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晋江那个样子,林晨晨的无奈确实比她还要多,她也是一时间气极了,才跑出来,现在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她也什么都没做。
下楼刚走到厨房,看见陈丽宇打开冰箱手里拿了罐冰啤酒,两人一对视,曾经尴尬的想走开。
他们这五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的让她烦躁不已。
“一起喝一杯?”,陈丽宇在她转身以前朝她举了举手里的啤酒,明亮的语调,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
曾经拖着步子走到旁边,接过陈丽宇手里的啤酒,她明显是有话要说,不然哪里会拦住她。
而陈丽宇也罕见的发现,她和曾经单独碰到面的机会,好像就只有这次。
“和我哥吵架了?”
她眼角红红的,虽然刚刚她没有下楼看比赛,但是大致经过还是从某个嘴又碎长的又花里胡哨的男人嘴里听来了。
此时晋江肯定在楼上对着他哥落井下石,她就抓了个落单了的曾经。
曾经叹了口气,没说话,接过啤酒,噗嗤一声,手法娴熟的打开,猛喝了一口。
她处于这种情感控制里理智的时候,不太想和陈丽宇聊天,谁知道聊着聊着是不是又是另外一个套呢。
毕竟上次爷爷病危也是,这一家子,除了陈历言耿直的像块铁板一样,其他人都活成了人精。
“就医院那次,也是个意外,不用戒备成这样吧”
看曾经拿着啤酒扶着露天阳台的扶手,离她老远,陈丽宇失笑道,好歹也是做过上下级的人,不用这么客气吧。
是不用,不就是拿笔握着她的手,逼她签了一份合同么···
她当时不知道有多气,要知道就算是乌龟急了也是要咬人的,虽然上次公司开会的时候,她单方面帮了她,但不代表,接下来不会做出同样的事。
“要是能好好说话,我也不想弄成那个样子”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钱能够解决,但是像是血脉和爱这些东西,没有办法,凭空产生。
一排排蜿蜒的路灯照亮别墅周围的散步的小路,其实时间还早,但是外面却没有人,散着白光的灯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就算它再发光发亮,这只能照亮自己周围是数米范围。
漆黑浓密的夜,黑暗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吞噬所有的光明。
“有钱人家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你是知道的”
早些时候,她觉得自己老哥应该能吃定这么一个看上去温温和和,慢慢吞吞有点小心思的女孩子。
但事实就不是这样,一旦面对离去,她哥就像是被束缚上了锁链,变成当年那个不知所措的七岁小孩。
曾经不想理她。
“坦白说,如果爷爷不是调查过你的家世,也绝不会提出让你继承盛通集团这种事情”
曾经的妈妈是东南亚服装市场的巨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曾经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富家小姐该有的姿态,调查结果就是这样,而且曾经的妈妈是单亲母亲,膝下只有曾经一个女儿,也就是说,也就是,以后所有东南亚服装市场可能就作为嫁妆,要送到陈家了。
如她所想,血脉就是血脉,现在看上去毫无关系,但至亲之间,没有永远的隔阂。
“那想说我妈妈?”
“你妈妈是东南亚服装市场的领导者,曾雪玲”
“哼”,曾经回笑。
“你觉得我也会回去继承家产”
“继承不继承我不知道,但是那些东西最终会归你所有才是事实”
就像是陈历言不继承盛通,那以后不管谁接管盛通,他所占的股份都至少是百分之三十。
“我妈是不婚主义”
“我妈生我的时候连结婚证都没有”
“我跟我妈闹翻是因为,我说我要嫁个唐玄,去了广州到现在,我都没有回过家”
“让我继承我妈的钱唯一条件就是不婚,我和陈历言分手,我马上就能去我妈的公司上班”
现在轮到曾经失笑了。
她和陈历言明明现在什么计划都没有,但陈家的人总是像给她和陈历言铺了一条路一样,赶着他们往前走。
“这样你还觉得门当户对吗?要么我就两手空空和陈历言结婚,要么我和陈历言分手”
“我妈的钱和我,你们陈家只能得到一样,你们还想费这么多心思放在我身上吗?”
陈丽宇一怔,听出了曾经的反问中的讽刺,她想到过所有的情况,但是不婚主义?
她轻笑一声,确实没有料到,她下意识的回道,“我们陈家也不缺那么点钱”
曾经歪头,一口气喝完整罐啤酒,盯着陈丽宇的眼睛,她现在是真的很不爽,很不爽了。
“为什么,这是我和陈历言之间的事情,你和爷爷一定要插手?”
“为什么一定要认定我会和陈历言结婚”
“我分明拒绝过的,我就算妥协过,也是因为我爱陈历言,而不是爱你们陈家的钱”
兜兜转转,所有的事情都要绕回到钱上面吗?
背后调查她,强迫她管理盛通,用婚姻捆绑她?
这杯酒她喝完了,很苦,她不想喝了。
曾经把空瓶子投进垃圾桶里。
或许林晨晨说的是对的,她还没做好准备,为陈历言付出所有。
她总是被逼急了,就想逃,越远越好。
“还有,拜托不要找晨晨的麻烦,她和我一样,也不想多管闲事”
说这句话,曾经觉得自己舌尖发颤,风华的事对她来说还算是闲事么,她正是因为把风华的人当做家人一样,才觉得他们在陈历言那里受了委屈不是吗?
“等等”,陈丽宇叹了口气,声音突然听起来很疲惫。
“那我现在坦诚布公的和你聊一聊我哥的事情”
曾经说出这番话,她才觉得这小丫头和她哥一样不好对付,是她敷衍了事了。
“如果你还愿意听的话”
陈丽宇补充一句。
恐怕有些事,她不说出来,陈历言是永远不会提起的,只是再次想去年那样,被人悄无声息的抛弃。
曾经停了下来,跟着她走进了被黑暗笼罩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