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鹤九沉默了。
不远处的战场仍然喧嚣，寒芒乍泄，刀光剑影参杂着亘古不变的爱恨情仇，有薄情者肆意洒脱，心中的痛失了语笑你不可言说。
呼声呐喊越来越大，召唤出来的死灵士兵愈战愈勇，大有一种将所有玩家一举歼灭的势头。
“我问你，代价是什么。”阮敏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攥紧了拳头，指节被捏的发白，“你说吧，我只是问问，反正做都做了，还怎么反悔呢。”
她不是责怪，只是觉得无力。
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所谓照顾，不想让她担心，从来不在意当事人的感受。
她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归根结底跟鹤九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他一声不吭，原意付出代价，为了让她高兴，为了他的一句可以等。
不知道多久，好像只是一瞬间，又好像很漫长，女孩再次体会到了被宠爱的感觉。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其实在孤独和恐惧里待着挺好的，有人出现把她拉出来了，就会因为在乎，因为过分珍惜而患得患失，就会变得卑微。
一旦卑微，就再也找不到当初了。
她曾经经历过，懂那种绝望，真的特别害怕被厌烦以后又被一句滚打发，他人的承诺和信赖不是永恒不变的，要是变质了，要是被厌倦了，是不是又会回到那个迷惘的世界。
她害怕这样的一天会降临，所以把自己包裹起来，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可是鹤九握住了她的手，他近乎心疼地看着面色发白的阮敏，就这么坚定地和她十指相扣。
“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你是个女孩子，本来就应该被宠着……”鹤九深吸一口气，“你应该享受这一切，而不是愧疚，更不能自责。”
阮敏自嘲地抿嘴：“你不懂。不是每个女孩都有机会变成女孩子的。我早就不是女孩子了，我要学会自己穿上铠甲，拿上最锋利的宝剑，做自己的骑士。”
“只有我能保护自己，鹤九。”阮敏眼眶通红，又觉得这种举动有点傻，背过身去拿手背抹着酸胀的眼睛。
“阮敏，看着我。”鹤九轻轻揽住她，把头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纯正不含一丝杂质的黑色漩涡，足以让他沉溺一生，“你是公主，我说的。”
男孩子声音清冽，消散在风里的誓言却异常坚定。
阮敏低低的抽泣了两声，又把所有情绪堵在嗓子里，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真好，有人能体谅她所有的小情绪，告诉她可以褪下坚硬的外壳，重新穿上小裙子，做个被娇宠的公主。
“小公主别哭，笑一个。”鹤九揉了揉阮敏的头，朝她眨眨眼，露出俏皮的小虎牙。
阮敏看着他，挂着泪痕的小脸没憋住，还是噗嗤一声笑了。
鹤九伸手抚上她带着红晕的眼尾，浅浅的弧度从眼角末端向上晕开，异常勾人，性感的要命——
“你知道吗，每次你这样笑的时候，我真想把命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