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转眼便是在赵国的第七个月,在这段时间里,申不害已经读过了赵国各类变法书籍,还重新窥探了魏国变法的全貌!
这期间,他时不时的就被国君叫去,询问政务,每一次国君都或多或少会采纳一些申不害的意见。
就这样,赵王对申不害待遇,也是越来越“水涨船高”了。
在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申不害闲于无视地翻看着魏国李悝变法的法纲。
刚读到一半,就听到门外有吵吵嚷嚷的声音,正在心中疑惑,就见到几个士兵跑了进来向申不害说道:
“客卿大人,外面有几个人,说是您的朋友,想要见您。”
申不害听到这话不由挠了挠头,沉思片刻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快步的走向了庭外,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他曾经日思夜想的人。
其中一个一袭白袍,宛若处在人世之外的仙人,另外一位虽然穿着着粗布麻衣,但却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风范。
“哎呀!慎兄,鞅兄!可把小弟想苦了!”申不害见到二人后快步的迎了上去,重重的给了两个人一个拥抱。
“申子现在可是赵国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直到你发达了,我们自然就来投靠了。”公孙央笑着拍了拍申不害的肩膀,调侃地说道。
“这是哪里话呀?在这里暂时居住而已,两位里面请!”
说着,便自己亲自,引领两人走到了内室。
快速的备好了茶,落定了座,将周围的士兵全部打发了出去,铺张对坐。
申不害笑道:“最近有耳目听闻说,鞅兄打算去西部小城,秦国了?”
慎到道:“申子现在连说话都不一般喽,竟然连耳目都能布置到列国了!”
听到这话,三人便是哈哈大笑,许久之后,公孙鞅才缓缓开口说道:
“没有办法呀,在魏国,虽然老公叔举荐于我,但是魏王却不喜欢我,
“我也只得放弃这个上上之选,去找一个它策了,但是不巧呀,在齐国我们都没能得到重用,
“楚国刚刚经过变法,根基不稳,有不太适合我前去,想要地大物博又有战斗力的国家,现在持有西部的小城秦国了。”
申不害听到公孙鞅的分析,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如今之时,虽然动**,各国也都寻求变法,但真正敢用人才的还是少之又少。
“对于像鞅兄这种,重视法律,主张一视同仁的学说,能够采纳的人就更少了,苦了鞅兄了!”
慎到平淡的询问道:“既然要去那边城小国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吧?”
公孙鞅笑道:“这个问题先生追问了我一路呀。”
申不害颔首道:“既然已经来我这里了,大家又聚齐了,就莫要卖关子了。”
公孙鞅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站起身来侃侃而谈道:
“前不久,秦国的老君已经去世了,嬴渠梁得以继位,紧接着他便展示出了与众不同的想要变法的心,
“他发出了一部求贤令,用我的话说,堪称是百年一遇的雄文,当然我并不是说短短这一篇文章,就能证明他到底能够变几成法,
“至少从这里面能看得出来,他有一颗想要图变的心,只要有这颗心就够了!”
申不害道:“那不妨接着说说。”
公孙鞅继续侃侃而谈,申不害与慎到,两人频频点头,等到完全听完之后,二人无不感慨说道:
“若是此人,真能如他所颁布的求贤令所言,那确实可以找他相谈一番,只是你打算以哪种口味找他谈谈?”
公孙鞅笑着说道:“我打算由高入低层层而至。”
申不害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片刻又挥了挥手说道:
“就我所知,你大可不必如此,肉食者鄙,你与他讲伯术,再行法家之法便已经足够了。”
公孙鞅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刚准备开口就被慎到打断了。
“申子,你这番话虽然说的对,但是你就敢保这个国君不是那万众之一吗?
“万一他真的是老万众之一,那岂不是耽误了我们鞅的前程?”
申不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对,不过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从高入低的好,大不了就降低档次吗。”
几个人缓缓的说出了,近几年的所有打算,最终三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分别了。
申不害亲自送他们二人,行了三里路,才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牵着的马缰还到了二人手上。
重重的拍了拍公孙鞅的肩膀说道:“此去,但愿秦公是一位雄主,即便不是王道之君,但至少也能让你发挥一个富国强兵的作用。”
公孙鞅微微颔首说道:“天下总是喜欢把历史倒过来写,若是我真行了王道,指不定后辈会怎么骂我呢。”
申不害和慎到二人听到这话,都是微微一愣,他们此前确实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慎到叹息一声道:“没有办法,天下的百姓大多愚蠢,你与他们讲真理,他们却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
“天下的弱者,永远是被褒奖和宣传的对象,而强者,永远是被打压和贬低的必然。”
申不害补充道:“我们几百年来一直这样,甚至到未来的几千年以后还是这样,如果我们实在无法改革变法,那只能走下下策,将真正的历史写给大家。
“让后辈们都明白,什么叫王道之才,什么叫行伯术之者,什么叫做强国之术,他们之间的差别到底在什么地方!”
公孙鞅说道:“这是一个长期而又漫长的活,也许我们用一生都难以说清楚,哪怕我们说的清楚,三代以后也一定会将我们的书焚毁。”
慎到道:“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儿孙或许有儿孙福吧,两千三百年以后即便再黑暗,也一定会有时代的巨人。”
听到这话的二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最终三个人相约说道:
“若我们成功了,无论哪一位成功了,一定要对历史进行编撰,强则就强,弱者就弱!”
接着三个时代的巨人,最后一次相互拥抱了彼此,从他们的眼睛之中看到了对未来的向往,对时代的憧憬,对变法的自信,对改革的必然的信心。
他们义无反顾的分离,一个要重返齐国,一个要去韩国,另外一个虽然还不知道最终哪里会收留自己,但他也会继续行走这天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国家。
时代永远把机会,留给有拼搏精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