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is the meaning of death? Am I alive or dead? The spring sun, please tan my mother's white h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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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寂寥的春。
今年的春天仿佛格外的早,他还停留在那个冷的刺骨的冬天,恍然间已经春暖花开。轻柔的风带着初春的气息吹拂而来,却感受不到丝丝美好。
昏黄的光影从公交车路牌处投射下来,腐朽的气息伴着斑驳苔痕传来,也仿佛盖住了所有欢笑。
路边的孩子们在嬉笑打闹,清脆的笑声仿佛搭起一道晶莹的屏障,与他隔绝开来。
父亲的死讯,母亲的极速苍老,还有他的病,都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事情,可他没办法。
他无法阻挡事情的发生,甚至没有工夫去难过,去抱怨几句世道的不公。
一死了之是可以,可他不能像父亲一样丢下母亲,这个世界上能陪伴她的,只剩他了。
马路边有车在鸣笛,急刹之后气急败坏的司机对着车前的他骂骂咧咧:“他妈的赶着去投胎?傻逼小孩,看着点路,你妈的!”
“啊?啊……谢谢。”他终于回过神来,冲着司机礼貌的笑笑,眼里却是冰冷一片,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的做着应该做的一切。
眼前的光影斑驳更甚,开始繁奥的旋转,划出一个个光圈,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没理会身后同学的呼喊,麻木地绕过公交车站牌,慢悠悠朝家的方向走去。
自从父亲死后,他就再也不坐公交车了。
好像他也再不是那个青涩的小男孩了,会怕鬼,会幼稚的跟父亲说我会保护你,会每天缠着母亲讲故事。
他甚至连死都不怕了。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那么麻木,连直面死神的镰刀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还有些期待,渴望着和父亲团聚。
医生嘱咐吃的药还在包里,今天怕好管闲事的同学看见,就没有吃。突然想起这事儿,他把沉重的背包提到了左手,刚拉开拉链,忽地腿一软,栽了过去。
最后一眼,居然看到了白色药瓶里滚落的药片,和灰扑扑的路面相衬,色差鲜明,洒在路上显得凌乱不堪。
难道要死了吗?
他恍恍惚惚看见一张憔悴的脸,岁月摧残的眉眼仿佛还有年轻时的风韵,只是额角深深的皱纹看着令人心疼。
母亲她会不会哭,要是没人帮她擦眼泪怎么办。
难道要死了吗?
他想起那天的新闻报道,公交车刹车失灵,压死三人,血肉尸骨打了马赛克,他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父亲如果知道我把母亲丢在这里,会打我的吧。
难道要死了吗?
他闭上了眼,陷入一片混沌,压抑的灰扑面而来,想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春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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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春天的太阳,请晒黑我妈妈的白头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