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留一脸兴奋的赶到,看到的却是满地的狼藉。此时日已西沉,然而在西沉的日色中,这被烧的一干二净的粮草依然冒着些烟尘,发出着一些火光,仿佛在宣告着,这一队兵马的失败。
戴留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将一脸的兴奋,换做了凝眉的愁绪。
黄天图见他回来,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言语道:“见你一脸欢快,可是探听到前路了?”一句短短的话,黄天图说得很长,很怅然,心中的惆怅再难掩饰,。
“禀侯爷,末将并未找到前进的路,但是却遇到了一位高人!”戴留转过身来,跪拜道。
“说来听听吧!”黄天图言道,似乎他并不相信,此时真的有什么高人可以拯救这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军队。
于是,戴留便将自己前去探路,巧遇高人的事情讲述给了黄天图听,同时,也是在讲给所有在场的将官士兵。
原来,自戴留领了黄天图的帅令,虽是一身疲惫但却不敢怠慢,便自行走出有快有百里的路程前去寻路。然而一路除了黄沙,便是黄沙,眼中再难见其他的景物。便灰心丧气的想要回去。却在此时,于一刻枯树之下望见了一个黑袍客。
戴留见这黑袍客一身黑袍缠身,竟不露半丝皮囊在外,甚至是那一张脸,也是被斗篷藏于影内。若不是身形看着有个人样子,断然会让人觉得他只是垂挂在枯树根头的一块破布。戴留见他这身打扮,心下寻思,沙漠白天虽然炎热,但此时已是肃杀寒冷时候,他这一袭黑衣裹罩全身,倒是一身御寒的好准备。再心下一想,大漠少有人烟,军马行军两月有余未见一回,想必有诈。便也不敢进前问路,便视作无物的,自顾朝前走去。那黑袍客见他没有搭理自己,便也未对他作声,就那样坐在树下,一动不动,就像已经死过去一般。
然而,谁曾料到,戴留竟然迷路了。整整一个时辰,他绕着这颗枯树转了整整五圈,见了黑袍客五回。
戴留一看当下情形,唯有抛开猜疑的向那黑袍客问上一问,否则,自己便就要被困死在此地了。于是戴留上前抱拳,单膝跪地,言道:“误闯此地绝无其他,求高人指路!”
于是那黑袍客抬起头来,得以在黑斗篷的阴影里,露出罩着黑面具的一张依然无法看到的脸。
“你早该来问,却把我当做歹人,如此也罢,你就凭着自己去走吧!”黑袍客仿佛有些生气,言道。
“一人在外,防人之心是人之常情!高人见谅,还请指条明路,感激不尽!”戴留心下做着防备,依然单膝跪拜着。
“扯哪里的谎!你身后分明有千军万马!”黑袍客言道,那声音听起来沙哑苍老,然而却夹杂着丝丝怒气。
戴留一听心下慌乱了,这些日子他们在大漠行军,虽是人多势众,然而并未遇上一人,这黑袍客如何知道?莫非……这黑袍客和那日袭击他和王月的一众白袍匪是一伙儿的?如今看来只有怎么一个解释!那么,此人必然不可留!戴留当下动了杀心,袖中飞爪蓄势待发,单膝而跪的那条腿,也蓄起一股气力,便要一脚飞出,照这黑袍客面门踢去。
“可别乱动,看看你的脚下与身上!”黑袍客突然言道,戴留听罢慌忙去看,只见丝丝金线在骄阳下闪着若影若现的异光,已将他全身缠绕,若非仔细去看,根本觉察不到!这人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束缚住了!可见武功修为定然在他之上。然而戴留只怕军中有失,便依然蓄力,只想放手一搏。
“可别乱动!要不然,你这堂堂的八尺汉子便只能去做包子的馅儿了!”黑袍客提醒他到,便触动暗器机关将包围着戴留的金丝紧了一紧,戴留顿时便觉气血受堵,丝丝隐痛,脚腕处更是被勒出了血痕!眼见受制于人,戴留心中生怯,便不敢再多有造次,央求道:“高人饶我性命,我乃如今天下王土的主人——圣主吾皇殿下节度侯黄天图的部众,斥候将天速戴留!如今奉吾皇圣主殿下旨意随军西征,不巧中了东域左家父子的空城奸计被困千里大漠。大军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这才命我前来探路。戴留有眼不识泰山触怒了高人,求高人饶我性命!日后定当报答!”
“左家父子?哼!你们一众魔星的军情探的也太模糊了吧?那左廉早已死去多年,如今东域便就剩了那左率小儿,这等事情都不知道便贸然进攻西府,不败才怪!”黑袍客冷哼一声,轻佻高傲的说道。
原来左廉已死!戴留这时方才知晓。由此也看出了眼前的这个黑袍客并非简单人物,说不定,若得了此人指点可教大军寻得出路,绕出迷途!于是戴留接着央求道:“高人!若想要了戴留的性命便可尽数拿去!戴留别无他求,只求高人为我等行替天行道的大业指条出路,到得军中,见得天图侯爷,将我大军带出大漠,戴留九泉之下自当千恩万谢,死而无憾!”
黑袍客仿佛被他的忠心感动了一般的,一挥手便将缠绕在他身上的所有金丝全部收回袖中,站了起来。金丝不再缠绕全身,戴留瞬间便觉得一身轻松,悬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也落下了。
“你这汉子,倒是耿直忠心!也罢!老夫向来心善惜生!便就带你等走上一遭罢!但有一点,老夫行事向来古怪,若到得军中,领路之事需全凭老夫做主,即使是你家侯爷大帅,也不得干预半分!如若不可,便叫你等困死在大漠,老夫绝不姑息!”
戴留听罢心中大慰,言道:“高人放心!我自当说动我家侯爷,只要高人一心一意助我等,我等绝不负高人!敢问高人尊姓大名,日后报恩,也好有个探寻的路数。”
“莫问!”黑袍客见戴留询问起自己姓名,便又生起气来,戴留只怕他不予指路,便言了几句“该死该死”作以赔罪。于是这黑袍客便径直朝前,先领着戴留出了这枯木之地,而后戴留渐渐回忆起了几分来时的路,便就这样的将黑袍客带入了军中。
“什么?你竟遇到如此高人?还不快快请来!我等这眼看着便要饿死在这大漠了!”王爱虎听罢戴留叙述,第一个跳了起来,兴奋欢喜的言道。
“高人就在军营外。只是侯爷,他所提之请多有不妥,不知侯爷接受与否?”戴留回了王爱虎一句,转脸问黄天图道。
只见黄天图闭目思考一番,而后睁开双眼,言道:“素来高人皆行事古怪,只要他能助我等出了这大漠,无不可!众将听令!”
“得令!”
“戴将军领路,随我会一会这所谓世外高人!”
“领命!”
于是一众将官,擦干脸上烟尘,好歹整理一番装束,便在戴留的带领下,到得账外,寻那高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