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藏雪
一处不知名的寺庙
门匾依旧很是破旧,仿佛经过岁月的锤炼,只是留下一丝丝岁月的抓痕。
寺庙上什么字也没有写,空空如也,仿佛一段段被隔断的年华,又隐隐约约之间,写了无数的佛经奥义,只是它们深深刻在岁月的心脏,我们无法看到。
大雪依旧,而如今还只是春日,本应该是春光一片,万里晴朗的光景。
但在这里,阳春白雪,仿佛在一一具现开来,带着让人疑惑的神秘。
“小徒儿,你该起床了。”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阳光在阴云后遮掩,天色却还有些寒气。
小小的竹林,小小的寺庙。
小小的日子,小小的白雪。
“哎呀,师父,我还在念经,不要打扰我,再说那里有太阳,师父又说谎。”
“胡说,为师怎么会说谎。而且…三千佛经你都记得死死的,你还想要背什么,你要准备上天吗?”
老和尚蹙起眉毛,他坐在石桌前,一动不动。
仿佛刻钟,只有时间走过,没有东西可以留下。
“快点出来,为师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老和尚捋了捋胡须,长白的胡须在不断的飘舞,就好像自由的风,无所意义。
他的眼眸里仿佛暗藏数不尽的愁绪。
来自地狱,来自九天,也来自俗世江湖的纷乱。
“这个天下怕是又要乱了。”
“上一个时代的人和物,又能够留下多少。”
他低声嘟哝了几声,岁月和命运在此刻消失又出现。
抬起头,他看着天上凝重的阴云,仿佛阴云之后,有日月盈仄的场面,有日月争辉的场面。
天依旧还是这样的天,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
人心和肚皮。
一些人还在原地留下,一些人早已经离开。
我们都是一介过客,也许有名字,也许根本没有名字。
这里是哪里?就连老和尚自己都有些迷糊起来。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似乎遗忘了什么。
寺庙很小,在宇宙里,宛如一粒灵舟。
一粒让人看不清样子的灵舟。
它无所依靠,无所畏惧。
只是静静的停泊着,询问生死,不问生死。
站立了整整多年,数不尽的璀璨和衰败。
他看着寺庙里,那唯一的大葫芦。
葫芦里有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和尚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伸了伸自己的小小懒腰,手里拿着扫帚,看着老和尚,小小的眼神里,藏着数不尽的幽怨。
他很不愿意的挥了挥手里的扫帚,不由一二再而三的说道:“师父,你整天都坐在哪里,坐的都不累吗?”
“不累。”
“你在看什么呢?师父。”
“命运。”
“什么是命运。”
“一粒灵舟。”
“灵舟是什么?”
“无所无依,无所畏惧。”
老和尚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皱纹,他好像是在和蔼的笑着,但是在小和尚看来,这无疑很是可怕的笑容,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和尚走了过去,给了小和尚一个爆栗,望子不成龙的说道:“整天问我这些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扫院子,不然今天早上可是没有饭吃了。”
“师父,你又欺负我?”
老和尚抿了抿嘴唇,并没有继续吱声或者是说话,他只是淡淡看着小和尚,仿佛岁月消失,仿佛过往云烟,他不由暗自的说道:千年已过,原来的人都已经陌生了,而我到底应不应该去见见他们,见一见那些年。
头上依旧是阴云,仿佛阴云存在了很久,从古到今,从过去到未来。
老和尚穿着一身青衫,不由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可是大雪依旧飘飞,他拿起石桌上的酒,隐隐约约之间,他好像和一个人在说话。
斯人已走,你应该放下。
“这些年,你也喝了很多酒。”
“但是我们不一样。。”
“我喝酒是为了放下,你喝酒是为了活在那个岁月之中。”
“不一样?”
“不一样。”
声音涣散,一切消失。
谁又可以避免呢?
小和尚很是不情愿的小步,慢吞吞的走到了庭院里,用着短短的小扫帚,开始扫起了落叶,神色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很是认真。
明明是春日,但是已经落了一片的落叶。
而且说来也很是奇怪,小和尚每次醒来的时候,地上都会有落叶,而且他觉得不多不少,落叶总是一样。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每当他问师父的时候,师父总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仿佛师父的眼中只有葫芦,只有自己的一座座高山。
远处和近处大学飞舞。
高山藏雪。
雪中藏寺庙。
寺庙里,有两个和尚。
小和尚并没有觉得不妥当,他只是一味的扫地,扫着落叶,也扫去了一片年华,扫去了一片峥嵘的岁月花开花落。
穹顶之上,云卷云舒,仿佛另一个世界。
穹顶之下,世态炎凉,仿佛飞天独尊。
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他们也不会记得其他人。
大雪依旧还是大雪,高山依旧还是大山。
我们无从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老和尚就看着葫芦,就这样饮着酒。
不管是春宵一刻,还是千金归来。
不管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还是九曲黄河万里沙。
这些都有他们的使命,有他们各自的归宿。
你是花开,你也是花落。
这里是佛,也是人。
一念开,一念灭。
这形形色色之中 这潇潇洒洒之中,这数不尽的世态炎凉之中,这穹顶之中,这俗世江湖之中,都犹如一盘棋局。
都像是棋子。
我们既然已经是局中人,都会知道,接下来的棋子会如何走下去。
这是他们的人生,也是我们的人生。
佛说:心如工画,能画诸世间,世间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心所描,所谓痛苦,所谓幸福,所谓爱,都是由你的心来制造,来完成他们的样子。只有自己的心,远离颠沛流离,究极涅槃,你才会知道这一切皆是空。
佛说: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