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中,一座宅子。
庄牧尘推着唐倜傥,后面跟着非佛道与杨如璧。
这宅院很小,无人看守,唐倜傥熟门熟路,便示意庄牧尘推开镶着青铜圆钉的门,三人径直朝门内走去。
院中的人,听得有人拜访,便推门而出,见得几人,于是便向唐倜傥询问来客是谁,当听得几人的侠道身份时侯,却突然不高兴起来。只见这宅子的主人面色冷峻,好不客气的将屋门掩了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几人无奈,于是唐倜傥独自推着轮椅,走上平坡台阶,独自,将门推开,又将门带上,进得门中去了。唐倜傥残废一身,这一番动作却不显笨拙困难,如常人一般。庄牧尘和杨如璧心下佩服,非佛道却依然一脸猜不透的笑意。
“看你,你这是做何嘛!”唐倜傥眼中带笑,对刚才将他们拒之门外的人责怪道。
那人一袭白衣,背对着唐倜傥,听他这番先开口,转过身来,脸上露着生气的表情,言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到的西府,却又是如何想到到都护府找你的,你又为何要将他们领到这里的!”
这人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唐倜傥听罢却闭口不语。
“你倒是说啊!”这人见他不说话,再次问道。
唐倜傥说道:“一张臭脸,那个愿意和你说!”
这人听罢寻思,却也怪自己无名邪火胡乱撒,便缓和了表情,走到唐倜傥身边,言道:“好好好,是我不对!向你陪不是了!唐大少爷!”
唐倜傥白了他一眼,这才言道:“天下大乱,作为侠道传承,心怀天下。人家几个是来西府求咱们的,谁料上苍穹顶上求你师尊秦尊主不得,实在无奈,这才来都护王府想助左率打算一番。毕竟侠道同脉,人家自然要问及你,我难道要偏私不予告知不成?再说了,你即使拦住我的口,能拦住左率的口吗?”
这人,便是欧铖。
当年,秦钊因萧悦之死,忿然之下脱离侠道。欧铖与萧悦伤心欲绝,二人惆怅万分,最终,欧铖失落之下入了舍尼斯坦城,怅然之后自觉西府侠道不能就此陨落,遂联系苍穹顶下四大宗门,将苍穹顶变故告知,并对四大宗门坦然透露出苍穹顶本天下侠道金字脉的秘密。就此保得侠道金行脉不至陨落。而刘钥却就此伤心失落、一蹶不振,便离了西府伤心地,不知去向了何处。
欧铖听罢言道:“‘侠道传承,心怀天下’,他们也配吗?当年之事,你不是不知道!若不是他们,西府苍穹顶何至于落没?我师妹何至于身死,师尊何至于弃天下于不顾?师姐又何至于沦落到了无踪迹!如今他们倒好,又来假惺惺的打着天下苍生的旗号来西府求我!我如何答应得了?”
欧铖的一番话,让唐倜傥沉默了。
“阿铖,当年之事……我想他们也很内疚,况且那是他们父辈,师长辈十年一回合里落下的错误,再如何……也……再说了,谁人无错,我当年不也……”片刻后,唐倜傥说道。
“他们哪能和你做比较,你当年那是年少意气,血气冲动,是人方少年不得不犯的错误,事后得了教训也是懊悔自责;但他们可不同!好歹侠道同脉各自一方尊主,却定下诡计害我师妹毁我苍穹顶!这等大错,岂能原谅!”欧铖言语激动,怒火中烧的说。说罢转过身去,再次背对向唐倜傥。
唐倜傥见劝解不得,便也只好摇头叹息。却突然,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纵然你不愿见侠道其他两脉传人,难道连如今的王道传承也不想见了吗?若是如此,如何算是如今的金字脉侠道首领,如何算作侠道中人?”
“王道传承?你是说那名女子?”欧铖转过身来,问道。
唐倜傥点点头,言道:“不错,正是那名女子,如今的太阴王道传承,东域太真殿杨如璧!”
屋外,庄牧尘跪倒在地,自唐倜傥进入屋中时候,庄牧尘便就跪在那里。
非佛道寻了一株桃树,正横卧在上面,闭目,像是熟睡了过去。
门,就在这个时候,推开了。
欧铖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杨如璧身边,抱拳言道:“侠道金字脉,苍穹顶欧铖。”
杨如璧也是抱拳行礼,言道:“东域太真殿太阴王道杨如璧。”
欧铖侧开身,一摆手,言道:“请!”
“请!”
欧铖前面带路,过得庄牧尘身边,言道:“起来吧!侠道恩怨,是你父辈一回合结下的。实不该怪罪到你的头上!”
庄牧尘跪地抱拳:“谢欧大哥宽恕,当年恩怨,家父有亏愧,牧尘此番入西府便是来赔罪的,无论欧大哥如何怪罪,牧尘一定听之受之,绝无怨言!”
欧铖不去理会,便朝躺在桃树上的非佛道言道:“既然是来商议要事,便请下来,到屋内一议!”
非佛道听声睡醒,伸了个懒腰,打了声哈切,探下树来,走上前道了一声:“侠道木行一脉,广林阁穆枫。”
除欧铖外,其他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不叫非佛道,是叫穆枫的,相随久矣,直到今天,穆枫才将自己真正的名字,告于他人知道。
“你是第一个不觉得我这身非佛非道的穿着打扮古怪的人,自然,要将真姓名告于你知道!”非佛道言道,却是轻描淡写。
欧铖笑意微露,并不答话,便径直朝前走去。
穆枫拍了下庄牧尘的肩膀,言道:“好了,起来吧!凡事不可太过!”
于是,庄牧尘便跟在穆枫身后,随着欧铖,最后一个进得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