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车,我直奔医院住院部,孙青艳在我身后紧追不舍的跟着,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病**的奶奶,身上插满了管子,心电图测试仪屏幕上显示着微弱的波动。
两个护士拦着我不让探视,她们说病人很虚弱,不能受到任何刺激,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探视。
我也别不过医生护士,毕竟人家有人家的理由,大家都不容易,还是要互相谅解才好。
我和孙青艳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条椅子上,我双手抱着脑袋,心情复杂极了。
万一奶奶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该怎么活啊。
孙青艳看到我这个样子,心里也十分难过,她这个时候帮不上一点忙,也不敢给我说一句话,知道我心情糟透了,一点噪音,都会使我大发雷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我,默默地陪伴在我的身边!
“谁是赵帅”
一个护士关上病房的房门,在过道里轻声喊着。
“我是,我是...”
我举起手来,示意我就是她要找的人。
我向那个小护士急步走去。
“病人想见见你,但是时间只有十分钟,不能过长,否则病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你懂了?”
我连忙说到:“我懂我懂...”
得到护士的允许,我和孙青艳蹑手蹑脚的走进病房,在奶奶的病床前,一左一右的坐下。
奶奶一直紧闭的双眼,此时微微的睁开一条缝,看到我后冲我微微的一笑。
“帅啊,你回来了!”
我紧紧抓住奶奶的手,恐怕一松开她就离我而去似的。
“奶奶,我回来了,你感觉怎么样,饿吗,渴吗?”
我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来时路上想好的一肚子话,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我怕奶奶看到难过,还特意转过头硬是憋了回去。
“帅啊,这姑娘...是你对象吧,长得真俊啊...一定要好...好的对人家。”
“奶奶,你注意休息,不要说太多的话。”
“帅啊,奶奶...恐怕...不行了,有些事我要给你说...”
“没事的奶奶,过几天就会好的,医生也说了,会好起来的。”
我望着奶奶憔悴而又慈祥的脸庞说到。
“傻孩子,奶奶...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你不用...安慰我,我...阳寿已尽,到时候...自有鬼差来寻我,只是你...可怜的孩子,奶奶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这时的我以泪洗面,抽泣的说不成一句话。
坐在旁边的孙青艳一直暗示我,让我注意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不是你哭的时候。
我定了定神,听着奶奶给我讲了一个我认为莫名其妙的故事。
在赵八斤五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她受约到二十里铺去给人家做法事,那个时候,交通不是太便利,很多人出去都是骑自行车,赵八斤因为不会骑自行车,只好去哪里都是凭着两只脚丈量土地。
那个时候还没有村村通公路,哪个村子也都是土路相连,晴天一身土,阴天一身泥。
出门运气好,偶尔遇到个赶车的,也能歇歇脚,这天,在二十里铺村做完法事已经很晚了,吃了人家备的酒菜,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
雇主见大事已经办完,给了赵八斤辛苦费,还让他的儿子送她回家。
赵八斤知道这一家人也忙碌了好多天,都很累了,就执意自己走回去,不让人家送。
当她行走在离村子不远的破砖窑时,忽然,听到砖窑里有孩子的哭声。
“是不是我的耳朵有毛病了,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孩子。”
当距离砖窑越来越近,小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真切。
赵八斤从小就胆子大,这个时候,路上基本上没有行人,找个帮手也很难。
她借着微弱的月光,一步一步的向砖窑的门靠了过去。
当她接近窑洞口时,忽然四处阴气直冒,洞口外散落着一层黑雾,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掏出身上的法器,默念咒语,开了天眼,走进洞中,月亮光撒在每个洞口。
在这里说一下砖窑洞,我们盖房子的砖头就是砖窑生产出来的,先是用泥巴做成一样大的砖胚,然后再用人工把它装起来,也就是把制好的砖胚,人工放到烧砖窑里,码放整齐,之后,窑洞里放上干柴、木头,再把每一道门用泥封死,最后一步就是点火烧制。
大概经过一天一夜吧,里面的燃料已经烧完,把封死窑门打开,红红的砖块就烧制好了,如果想要蓝颜色的砖,那就在烧制的的过程中,对着烧制的砖头喷水,这样冷却以后,砖头就是蓝颜色的了。
烧制砖头的窑,就叫砖窑,随着时代进步,这样的砖窑越来越少了,就是有,也已经作为一个村子的风向标了。
有这样的砖窑,一般都是村子里很穷,也没有人去把这些老古董推翻再利用,要不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力,越是穷,越是懒得考虑这些事。
赵八斤走进洞里,只看到窑洞中心位置摆放着一块床板之类的东西,床板四周似乎有青烟袅袅升起,在床板的正中央,放着一个襁褓,那个孩子的哭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赵八斤因为性格孤僻,一生没有女人味,所以也没有一个喜欢她的男人,这样也好,一辈子不嫁、不育,自己过着自己的生活,其实单身也蛮不错的,免去了很多烦心事,从不考虑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的生活。
“谁会把一个婴儿丢在这里呢?”
赵八斤走进襁褓,接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这个孩子白白净净的,奇怪的是,当孩子看到赵八斤后,立刻就止住了哭声,还咯咯咯的发出孩子特有的笑声。
毕竟是个女人,赵八斤虽没有自己生过小孩,但是母爱这个东西真的说不清楚,她抱起床板上的襁褓,对着这个孩子左看右看,真的是好喜欢。
“嗨,可怜的孩子,既然是你狠心的父母把你丢弃,那就是不想要你了,以后还是和我相依为命吧,奶奶会好好的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