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间密室里找到了贪吏书信,署名有个口,我看字迹是写手写的,署名还是你,但是真凶肯定不是你,你为何这样做呢?”馆内的白夜绝递给了吴上卿一张手帕,继续问:“为什么要藏这么深?”
吴上卿用手帕抹了抹嘴角的血,血将手帕沾染了一大片,以及那没有愈合的疤,都像夏夜中的红莲。
“不藏这么深,没法报仇呀。”
这句话并没有出乎白夜绝的意料,在之前分析案件判断关系的时候,吴上卿本是站在郭明的对立面,而现在却站在朝野左大夫的对立面。他并非墙头草,只是想掩藏自己的身份,给朝野左大夫的死一个交代。
看来之前他与左大夫交情上好。
只是,这陷害右大夫一事,白夜绝并没有看清这样做的目的。
“为何陷害卜氏右大夫?”
“我本想揪出郭明上卿的,却被卜氏右大夫挡着了,所以,造成了错害的现象。我的脸,也是因为喝了人血成这样的……我知道郭明上卿不是真凶,定是被人利用,为了查出真凶,我只好从被害者的血液下手,真正把它记在心里。谁知却有毒……”
白夜绝听完,嘴角抿了抿,一只手拖着脸,另一只手的食指敲了四下桌子。
他在还原朝廷现场。
郭明上卿,卜氏右大夫,金上卿,敏上卿……
明明是对立面,为何还要暗中勾结?
金上卿和郭明上卿是一个战线。
敏上卿倒是一直厌恶郭明。
因为敏上卿是朴素之人,他视金钱如粪土,所以一直排除他作案的可能。
现如今,只有金上卿有作案的可能。
如果不及时止损,很有可能会有下一个人死去,毕竟荣华富贵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杀人是会上瘾。
“吴上卿,你全名是?”
“吴迪。”
“你很聪明,懂得埋伏,愿意陪我们一起探案吗?”白夜绝用赞许的语气说。
吴迪被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兴奋,他眼睛瞪的圆圆的,问道:“真的吗?”
“假的。”白夜绝半开玩笑道。虽然他平时最厌恶重复,但是看到吴迪这样有趣的上卿,不免有些欣喜。
吴迪连忙追了过去:“能和你一起探案,是我的荣幸。”
吴迪是一个较为聪明又有些唠叨的上卿,这一路上没少说话,从聊家事再到聊国家大事,一路上白夜绝和韩雪儿并未理睬,他却越聊越起劲。
韩雪儿觉得画面颇有熟悉,好像之前邹忌被关入大牢时也是这样,她仿佛看见了第二个邹忌。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白夜绝才把他留在身边。
不过有一点他是无法超越邹忌的,相比起来邹忌帅气许多,不过吴迪脸上的痘痘是由于中毒的原因,想必解毒后会更加的惊心动魄吧。
“现如今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指认金上卿就是杀害朝野左大夫的凶手,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去找本人?”吴迪不慌不忙的道。
“不。”白夜绝终于吭了一声。
现在自然是不能直接登门拜访的,只有找到邹忌,才能有资格进入金上卿的府邸。
邹忌今日一身出尘的白衣翩然踏云而至,广袖随风扬起像一朵盛开的白莲在风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身姿迎风玉立,凤目微转。
吴迪和邹忌对视,又回避了起来,想到自己的脸,自卑感不由得升了起来。
邹忌却连忙走到吴迪面前,问道:“吴上卿,你的脸……”
吴迪便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年难留,时易损,蜡烛燃根,时辰已过。吴迪说,邹忌附和,俩人相谈甚欢。
也许是两人相像的缘故,实在是投机,他们忽而激烈,忽而缓慢,道同相为谋。
而一旁的白夜绝和韩雪儿只能感慨: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白夜绝有些看不下去,想要打断他们,处理正事,刚一开口,却被邹忌抢先了:“白夜绝,吴迪可否留给我做谋士?”
白夜绝很无奈:“他是齐王的人,是朝廷的人,同你一样,做什么是他的选择。”
紧接着,看着邹忌和吴迪继续相聊甚欢,白夜绝和韩雪儿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连忙告辞了。
韩雪儿先开口:“现在,只有我们两去找金上卿吗?”
白夜绝冷冷的“嗯”了声。
每条大街小巷,都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身影在蠕动,像河水一样流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路途的安静,让他觉得心旷神怡,舒服又安逸。
韩雪儿总是配合着他的步伐,就连呼吸也顺着白夜绝的呼吸,她总是默默守护,默默无闻的做事。
“明日教你武功如何?”韩雪儿笑着问。
“哦?”白夜绝有些诧异,这是他自身的诉求,却被韩雪儿猜透了。
“我怕有天我不在,没人保护你了。”
韩雪儿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白夜绝的脸“唰”的红了起来,但故作高冷的他才不会表现出来,冷冰冰的说了句:“嗯。”
金上卿的府邸倒是冷冷清清,谁都真的金上卿只看重金银利益,人缘极差倒也不足为奇。
白夜绝敲了三下门却没有回应。
他想继续却被韩雪儿拦住了,“邹忌曾说金上卿的家门如同摆设,他不会给外人开门。”
“为何?”白夜绝猜不透。
“因为金上卿的妻子曾经想把门用金砌刷成金门,不料仅刷了门缝,金上卿便心痛拦住。从此若是有人开门,便会将门缝上的金子蹭掉。”韩雪儿对白夜绝耐心的解释道。
这荒诞的逻辑让白夜绝的三观有些崩塌,原来金上卿如同貔恘一般只进不出。
韩雪儿指了指旁边的狗洞道:“金上卿每日上朝是从狗洞钻出去,由妻子打理内务,他们不招丫鬟,只知道节流。我们要不要从狗洞钻出去呢?”
韩雪儿本是会武功,可以用轻功飞到屋顶上,可是白夜绝不会,她都想好了若是白夜绝选择狗洞,她愿意和他一起钻。
“不,我自有方法。”白夜绝嘴角危险的上扬。
每每看到白夜绝这个表情,韩雪儿便知道对方即将面对的是一万点暴击。
白夜绝拿来了一杯热水,“啪”的往门缝一扔,金子突然起了反应,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金上卿气急败坏,连忙开门,他蹲了下来心疼望着金子,一阵哀嚎。
“金上卿,你这金是生金,是熟金的对象,是从矿山或河底冲积层开采出,没有经过熔化提炼的黄金。我这是在帮你提炼最重要的部分,而多余的部分是不需要的”
白夜绝话里有话,他说这话当然是想让金上卿说出杀害朝野左大夫的经过,以及灭了左大夫满门的缘由。他好像在讽刺金上卿,如若真的想杀人,就把最重要的那个杀害便可以达到自身目的,为何还要灭那些无辜者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金上卿气的手抖,可虽然气,邹忌在朝廷上的地位不好惹,白夜绝又是邹忌的手下,自然是不能冲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