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都护王府。
侠道一行与左率正坐在议事厅内,但见那都护王左率,面色凝重的面对着欧铖与侠道一众。身边的唐倜傥,一脸平静,正等待着左率发话,或者说,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左率言语。
“原来,此次领兵来犯的,却是那黄天图!”左率在众人的期盼声里,言了一句。
“不知王爷对这黄天图了解几分?”杨如璧问道。
左率语重心长的说道:“帝后传承有所不知,这黄天图可以算的上是先帝时我李姓天下的第一勇将了。当时,他官拜北土泽疆界牌将,曾以一人之力于陆上拦下数千漠北胡虏,只杀了一天一夜,直到等得援军到来!此人擅使长矛,一杆狮口吐焰矛枪出神入化。当年他与阵前打得漠北胡虏闻黄丧胆,又敬又怕。胡虏曾扬言,若北疆有此一杆矛枪,大军永不南下!”
“哦?如此一人,为何最后投了江湖魔众?”杨如璧接着问道。
于是,左率接着言说道:“只因……当时王道已然衰微,先帝唯恐武将气焰过盛。于是在一次攻伐时候,先帝命了一个文官做统帅,文官哪里懂得用兵打仗!那文官便只让黄天图率部众孤军深入北疆境外千里之远,自己却坐拥三军于帐中歌乐高唱。黄天图虽勇,却因得不到补给而残遭胡虏大军重压,浴血奋战无数个日夜才终于杀回营帐。所率部众,皆无幸免,整个先锋部队只独活了他一人。大战战机已失,那文官空有三军却只能任由胡虏宰割。于是胡虏趁势而攻伐北疆千里。我军却是溃不成军,直得退出北疆,与敌将握手言和。从而使得北疆胡人乱汉,混乱至今。黄天图气煞不过,于殿前剑指那文官,责令其不懂兵法儿戏战事。不了却被那文官反咬一口,言说是黄天图怯战自保,贪生怕死,抛下三军一人苟活潜逃,这才使得我军前哨阵地尽失,而被胡虏**。并进一步的诬告他,说正是因为他的潜逃才暴露我军的行军路线,促使数十万大军溃不成军一路南逃!双方各执一词,先帝本该仔细调查才是。谁料先帝竟然听信了那文官一家之言,将黄天图削去官职爵位,重罚一百军棍严惩下狱。先帝本是要对其行车裂酷刑处死的。后经一番商议,念其数十年守土有功,便将他打回东域老家,赐了几亩良田和一些房屋安享晚年,就此责令其再不得入帝都西京半步,其子孙后代,亦不可再为官为将!”
左率一番讲述,杨如璧与众人听得是一阵唏嘘怅然。杨如璧见他言罢,一番沉思,良久,方才说道:“如此,看来是我李姓王道亏欠与他了,如今他作乱西府,是李姓该有此劫。是我王道之罪过!”
欧铖听罢安慰杨如璧道:“帝后传承却也不用为已成之事过分叹息!是对是错,皆已铸成,如今你我侠王两脉,该是同仇敌忾,共御魔众来犯才是!”
“是啊娘娘,如今大事,其在西府!当是振奋心情,共犯来敌!”左率见状也劝解道。
于是杨如璧收回颓势,问道:“说到这里,不知前线战况如何?”
“禀帝后传承,如今这魔王一众已经被困万里黄沙,昨日侠道水行使来报,南宫夫妇再次突袭,将他等一众粮草辎重,攻城器械尽数焚毁。如此看来,只怕这一众魔头十万之众绝无可能再走出大漠,只有了被困死在其中的可能!”左率自信的禀报道,欧铖接着他的言谈继续说道:“西府金字门其他两脉侠道——上官世家与五岳盟,也已经奉我号令,分别在上官戎与令狐兰的带领下往破胡关助商仁贵与杜凌龙去了,如此一般,即便是这一众魔星能逃出沙漠也决计再无力气攻下破胡关!”
杨如璧听罢生出欣然之色,扬言道:“如此甚好!想我入的西府以来,于兵马攻伐上皆没起到王道作用……这样吧!我明日启程前往破胡关,与侠道豪杰和都护府界牌将一同作战!”
杨如璧此言一出,左率立马阻止,只言前线战事凶险,只怕王道脉运有失。然而杨如璧执意要去,却是始终拦她不下。见二人起了争执,唐倜傥言道:“帝后传承,王爷,请听在下一言。依我看娘娘降临前线却也无碍,江湖魔众被困大漠,西府都护王管辖之地如今虽临大敌却也人心所向而攻抗魔兵。王爷若实在担心,便派得一人一队护着娘娘前去即可!”
“我愿前往!”唐倜傥刚刚言语完,庄牧尘便脱口而出,然而刚刚说出便觉自己多有失礼,于是低下头去,不再多言。穆枫脸色平静慵懒,虽将他的话听在心中,却依然像无有听到一般。
“如此到也尚可,帝后传承来得西府数月,王道军中将士还多有不识,借此正好熟悉一番,便就让小庄带一对人马护送去吧!”欧铖言道
“牧尘自当不辱使命!”庄牧尘听到欧铖如此言语,高兴的劲头又一次涌上心头,左率见众人皆以为妥,便也不再阻拦。于是商量是由,交代事物,不在话下。
破胡关隘,城墙之上,此时正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二十五六岁模样,玲珑标志,圆眼弯眉,睫毛很长,漂亮的弯成一道弧。皮肤雪白,右眼的眼角下点着一颗大小适宜的墨痣。身材苗条,不甚高挑,体态曼妙,胖瘦的恰到好处。自带三分喜人颜,笑脸弯弯夜中月。
她站在墙头,却没有朝远方的大漠望上一眼,仿佛是在嫌弃大漠的单调。而是背对着城墙的,向着西府雪山的方向,深深的凝望着。
这时,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琴声,那琴声悠扬,轻拢慢捻中,仿佛在述说大漠的苍凉。女子听得琴音,却没有去寻觅琴声的方向,而是闭上了大眼,只在这墙头听着琴声悠扬的远长,直到许久之后,那琴声停止时候,她这才睁开了双眼。
“上官大哥,你的琴音不用来杀人的时候,却是蛮好听的!”女子言道,眉眼带笑,嘴角与眼睛,弯成了三道月牙。
女子之所以突然言语,是因为她的身边,此时多了一个儒雅的男子。这男子一身玄衣,
手中夹抱着一把七弦琴,琴腹中插着数把细剑。见这男子,三十出头而不足四十的年纪,方长瘦脸,细眼入鬓,一头长发平头髻,高挑身材宇轩昂。
“乐器,本就是带给人欢乐的!上官家以修为入音律杀人,也是对世间险恶的无奈之举。”男子平静的说道。
“上官哥哥你就喜欢装老成!”女子呶起嘴,笑他道。
男子这才露出一丝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言道:“心气所致,兰妹妹见笑了!”
“不见笑了,自幼你就是这么一副样子,早已习惯!”
……
这二人,正是当日演武论器时候的令狐兰与上官戎。他两便在这城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令狐兰话多些而上官戎话少些。
“上官大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妹妹请说!”
“你可知道,尊主哥哥如今去了那里?”
“这……却是不知,大概,还是在苍穹顶吧!”
“还在苍穹顶……”
二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苍穹顶和秦钊的身上,然而聊到这里,二人便再聊不下去了。于是,上官戎沉默中复又弹起琴来,而令狐兰转身,复又背对城墙,向着西府雪山的方向,凝望了去。
只是,她的凝望中,似乎生起了一丝别样的,像是情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