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青云的剑,欧阳青云的灵魂,而且魂魄入剑,剑已拥有了灵魂,但此刻这灵魂之剑却在秋雯的微笑里吞吐自如,发出耀眼而炽热的光。
仿佛这灵魂之剑也欢喜秋雯的温柔,心甘情愿任她摆布。
它在秋雯的手里,它已是温柔之剑,但这温柔之剑释放的温柔之寒却犹如极地北疆,如果真的释放,也许顷刻间便会把人冻僵。
这种感觉杜辉从来也没有过,但今天他确实体会到了,体会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寒意却来自温柔,这温柔竟因为秋雯这样一个女人。
女人一笑一郫间尽显温柔,但这温柔之寒却是杜辉生平仅见。
杜辉望着秋雯手里欧阳青云的剑,望着欧阳青云的灵魂,他的瞳孔不由紧缩。
一个人的灵魂任人摆布岂非生不如死?岂非痛不欲生?
这个女人的心肠为何这般歹毒?
杜辉纵然心底里已经恨透了眼前这个女人,但他的声音依旧是很冷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玩弄别人的灵魂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吗?”
秋霁望着杜辉的严肃,正经,听着他声音里深埋的愤怒,却“咯咯”的笑了起来,这笑声悦耳动听,轻脆迷人,但她接下来的话却又使人如坠冰窟:“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愉快的事吗?
难道男人的灵魂不是应该心甘情愿的被女人收服和玩弄吗?
男人是最贱的动物,女人是最高贵的化身。
只要女人愿意,哪怕生命,男人也应该恭恭敬敬的献上,又何况只是他的灵魂?
服从女人的安排是男人的天职。”
杜辉静静的听着,但他心底的波动正如滔天巨浪一刻也不能息。
这使他想起了付思思,但付思思和这个叫秋雯的女人比起来便如荧火与日月,小溪与大海。
为什么她的思想如此极端,如此令人恐怖?
杜辉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受过多大的刺激,哪怕刺激再大,像你这样的女人,这样视男人为玩物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得到男人的真爱,得到的永远只是男人的放弃和厌恶。”
杜辉的话正如一把刀,深深的刺在了秋雯的心里,她的心猛然收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温暖却又冰冷的晚上。
男人从远方归来,她做了一桌子可口的饭菜,男人却没有吃一口,而且道:“我们该分手了,我已经受够了你,我之所以外出只是因为我怕有一天会发疯。”
那一晚她杀了男人,刀在男人的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她渴望真爱,但她永远不知道怎样得到和维护。
杜辉的话深深的的伤害了她。
但她的神情却更显温柔,温柔的注视着杜辉,含情脉脉泪光涌动。
她已经楚楚可怜惹人心疼,但她手中的心之剑却比电还快比雷还疾,狂风暴雨一般刺向了杜辉。
欧阳青云的剑欧阳青云的灵魂,但它的威力,几个欧阳青云也不能用出。
这一剑已有了魂。
这一剑已有了意念。
意念之间封闭了时光封闭了六识,但这一剑里的恨意,正如山洪暴发,天地崩塌,一恨可扫千军和万马。
杜辉根本来不及思考,甚至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
他已经消逝无踪。
秋雯又笑了,笑的那么甜蜜那么幸福。
只要是男人,不听话的男人,只要他厌倦了温柔,温柔就一定会要了他的命,他的灵魂。
秋雯进入自己的识海,她想看一看这个不听话的灵魂最后一次见她会是怎样的可怜和求饶。
求她不要杀了他,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相。
她以前的男人和许多男人都是这样在她的面前可怜和求饶,每次她都会高兴的几天几夜睡不着,今天呢?
今天会不会也和从前一样彻夜难眠?
走进识海,她忽然惊住,她的心更是猛然一紧。
识海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那个男人呢?
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从来不曾有过意外的温柔之乡为什么这一次是个例外?
难道杜辉在温柔之乡已被炼化?
虽然秋雯已经觉得自己的想法离谱,但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这一刻她努力使自己高兴,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努力使自己心安理得,但却总是觉得別扭和不安。
出了识海,偌大的飘香阁只有一个欧阳青云,而且不声不响,虽然还有气息,但已和死人差不多。
秋雯并不相信杜辉还在飘香阁里,更不愿转动身子做出寻找的样子。
她不但自信,而且自恋,不但自恋,而且强势。
但身后的声音却使她猛然一惊,蓦然回首。
声音冷冷的道:“你是在找我吗?”
秋雯心惊胆战的后退一步,心惊胆战的看到了身后的少年。
杜辉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只是从容变成了冷漠,淡定变成了可怕。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应该在温柔之乡吗?
你的灵魂不是应该被炼化了吗?”
秋雯一叠连声的发问,她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
她从来不曾失败,一向只有胜利,但她致命的弱点也正在这里。
杜辉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冷漠的神情忽然松动,忽然笑了。
“因为你太过于自信。
太过于相信你的温柔。
你认为你的温柔无处不在吗?
你认为每个男人都会坠入你的温柔之乡吗?
如果是醉梦楼以前,如果我依旧处在先天,你的意念会顷刻使我沉醉,我的灵魂也会任你摆布,但意念毕竟是意念,只要我的意念坚定,你的所有温柔便永远只是虚幻。
你的紫色是虚幻,你的灵魂之剑也是虚幻,哪怕偌大的飘香阁,也是虚幻。”
秋雯却不相信,而且声嘶力竭的道:“我不相信!我绝不会相信这一切是虚幻的!”
杜辉只好叹了口气,轻轻的道:“那么,我就让你看清现实。”
手心微动,青色的刀晕已弥漫。
刀去,仿佛三月的杨柳,温柔而多情,多情闪动,青色的刀影已经穿胸而过。
秋雯望着穿胸而过的身体,那一刻,温柔开始炼化,炼化的不是别人,却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