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棣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他在思考,他在盘算。
申不害的话,大多直指要害,但是想要如他所说般行动,要付出多大的艰辛,也要仔细的考虑,仔细权衡的。
“申子所言,句句剖析时局,直指要害,芈棣受教了。”芈棣说着,深深一揖。
申不害急忙还礼道:“亲王过誉,害深感荣信。”
“还请先生暂住我府,过些时日便是当今大王之生日,我亲自为先生引荐。”
申不害听到这话忙不迭的还礼,表示十分愿意,很快的,三人便入住到了王府。
亲王一路上十分热情,已经俨然不把,申不害当做一个外来的臣子了。
“看来,这芈棣亲王,很看好你啊。”左丘瑶望着芈棣远去的背影,微笑着冲着申不害说道。
申不害微微颔首道:“这个我其实还看得出来,但是我并不确定的是,他这番姿态,到底是故弄玄虚,假装与臣子亲近,还是确实如此。
“如果是前者那就白来了,如果是后者,那倒是一件好事。”
左丘瑶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看着申不害皱眉沉思的脸。
“害,何必在这里瞎推测呀?”
左丘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的舒展开,他紧皱的眉头道:“印堂乃是一个人英气的根本,如若你长期皱眉让他塌陷了,那以后就再也不能英气逼人了,如何驰骋沙场,纵横天下?”
“夫人教训的是,与其在这里瞎皱眉头,倒不如多读几本书,多和夫人探讨一下。”申不害听到这话,马上便舒展开了眉头,一把搂住了左丘瑶微笑着说道。
擎天一言不发的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旁,不过这一次二人在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不由让擎天有一些疑惑。
“啥情况,怎么你们两个还不开始?”擎天心中刚有这疑问便听到了申不害的话。
“这位兄台,你不觉得你站在这里有一些碍事吗?”
话音刚落,擎天便不屑的一哼。
大踏步的转身扬长而去,丝毫没有要留在身边看热闹的意思。
“这位兄台的气性,貌似蛮大的。”申不害一边说着一边挠了挠脸,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话的,没想到擎天如此生气。
“莫要管他啦!”左丘瑶看着申不害那正在思考的侧脸,便微微一笑,直接将嘴凑了上去,顿时申不害便感觉到了温热贴在了嘴边。
“夫人说的对,不管他了。”
一日的光景,就在这如同春宵一刻样,迅速度过了。
“大人,张公子想要来见一见大人。”
坐在房间中的申不害看着进来传话的下人,有些疑惑的看了外面一眼,他并不认识什么所谓的张公子。
“张公子何般外貌?”
“身高九尺,长着一双丹凤眼。”
申不害听到这话突然猛的一跃,从**站起,双眼之中顿时暴露出了金光。
“哈哈,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了!”
还没等侍卫反应过来,申不害就已经不知何时冲到了门外,紧接着便一把抱住了门外那一个九尺壮汉。
“数载春秋未见,你小子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来找我!”申不害抱完眼前的壮汉,就是一套组合拳,接着又恶狠狠的询问道,好似眼前之人,是一个负心汉,而他自己则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大姑娘。
“师兄,师弟也忙于政事,闲暇之余,又在抽空读书,帮师尊补写文章,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来看望师兄了。”
“如此这般忙,那今日为何又来看师兄了?”
壮汉见到申不害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便不由傻呵呵的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位师兄其实十分有趣。
至少在他看来,他是一个该认真的时候能认真的起来的人,但是其他大多时候,这位师兄都是一个有着小孩脾气的“顽童”。
总是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吹胡子瞪眼,与其说他是个毛孩子,倒不如说他是一个长不大的顽童。
现在又是这般情况,又是莫名其妙的就惹着这位师兄非常不愉快,哪怕是自己来见了他,他还挑自己的不是。
“好了,师兄是师弟的不是,师弟这一次来呀,也是给您带重要情报的。”
紧接着壮汉便一动不动的盯着申不害的表情,申不害听到重要情报这几个字时,一瞬间便猛地回过头来,大好似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还在生气,又把头转了回去,又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就想用一份什么情报来糊弄我吗?”
大汉站直了身子说道:“没错,就这一个情报就抵得上所有的过错。”
“哟呵,你小子还嘴硬了!”申不害好似已经等待了许久,一把抓住了壮汉的耳朵根子,装出一脸凶恶的样子,盯着壮汉。
那眼神分明在说:说不出来个清清楚楚,你就给我滚蛋,不对,我就把你耳朵扭下来!
“当今楚王有几个小癖好,他十分喜欢美玉,不过他不喜欢璞玉,而是喜欢一上等的,足够精美的玉佩。
“这份名单里有数位,他曾经提拔过的官员,这些官员清一水的都是通过送玉佩而做上官的。”
壮汉递过来一个竹简,轻轻的用手拍打掉了,申不害扭着他耳朵的手。
申不害缓缓地接过了竹简,但是眉头却不知何时,已经紧锁在了一起。
“当官的竟然有足足十一位,都是通过宋美玉而上位的?”
申不害将这个名单看完之后,脸色已经阴沉的仿佛要下雨一般。
这一份竹简上的名单可不仅仅只有一些,只是通过送玉达到官位的人,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得到升职的“大人物”。
当今楚国前线的大将军姓王,因为自己的姐姐是当今非常得宠的美人。
“任人唯亲,一叶障目。”申不害看把手中的竹简直接将之抛飞在了半空。
他在眼神之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任何一个想要强盛的国家,最忌讳的便是任人唯亲。
而君主,就算不知道如何能够让国家富强,也绝对不应该做这种事情。
就像作为一个普通人,可以穷可以辛苦,但是绝对不能偷鸡摸狗。
要不然就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准则。做君主也当有自己的底线,不能因为自己是大王,便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将国家与社稷放在不顾的位置。
如果只是这样的一个大王,就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去说的了。
观察一个国家是否强盛,要看这个国家的风气如何。
而要看这个国家的风气如何,最好的办法就是搞到在朝的每一个官员的背景,以及他们如何得到的官位。
了解到了这些,那么其他的情况便迎刃而解了,楚国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了的病人,想要医治,非要扒皮抽骨不可!
想要扒皮抽骨,最根本的便是要有一个较为开明或者足够宽心的君主。
当年圣人管子辅佐的姜小白,便是这般,虽然没有能力,但是却有足够宽广的心胸,任凭管子如何治理国家,自己绝无猜忌之心。
但是这样的君主实在是太少了。
少的实在是可以称之为凤毛麟角。
申不害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他并不抱有将,楚王当做当年齐桓公的心。
因为这种事情说句不好听的便是一种赌博。
如果将天下大计放在一个赌字之上,那还是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