,言道:“那个心中忘记了我辈侠道的身份了!说话暂凭良心!秦某十年前一把佩剑换来了西府十年的太平,而你!口口声声为苍生侠道,又做过什么!”
“你!”炙风子听罢怒上加怒,然而却无以对答,只能瞪着双发怒的眼睛看着秦钊。
庄堂见状慌忙站到两人中间,解围道:“好了好了!我等侠道衰微百年!好不容易聚元一气!难不成就是为了吵架斗气!如今阵法已成,万事好说,如何一番作为自当从长计议!今日便就如此吧!大家都回去好生思酌一番,为咱们侠道兴盛谋出一条路来才是上策!”
五人谁也没有想到,五行大阵大成之日,他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成功庆贺的。
于是,五个人,便就这般的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