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今未解的心愿是何?”贺鹤试探性的问道。
林百川一愣,突然闭上眼睛。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恍惚之间,贺鹤的梦境开始坍塌,就连他也察觉到了梦境的异常,在残壁断桓与漫天的灰尘之间,他看向林百川,最后一眼看向他。
他在默默流泪,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
“出去吧,我也想通了。”两人仿佛隔了一道银河的距离,林百川朝他挥了挥手,脸上满是遗憾的神情。
其实贺鹤也理解,他不过是守着年少时的一个梦,现在发现自己多年坚守的梦,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自然想开了,也就想明白了。
感觉这个世界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哗啦一声,轰然倒塌。
视线一点一点的恢复光亮,隐隐约约间,他看见一个青衣冠发,风姿绰约的身影。
那人正在唱戏,嗓音婉转如云,算得上此曲只应天上有了,贺鹤心里动容,又暗自可惜。
他壮了壮胆子,走的近了些。
“你可知这的一切因果缘由?”
那青衣身影边唱着戏边,转过身来。
手里赫然攥着一把尖刀,明晃晃,如同白月光。
她凄然一笑,说道:“可怜我被困于这地方,如此之久,现如今才知道有一人爱我至深,可悲的是,现在的一切已无力挽回,你若想出去,这地方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杀了我。”
说着,她将手里的那把尖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毅然决然的最后看了一眼贺鹤,然后丝毫没有眷恋的刀尖抹向自己的脖颈。
顿时,血溅三尺。
等贺鹤醒来时,他躺在一个地方,深冬的地面冰冷入骨,他打了一个机灵,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还疼得像一团糨糊。
爬起来的那一刻,宛若一捧凉水泼在脸上,让他感觉清醒了不少。
女孩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怒目圆睁的双眼早已没有了生气,贺鹤手指试探的探向她的鼻尖,没有了呼吸。
他倒吸一口冷气,却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面破碎的镜子,里面隐约可以看见自己朦胧的五官。
身后突然恍过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的心里咯噔一声,吓得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一根细绳套住了他的脖颈!贺鹤猛地挣扎着,但是那绳索却越拉越紧,越拉越紧......
贺鹤想把那绳子拉出来,可是身后人的力气太大了,他的咽喉仿佛被人绞断了一样,喉咙的异物感让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遥远,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喉咙仿佛已经被人掐断,但他还在本能的挣扎,意识却逐渐消失远.......
“轰”的一身,有个东西把门猛地踹开。
身后的那个黑影似乎很惧怕那个东西,立即消失不见了。
空气灌入肺部的同时,贺鹤剧烈咳嗽着凶手已经消失了,但他喉咙中的异物感还在,眼眶红的掉出眼泪来,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死神冰冷的指尖抚摸着心脏,他前脚已经踏进了地狱的门。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掌控越来越熟稔,倘若不是李云逸在外界通过各种方式阻挠她对她的伤害,自己也不能安然无恙的在刚才的那个梦境里幸存那么久了。
天边逐渐出现一丝丝的光,黎明已经不远了。
他发了疯的冲出这个房间,在走廊里拼命的狂奔着,这不是他当时进入梦境时的起始地点,他必须要回到原来那座三角大楼。
他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每个房间的物品都一模一样,而且每个房间里都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那面镜子里似乎总会飘过一个鬼魅的诡影。
贺鹤知道,那个就是李静。
她在企图蒙混自己对真相的了解,贺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止步不动,站在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里,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努力的将自己的呼吸抑制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中的怒意全然**然无存,换来的是冷静和沉着。
“李静,让我猜猜我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三角楼的大厅里面,四处乱窜吧。
因为也只有三角楼的大厅,四面都是铂金,所以能照出人影,但是它又不像镜子那样清晰,所以每次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镜子里的你都是隐隐绰绰的。
你说,我说的对吧?”
冷静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面回**着,四周的梦境开始扭曲,贺鹤被这种空间的扭曲感恶心到了,仿佛有人掐着他的脖子。
“你看,你的心境已开始发生变化了,你对梦境的掌控已经不是那么强了,会不会感到害怕,因为我的言语对你产生影响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贺鹤也不忘嘲讽李静几句。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看见扭曲的空间的尽头破了一个大洞,于是他挣扎着从一堆扭曲物的阻拦中奔向那个大东。
再穿过那个大洞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淋漓,那种鱼到了水中能够自由呼吸的快意,让他的精神一下子就恢复了。
他一把抹去额头上的汗,果不其然,不出他的意料,自己正是在大厅中。
而李静,此时被自己的梦境所困,他被卡在那个扭曲的梦境之中了,尚若要恢复梦境的正常运行的话,首先她自己得冷静下来。
可是,贺鹤冷笑一声。
自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她三番五次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如今自己身处险境就别指望着还有人来救她了。
贺鹤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开,再也不顾破了的那个大洞后面扭曲的镜像了,他要去找到女孩,将她也推出那个大洞之中。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女孩现在应该还被困在楼道里面,自己从她的梦境里走出来了,而她却走不出自己的梦境。
骗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贺鹤俊标的像冬日里的一株柏树。
他总归是冷漠的,倘若一开始没有抓住他给的一根稻草,那后面再想要这根稻草,也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再次回到黑暗的楼道之中,一步一步踏上自己幻想出来的楼梯,然后在一个楼梯的转角看到了女孩,她挣扎着掐着自己的脖颈,她现在果然还是被困在那个梦境之中,而她的梦境还没有完全坍塌。
“一石二鸟,正好。”贺鹤挑了挑眉毛。
他拖起女孩的一只腿,就将她拉到了大厅里,然后将女孩推到大洞之中,扭曲的镜像此时已经化作了凌厉的尖叫声。
三个梦境重叠在一起,就好比一条时间上三个自己相逢。
真好奇会发生什么呢?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了,她会和自己的分意识在自己的梦中一步步被摧毁掉。
贺鹤冷冷一笑,勾起了一个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