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接近藍

NO.4:我不了解的父親與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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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什麽擋住了你,你就像這樣,揮揮手輕輕一抹,霧就會散去。

[1]月清的畫展《殘廢的冬季》

月清在冬季來臨時在安城第一次辦了她個人畫展。

在海邊一個走廊畫廊。月清畫展的主題一點也不避諱,叫《殘廢的冬季》,都是一些色彩流淌,斑駁流離的意象水粉畫。割裂的太陽,海邊的古刹,沉淪的帆船……我承認,我一直都沒有走進過月清的內心,我害怕去知道那一顆心靈,我害怕自己承受不起。而月清也很少和我提起她在想什麽,月清很少走動,更多的時候,隻是坐在畫架前認真地畫畫,安靜的午後,往往隻有月清筆尖劃過畫紙的刷刷聲,有陽光混合著顏料的色彩在房間變幻迷離,我們喜歡這樣的時光,這樣的時光讓我們看到了希望。

母親曾經對我和月清說,我這一生最欣慰的事情就是你們都很爭氣。

也許,正如父親所想的那樣,總有一扇窗是打開的。

月清辦個人畫展的那一天父親回來了,似乎父親和月清之間一直保持著某種聯係,但是對於這一切我一無所知,母親也是,我不了解父親就如我不了解月清一樣。

還記得那天,父親站在長廊的盡頭,我從畫廊進口處抬頭就發現了父親,我仿佛走進了一個夢境,一個沒有盡頭隻有白光和細細耳語的隧道。父親回來了?

我和父親隻是點點頭,我們甚至都沒有擁抱,父親胡子拉楂的,我都快認不出他了。他有了沙漠的顏色。在他身邊,站著微笑的母親。不知道母親的微笑是因為月清的畫展還是為父親的歸來。恍惚覺得,這樣的微笑我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過了。我一陣心酸,那一刻,我突然非常恨父親。

父親的歸來還帶回了一批知名藝術人士,他們站在離父親和母親不遠的地方低語些什麽,父親有時抬起眼神向那一群人示意微笑。他們在議論著我的母親嗎,還是月清的畫展還是我們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