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路集市。梁桂面对哪班打手冷冷地说:“有理不在言高,你管我是那里来的!一帮人在这里欺负外乡人,算什么好汉?”
那班打手正想寻些事来做做,忽听得有人在叫板,马上围拢过来,围住梁桂。
有个小地痞怪声怪气叫道:“小子,你是谁呀?一个卖咸酸的,算什么东西?是不是身痕,找打呀!”
众地痞:“揍他!一个咸酸仔,也来学人家打抱不平?”
小地痞:“哈哈!打他!“
梁桂也不示弱,瞪着双眼:“依着人多算什么好汉,来吧,难道我还怕你!”
双方挽起衣袖,你眼望我眼,就想动手,一场打斗在所难免了。
这时,北方小伙子走过来,双手一叉,拦在众地痞面前:“出来行走,也用不着这么横吧,想人多欺负人少吗?要不,咱们玩玩?”
北方小伙说完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顺手一挥,那砖头断成两块。
有块断砖就跌落在梁桂面前。
梁桂弯腰拾起那块断砖,双掌一压一扭,只见那砖在两掌中压得粉碎。
北方小伙先就鼓起掌来:“大哥,好功夫!“
梁桂:“兄弟的功夫也不赖呀!”
小地痞:“劈块砖头有什么了不起?在这里卖弄!”
北方小伙:“那你站出来,我们玩玩。”
几个地痞知道遇上劲敌,做声不得,又看到北方小伙后面哪几个表演武艺的人,个个怒气冲冲的,知道讨不了好,唯有悄悄开溜,临走还回身喊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堂主劈得比你们还利索!”
北方小伙:“你叫他来呀!”
小地痞:“你等着,够胆就别走,我就叫堂主来收拾你们。”
梁桂:“有本事现在就收拾我吧!跑什么?”
场上观众“哄”地笑了起来。
不少人哇哇地鼓起掌来。
梁桂回头望着北方小伙:“请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北方小伙:“兄弟叫丁振邦,刚才见兄弟如此仗义,小弟十分敬佩。”
梁桂:“我也是看不过眼,才据理力争。”
丁振邦:“他们人多,真打起来,兄弟可能要吃亏了。”
梁桂:“一帮乌合之众,其实打起来,还不知谁输谁赢呢。”
丁振邦:“说得好。”
梁桂:“后面都是你的兄弟?”
丁振邦:“他们都是跟我一样,没有钱,只好出来表演几套拳脚,混顿饭吃。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丁振邦说完,指着那瘦小青年:“这是亚标,江西人。”
又指着矮个小伙:“他叫矮仔郭,是韶关人。”
矮仔郭咧嘴笑了笑:“本人大名郭伟儒,不过长得矮了些,他们都叫我矮仔郭,你也别跟我客气。”
梁桂:“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矮仔郭喽。”
矮仔郭:“对,这样叫就行了。”
肥胖小伙却主动的走上前来:“我叫蒋耀宽,就佛山鲤鱼沙人。”
梁桂:“好,各位兄弟好。”
丁振邦:“看来你比我年长,我应该叫声大哥,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梁桂:“我叫梁桂,今天出来为外公抓药,这里有几个钱,请兄弟们先去吃顿饭吧。”
丁振邦:“大哥,我看你手上也是不宽裕,我们刚才收了些钱,这顿饭就由我做东,好吗?”
梁桂:“那能这样,由我来吧。”
丁振邦:“今天结识了大哥,我高兴,咱们一起走!”
梁桂:“好,一起走!”
几个人高高兴兴地执拾家杂,一齐往圩上走了。
“啪”的一声,桌子上的茶碗溅出一片茶水。
任龙章一手拍在桌子上,斜着眼睛望着众人:“他们在那里?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够胆!”
小地痞:“就在筷子路集市上。”
刘教头:“兄弟们,抄家伙,到筷子路给那几个吃了熊肝豹胆的小子点利害瞧瞧。”
一班武夫抢着拿起刀棍。
跟着任龙章冲出门口。
筷子路集市,任龙章带着一帮人匆匆而至。
集市上仍然熙熙攘攘,只是见不到哪班卖武的年轻人。
任龙章回顾一望:“人呢?”
小地痞:“刚才还在的,现在不知哪里去了!”
任龙章:“狗杂种,下次要是给我看到,不剥下他们的皮,我就不是任龙章!”
刘教头:“是是,剥下他们的皮才行!”
小地痞:“我就在这里守着,只要发现他们,我马上回去禀报。”
任龙章:“走!”
塔坡庙后的后院,墙边摆着个狮鼓,地上又摆了一头新扎的红黑狮。
梁桂和妹头坐在园中的石头上,两人都全身汗水。
阿桂敞开衣服,猛用衣襟扇风。
冯师傅则在地上来回走动:“要学舞狮,光是你们两个还不够,最好找多几个过来,教起来才容易。”
梁桂:“我前天认识了几个小兄弟,不如我将他们找来,一齐练习,你看怎样?”
冯师傅:“都是些什么人,别弄些好勇斗狠的人来。”
梁桂:“不会,他们都是因为家贫,有从北方过来的,也有本地的。”
冯师傅:“什么?都是外地的?这些人行不行呀?”
梁桂:“不就是找几个人过来凑数嘛,还有什么行不行的。”
冯师傅:“不能这样说,练不练得成舞狮子是小事,这是上辈子传下来的狮艺,那能随便就传给外人,而且还是外地人呢。”
梁桂:“外地人又怎么样?对佛山人来说,我们不也是外地人吗?”
冯师傅:“哪可不同,起码我们跟佛山人都是同声同气的,都是讲粤语的,他们说的是北方话,不同不同。”
梁桂:“不能这样看,你以前不是说过吗,我们广东人,从唐朝在南岭开了梅关通道以后,不断有北方人南下迁移过来,我们的祖先都是北方人嘛。”
冯师傅:“这……”
妹头:“阿桂哥今天倒是说得有点道理,外公,算了吧,我也想多几个人一齐来练习呢。”
冯师傅:“好吧,先找来看看,如果我看不顺眼,我还是叫他们走人的。”
梁桂:“我会的了。”
妹头:“快去吧,我还等着练习呢。”
梁桂:“外公,我去去就回。”
梁桂一溜烟似地出去了。
冯师傅:“这小子,不知又想什么主意了。”
妹头:“前几天我听他说过,最近认识了几个朋友,可能现在去找他们了。”
丁振邦和几个小兄弟又在场地是支起刀棍。矮仔郭又拿出一面铜锣“咣咣咣”地在人群中叫:“各位叔伯婶母,家有千金积玉楼,不如学艺在心头,……”。
人群中,泰一堂的小地痞挤进来瞧了一眼,转身就跑。
梁桂匆忙走来:“矮仔郭,能不能停一会?”
矮仔郭:“什么事?”
丁振邦也走过来问:“什么事?”
梁桂:“是这样的……”梁桂将丁振邦拉开一边,在他旁边说起话来。
矮仔郭仍然不愿停手:“各位,我们粗知拳脚,只因家贫,与几位兄弟到此卖艺。万望列位叔伯大哥多多包涵,多谢!多谢!”矮仔郭敲起锣来:“咣咣咣咣。”
丁振邦:“别敲了,我们走吧。”
矮仔郭:“到那去?不开盘啦?”
丁振邦:“我们跟梁兄走,找个稍为安稳的场所再说。”
矮仔郭:“你看,刚来了这么多人,一会肯定比刚才还多钱呢。”
丁振邦:“你既然不想走,那好,我们走吧。”
矮仔郭:“哎哎哎,谁不想走?我只是想多收俩钱嘛。”
说着跟随各人收好架什,随着梁桂慢慢地走了。
众人才转弯,任龙章带着一帮人冲到。
任龙章:“他们呢?”
小地痞:“妈的,又给他们溜走了!”
任龙章:“溜得倒快呀。”
刘教头“我下次要是见到他们,不剥下他们的皮我誓不为人!”
小地痞:“刘教头的口吻学得跟任堂主一样了。”
刘教头飞起一脚踢在小地痞的屁股上:“去你的。”
塔坡庙后院,冯师傅仍蹲在场上抽烟。
不一会,梁桂带着丁振邦,亚标、矮仔郭和蒋耀宽这几个伙伴进来。
丁振邦的肩膀上扛着只北狮,其余的人手中有提着锣鼓的,有扛着刀枪的,院子里显得甚是热闹。
梁桂:“外公,我们回来了。”
冯师傅:“唔!他们是舞北狮的?”
梁桂:“这就是我的外公。”
众人:“阿公好!”
梁桂:“阿公,他们就是我刚才说的好朋友。”
丁振邦:“阿公,我叫丁振邦,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兄弟,也肯听我的话,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得了。”
冯师傅:“你算是他们的大哥了?”
丁振邦:“不敢,只是大家一起从外地来,总得有个人出来应付场面,大家就推我干了。”
冯师傅:“好,来到这里,是有些规矩的,你就给我负责他们的行为吧。”
丁振邦:“行,我会的了。”
梁桂:“外公,他们前几天说过想学舞狮子,我现在带他们来了。”
众人“阿公,你教我们吧,我们也想学学舞南狮。”
冯师傅:“好,你们过来。”
泰一堂内,围了一班馆众。
人群中央,一个腰扎绸带的人在打拳。细看下,那人却是刘教头。
只见他拳来脚往,倒也认真。
塔坡庙后院一角,一群人跟着冯师傅往宽敞的地方走去。
冯师傅来到一面狮鼓跟前:“看着,学舞子先要学会听鼓音。”
矮仔郭:“不是就舞狮子嘛,干嘛还要听鼓音?”
冯师傅:“别口水多过茶,听着就是了。”
冯师傅在鼓前面双腿一分,整个人往下一坐,扎了一个四平大马。
谁知矮仔郭却‘嘻’的一声笑了起来。
冯师傅:“笑什么?”
矮仔郭:“不笑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蹲着打鼓有点怪,倒不如拉张凳子坐在上面还好。”
冯师傅‘啪’的一下,将鼓槌放在鼓面上。
冯师傅:“阿桂!你带回来的这帮人是干什么的?”
梁桂:“我……”
丁振邦:“对不起,对不起,冯师傅别怪大哥,这位矮仔郭平时就这么一副德行,大家都叫他混小子,你可千万别见怪。”
冯师傅:“我就见不得那些满口胡言乱语的人。”
丁振邦倒了杯茶过来。
丁振邦:“冯师傅,请千万别生气,我回去会说他的了。”
冯师傅没有接那杯茶。
忽然间,矮仔郭接过丁振邦手上的茶,向冯师傅走前两步,‘啪’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低下脑袋,双手高举清茶。
矮仔郭:“冯师傅,我自小没爹妈,说话不知轻重,刚才多有得罪,请师傅莫怪。”
妹头:“外公,别跟他一般见识,先喝杯茶再说吧。”
矮仔郭:“请师傅喝茶。”
众人:“请师傅喝茶。”
冯师傅没办法,惟有端起茶杯,又看了一眼这几个小伙子。
冯师傅:“要学舞狮就得学会做人,别口没遮拦的。”
矮仔郭:“是是是,我再不敢了。”
冯师傅再执起鼓槌,先向这几个小伙子讲述了打鼓的要诀。
接着又拿起狮头来示范一番。
这几个人,轮换着舞了一会狮子,各人都有了新的体会。
矮仔郭总是闲不住,过去执起鼓槌,似模似样地敲起来。
妹头却执起一个大头佛,又执起一把破葵扇,在众人面前摇晃,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冯师傅微笑着坐在一旁,望着这班年轻人。
泰一堂内
众人看见刘教头打罢一套长拳,正慢慢地收桩。
众人高声喝采:“好!”
刘教头却走到任龙章跟前讨教:“怎么样,堂主?”
任龙章今天穿一件无领对襟密扣短衫,下穿一条扎脚灯笼裤,足下一对圆口布鞋:“唔,不错,大家以后都要像刘教头一样,好好练习,今天是玄坛诞,各地都有狮子来庆贺,我们吃完饭就出去拜玄坛。”
刘教头:“好!我又能展我雄风了。”
武夫甲:“是呀,刘教头一出,街头的小娘们都眼瞪瞪地看着你哩。”
刘教头:“是吗?等下你见到了,一定要告诉我才行。”
武夫甲:“那当然,那当然。”
武夫乙:“就怕走完整个佛山,都没人看他哩。”
武夫丙:“别乱说,让刘教头听见了,立即给你个大巴掌哩。”
塔坡庙后园,一班年轻人围在梁桂身旁谈笑风生,冯师傅却埋头扎狮子。
梁桂:“外公,今天是玄坛诞,到处都有人在舞狮子,我们也想拿个狮子出去玩玩,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冯师傅:“今天我要为大沥堡兴贤乡扎两头狮子,抽不出时间,你们几个去吧。”
亚标:“太好了,我们就将冯师傅近来所教技术的演示演示。”
矮仔郭:“那我们几个先去喽。”
冯师傅:“到了外面,可不要胡言乱语。”
矮仔郭:“我肯定不会,就怕妹头乱说话而矣。”
妹头:“你胡说,先管好你自己那臭嘴吧。”
众人:“哈哈哈!”
冯师傅也知道这矮仔郭平时喜欢信口开河,也就不再多说了。
冯师傅:“好好好,去吧,去吧。”
矮仔郭:“好喽,舞狮子去喽!”
几个人就兴致勃勃地扛着狮子,敲起锣鼓,上街舞狮采青去了。
街道上,一派喜庆的气氛。
梁桂一班人敲锣打鼓地舞着狮子前行。
有人燃起一挂鞭炮。
狮子向主家行三拜礼。
狮子在采青。
在佛山街头,一遍兴旺。
舞狮队在行人的注视下,沿路舞来。
不时有商铺燃起鞭炮迎接狮子,又有人挂起高高的喜青。
狮队停停走走的来到泰一堂武馆前的街口。
泰一堂武馆侧厅内,摆着两排兵器架,墙挂着几只红色的狮头,墙壁两旁摆着几排长凳。
侧厅一角,鼓架上放着一个大狮鼓。
任龙章还是穿着那件无领对襟密扣短衫,下穿一条扎脚灯笼裤,足下是一对圆口布鞋。坐在一张凳子上,
一班人坐在长凳上,静听馆主任龙章和刘教头闲谈打鼓。
刘教头神采奕奕地敲了一通狮鼓之后。
一班手下哇啦啦地鼓起掌。
刘教头:“这三星狮的击鼓,就与其它家派不同,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手下甲:“是不是我们用的是长鼓槌?”
刘教头:“中间的要诀,我们还是请任堂主给我们说说吧。”
任龙章:“不错,我们用的是长鼓槌,但你们注意,必须要手握槌尾,用槌尖敲击鼓心,力透棍尖,它的要点不是落槌的力,而是抽起鼓槌的力,用腕力抽起,借以击下鼓槌,所以它的鼓点连绵不断,声势不凡。”
手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任龙章正说得神采飞扬,忽听得街上一阵阵鞭炮响声,任龙章一楞。
任龙章:“那来的鼓声?刘教头,你出去瞧瞧。”
刘教头连忙走出门口。
门外继续传来阵阵鞭炮声响。
一班人乱哄哄地交头接耳。
不一会,刘教头满腔气愤地走进来,胸口一起一伏
刘教头:“那天的几个野小子,竟然跑到我们武馆门口来舞狮子采青!”
任龙章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任龙章:“是吃了豹子胆的那几个家伙?”
刘教头:“对,就是他们。”
任龙章:“好,竟敢到我武馆门前来采青啦!”
刘教头:用不用拿条棍子把他们打走?”
众手下:“对,将他们赶走!”
任龙章想了一会,两眼一转,笑了。
任龙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真不知个‘死’字是怎么写的,来人呀!给我摆一个青,看看他们怎么采。”
泰一堂武馆门前大街
梁桂一班人舞完街头一家人的青,正起狮往前走。
远远见泰一堂有人往天空抛起一挂鞭炮。
鞭炮炸起一团烟火。
烟火中飘逸起片片碎红。
梁桂听得阵阵的鞭炮声响,知道前面又有人给挂青,心中一喜
梁桂:“兄弟们,把锣鼓打响一点,前面又有人挂青了。”
狮队众人:“好嘞。”
那狮子一路高桩鼓,兴冲冲地舞过来。
众人来到一间大屋门前,梁桂望见这主家甚是堂皇。再细看,这武馆门前的黑漆牌扁,上书“泰一堂”三个金色大字。
更奇怪的是这武馆的牌扁上方,斜斜地插着一对向里的金簪。
矮仔郭:“咦!这武馆牌匾上的簪花是向里的啊!”
蒋耀宽:“牌匾上簪花向里又如何?”
矮仔郭:“你知道这簪花的用意吗?”
蒋耀宽:“什么用意?”
矮仔郭:“凡是武馆,如果他牌匾上方插的簪花不偏不倚,表示这间武馆只是传艺,如果这武馆牌匾上的簪花是向外的,表示这武馆既传艺,又可以讲手。”
蒋耀宽:“什么叫讲手?”
矮仔郭:“不就是比较斯文的交手嘛。”
蒋耀宽:“是有规矩的交手,对不对?”
矮仔郭:“你说你这人,我一开口,你总是要抬扛的。”
蒋耀宽:“快说吧,就你话多。”
矮仔郭:“而武馆牌匾上的簪花向里,那就是表明这间武馆欢迎武林各界到来讲手,明白不?”
蒋耀宽:“那不是向武林各界挑衅?”
矮仔郭:“没说挑衅,只是欢迎讲手而矣。”
蒋耀宽:“刚从乡下出来,一肚子的番薯屎还没拉干净,就学人家讲‘而矣’,别给我丢人现眼好不好,不就是说这间武馆的功夫高,实力强吗?”
矮仔郭:“哎!就这意思。”
蒋耀宽:“这也太容易招惹是非了,对不对?”
矮仔郭:“所以我说,到这里来可得小心。”
蒋耀宽:“那也是。”
又是一挂鞭炮炸响。
狮队已经来到泰一堂的门前。
只见这堂口摆着一张长凳,凳头瞧向门内,凳头上斜斜地劈着两把锋利的菜刀。
凳头下吊着一扎夹上红包的生菜,凳下穿一杆单头棍。
梁桂知道这是一个狮青。
而狮青旁边,一条大汉旁若无人地站在哪里。
还有七、八个打手模样的大汉,围绕着这狮青,他们都一副气势汹汹样子。
梁桂再细看哪大汉,只见那人身材高大,脸皮有些麻点,嘴角下斜,好象对谁也看不上眼似的,身穿灰布长衫,外罩褐色马挂,身长直立,这不是刘教头吗?
梁桂又认真看了一下地上所摆的青,不由得心中忐忑不安,他悄悄地用手肘顶了顶丁振邦。
梁桂:“这是什么青?”
丁振邦:“好象是桥凳青吧。”
梁桂:“不对,桥凳青的凳头上是没有刀的。”
丁振邦:“那是不是关羽守华容?”
梁桂:“我看也不是,关羽守华容那有两把刀的。”
丁振邦:“那是不是张飞大战长板坡?”
梁桂:“别胡猜了,反正这个青阵外公还没跟我们说过,你懂采吗?”
丁振邦:“不懂。”
梁桂:“那怎么办?”
丁振邦:“……”
两人你眼望我眼,愣在那里。
馆前那班人高叫道:“小子,采吧!”
又有人说道:“怎么停鼓啦?”
刘教头:“没本事想来学人家采青,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梁桂:“这次碰上难题了,看来只好按规矩办了。”
丁振邦:“这也有规矩,该怎么做?”
梁桂:“外公不是说过吗,碰上自己无法采的青,要么是把狮头留下,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走人,要么是你封个红包,把这青的方向调过头去,请主家来舞,自己从而认个低威。”
丁振邦:“这不太丢人吗,何不叫矮仔郭跑去把外公请来?”
梁桂:“来不及了,人家以经烧了鞭炮,你是不能再拖的了。”
丁振邦唉声叹气地把狮头放下,将狮头面向这武馆的门口摆好。
梁桂又走过去,把原来面瞧门内的凳头,转了个向,变成凳头向外。
丁振邦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采青得来的十几个铜钱,用张红纸包了起来,封个红包,双手放在长凳的凳头。
几人对望一眼,击乐手一齐响了个收势鼓,只听一声“得、咚、仓。”
梁桂和丁振邦一齐行了个抱拳礼,两人脸色通红地退开一边。
刘教头哈哈笑起来:“班门弄斧,知道这叫什么青吗?”
那班打手也高声笑起来:“哈哈,哈哈。”
观众中,一个肩挑两只菜筐,一副老农模样的人,在人群中自言自语地说:“这个青可不容易采啊。”
有个身穿长衫的斯文人答话
斯文人:“这青阵摆得平平无奇,难道说里面有怎么特殊的招数不成?”
老农:“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招数,但在此时此地摆这个青就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喽。”
斯文人:“此话怎么讲?”
老农:“这青阵叫作‘罗汉降龙青’。”
斯文人:“罗汉降龙青?”
老农:“对了,‘罗汉降龙青’。”
斯文人:“这板凳就算龙啊?”
老农:“你看,这长凳上面的两把菜刀就是龙角,凳子下面那条棍子是龙筋,采青之前,必需要先打一套罗汉拳,然后扳龙角、抽龙筋,摘龙珠。”
斯文人:“那里有龙珠呀?”
老农:“脖子下面的青,就是龙珠,懂吗。”
斯文人:“啊!看来这个青应该叫作‘强龙不压地头蛇青才对呀’。”
老农:“所以我刚才就说它带有含沙射影的意思嘛。”
斯文人:“想不到这板凳经这么一摆,里面竟然含有如此深奥的含义啊?”
老农:“狮子青阵,千奇百怪,没有相当功底,还真不容易破哩。”
两人正说着,泰一堂的人已经站好位置。
梁桂和丁振邦偷眼一瞧,那边已经响起欢快、威猛的功夫鼓。
刘教头:“有请任堂主!”
一班馆众同声高叫:“有请任堂主!”
任龙章神采奕奕站了出来,四周响起一阵掌声。
任龙章开了个四平马,接着就是龙虎出现、二虎藏踪、双提日月、抽梁托柱,打的正是一套洪家‘罗汉卸衣’。
梁桂、丁振邦、矮仔郭他们双手托腮,蹲在一旁。
狮子已将青阵破了,一口将生菜叼起,又欢快地走了两圈,行了个三拜礼,狮头和狮尾同时一反,露出舞狮的任龙章和刘师傅。
四周观看的人群,不由得都拍起掌来。
任龙章轻轻放下狮子,脸上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模样。
任龙章:“怎么样?这‘罗汉降龙青’没拆错吧?”
梁桂唯有弯腰抱拳行礼。
梁桂:“这位师傅好身手,小子佩服。”
任龙章:“哈哈哈哈!”
矮仔郭站起来,后面跟着蒋耀宽,走到放在地上的狮子前,拿起狮头和狮尾。
任龙章:“喂喂喂!干什么!干什么!”
矮仔郭:“我们要回去了。”
任龙章:“那就走吧,别乱碰我的狮子!”
矮仔郭:“这不是我们带来的狮子吗?怎么会变成是你的了?”
任龙章:“滚!连规矩都不懂,还学人家出来舞狮子,破不了我这青阵,这狮子就得留下来,懂不懂?”
矮仔郭:“梁桂,他……”
梁桂:“走吧,那狮子已经是人家的了。”
一间四层高的方型炮楼,炮楼每层都设有铁闸,楼上墙壁四周,还开有直形的枪眼,十分坚固。
进入大门,门前悬挂着‘悦来钱庄’的黑底金漆招牌。
大门后木屏风则写上店名大字,再后面是趟笼木门,每层楼上设有木架,按号牌分格储藏当押的衣物。
正堂内,坐着庄主郑湛和泰一堂武馆馆主任龙章
郑湛:“才舞完狮子,不觉得累?”
任龙章:“舞场狮子,只不过小事一桩,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郑兄谈谈佛山武林近来所发生的事。”
一个仆人低着头走进来。
仆人:“老爷,石湾铸锅行的霍先生求见。”
郑湛:“石湾铸锅行的霍先生?他来干什么?”
任龙章:“我问过了,他说想向我们钱庄贷点款。”
郑湛:“哼!现在晓得来找我了。”
任龙章:“霍百源跟你都不也是大魁堂的值理吗?他得罪过你?”
郑湛:“他对我倒很客气。”
任龙章:“那你为什么不想理他?”
郑湛:“这事说来话长,哎!你就说我现在有点事,请他在客厅等待一会。”
仆人:“是,老爷。”
那仆人转身出去了。
任龙章:“你是想让他坐坐冷板凳?”
郑湛:“坐冷板凳是小事,我估计他这次碰到难题了。”
任龙章:“碰到难题?”
郑湛:“我曾经听人说过,他为了控制铸铁炉户,向石湾各铸造小作坊发放本银,由于数额巨大,想向我贷一笔款。”
任龙章:“这也是好事呀,他贷款,你收息,各得其所,何为不乐?”
郑湛:“你有所不知了,我向谁贷款都没意见,唯独对他就不行。”
任龙章:“这倒怪了,你跟他都是大魁堂的值理,他在佛山的信誉也不错,为何就不贷款给他?”
郑湛:“这事说来话长呀。”
任龙章:“那说来听听。”
郑湛:“是这样的,我祖辈也是铸造行业的,在道光年间,英国人打虎门,两广督署要我祖父承接一单铸炮业务,谁知那些炉工,在杂铁中,夹有沙土,开炮时炮膛炸毁,此事被霍家查获,上报官府,累得我的祖上被斩,今次他向小作坊发放本银,本身就想控制各小炉户,你说,我能轻易贷款给他?”
任龙章:“怪不得,那一定要给个教训他才行啊。”
郑湛:“还用你教!来人呀。”
仆人:“来了。”
郑湛:“有请霍百源霍先生。”
仆人:“是老爷。”
郑湛:“任兄,请往后面回避一下。”
任龙章:“好嘞。”
任龙章悄悄地往后面躲避去了。
不一会,仆人领着一个衣着整齐的人进来,那人将礼帽摘下,原来是观看舞狮子的斯文人。
郑湛:“霍庄主,你是佛山锅业‘鳌头’平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走走?”
霍庄主:“好说好说,郑兄,上次向你说过,近来我铸锅行业属下各炉户需要扩大规模,我是本行业的老大,支持他们发展,是很应该的,但下属较多,近来资金发出数量较大,想向你老哥贷白银五千筒,现过了这么多天,不见你的答复,故特来拜候。”
郑湛:“我说呢,你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我现在的资金周转也不太方便,我看过一段时间,等收回部份资金,我再找你,好不好?”
霍百源:“郑兄,五千筒白银对你来说,并非大数目,我一向讲求信誉,贵铺本息,我绝对按时归还。”
郑湛:“不是这样说,我确是资金周转不灵,无法向你贷出嘛,请千万别介意啊!”
霍百源:“既然郑兄手头紧,兄弟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郑湛:“多有得罪,不送了。”
梁桂、丁振邦、矮仔郭、蒋耀宽、亚标、妹头等几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塔坡庙后园。
地上零散地摆着锣鼓镲和狮子。
梁桂:“舞了这么多年狮子,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丢人。”
丁振邦:“我真想不到泰一堂会摆个这样的青出来。”
蒋耀宽:“他就是有心出我们的丑。”
矮仔郭:“等我学好舞狮子后,一定拆了这间泰一堂。”
妹头:“要是等到矮仔郭学会舞狮子,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喽。”
矮仔郭:“你不信,我现在就学。”
妹头:“你向谁学?”
蒋耀宽:“向妹头学吧。”
矮仔郭:“我才不向她学哩。”
蒋耀宽:“你不是说不用学都成吗?”
矮仔郭:“本来什么东西,只要经我一看,就会明白的,那知他们会用这一手。”
蒋耀宽:“刚才你怎么又不明白?”
矮仔郭:“最衰是这泰一堂。”
妹头:“看来别埋怨泰一堂了,要埋怨的应该是我们自己,谁叫我们还没将舞狮子的诀窍学到手就出去采青?”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
冯师傅笑逐颜开地走进来:“舞完狮子啦?”
一班人呼地拥上前来,围着冯师傅。
矮仔郭:“冯师傅,我们今天碰了钉子了。”
冯师傅:“碰了钉子?什么回事?说来听听。”
各人七嘴八舌地向冯师傅诉说今天的事。
冯师傅:“俗话说,山外有山,这佛山镇本来就是藏龙卧虎之地,你们要不提高技术,我看你们想在这里玩狮子,真是寸步难行啊。”
妹头:“外公,那你快教教我们吧,啊!”
众人:“外公,教教我们吧!”
冯师傅:“怕不怕辛苦?”
众人:“不怕,你快教我们吧!”
妹头:“还不快拿去拿个狮头出来?”
丁振邦:“妹头说的是。”
丁振邦和梁桂连忙跑进房子拿了个狮头出来。
矮仔郭:“妹头放个屁都是香的。”
霍氏宅内。
小方桌旁,霍百源手端茶杯,正默默地沉思。
一个年约五十,打扮端正的妇人从门外进来,她一看霍百源的脸色,不由开言:“老爷,怎么啦?从昨天下午回来,就一直有些不高兴。”
霍百源:“不提了,那郑湛真是欺人太甚!”
妇人:“你说的是悦来钱庄的郑庄主?”
霍百源:“就是他,今天向他贷五千筒白银救急,他一味推三阻四的,其实我从其它银号中知道,他手上从来没缺过资金。”
妇人:“那他为什么不错给你呢?”
霍百源:“我在回来的路上,也想这件事,看来只有一个原因。”
妇人:“他是个守财奴吧?”
霍百源:“那倒不是,这人有时候出手也挺大方的,又好出来结交些江湖好汉,官场人物。”
妇人:“那为何对你却拒之门外?”
霍百源:“我想可能是这样,当年他的祖父也是铸造行业的大户,因承接了铸造红衣大炮,由于偷工减料,将泥沙夹在杂铁中,铸出来的炮杂质重,一开炮就炸,英军打不死,倒是炸死了不少自己人。”
妇人:“这么缺德!后来怎么样?”
霍百源:“也没怎么样,最后被砍了头就是了。”
妇人:“真是罪有应得。”
霍百源:“这叫报应,不过他却把一股怨气发在我的身上。”
妇人:“这事与你无关呀?”
霍百源:“是我祖父查获了他祖父的恶劣行径,向当时的佛山同知密报的。”
妇人:“我道他怎么总是为难你,原来有此一着。”
霍百源:“此人心胸狭隘,外表看好象很大方,背后却来这一手,这叫豺狼性格。”
妇人:“那他家后来怎么还能这么富有?”
霍百源:“他父亲从此改行,从一间‘当押铺’做起,专门使用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经过这二十多年,郑家已经是富甲一方了。”
妇人:“这事是祖上的事了,他不会到今天还记恨吧?”
霍百源:“人心隔肚皮,谁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这人呀,从小跟随父亲学做‘当押行’,正经的没学到,那些坑人的事,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妇人:“那你小心为上啊。”
霍百源:“我明白了。”
塔坡庙后园,冯师傅跟一班年轻人在练习舞狮子。
他向这几个年轻人讲述了舞狮子的要诀。
冯师傅又拿起狮头来示范一番。
这几个人,轮换着舞了一会狮子,都觉得累了。
只有矮仔郭闲不住,过去执起鼓槌,似模似样地敲起来,引得妹头又走过来,争着要打。
冯师傅笑了笑,慢慢走过去,顺手捡起两块砖头,垫起狮鼓的一侧,让它斜斜地向着自己。
矮仔郭果然会拍马,连忙将手上的鼓槌递交给冯师傅。
冯师傅接过鼓槌,稳稳地开了个四平大马。
只见他收臀拔背、沉肩落膊,双手轻轻地落槌,立即响起一串连绵的擂鼓声。
几人一见,连忙将一头狮子套在头上,按刚才所教的动作舞起来,一时间,铿锵的鼓声,响彻云霄。
舞了一会,矮仔郭望着冯师傅问。
矮仔郭:“冯师傅,你的鼓点这么好听,能不能教教我?”
冯师傅:“教你当然可以,不过我想先看看的的手艺如何,才好决定,你打两手给我听听。”
矮仔郭:“行,打就打!”
矮仔郭高高兴兴地拿起一对鼓槌,急不及待就敲起来。
这矮仔郭的鼓点也能打得中规中距,打到兴起时,还可以抛几下鼓槌,一路鼓下来,矮仔郭十分得意地东张西望。
冯师傅连连摇头。
冯师傅:“不行、不行。”
矮仔郭如一盘冷水泼在头上。
矮仔郭:“怎么不行?”
冯师傅:“鼓中空泛无脉络,点数松散无骨,你这鼓是跟谁学的?”
矮仔郭“平常在街头巷尾,都是这么打的啦,我想也许就是这样打的吧,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冯师傅:“你这只是依样画葫卢而矣,打鼓必须要有节奏,快慢要有序、点滴要分明。”
矮仔郭:“那该怎么打?”
冯师傅也不多说,笑着向矮仔郭伸出一只手
冯师傅:“来,把鼓槌给我,先看看怎么个打法。”
矮仔郭慌忙将鼓槌递到冯师傅手上。
冯师傅接过鼓槌,蹲个四平马。
手一扬,只听得抑、扬、顿、挫、轻、重、缓、急,就好似珠落玉盘,声声清脆。
细听下来,就好象在述说一头狮子在丛林中,既想跑出树林,又怕林子外面有危险,一番思索,最后,奋起神威,穿林海、跃溪涧,跑上山冈,仰天怒吼。
几个小伙子,听得如痴如醉。
冯师傅将鼓槌递回矮仔郭,知他已经悟到鼓点的一些内容,笑道:“同你是否一样?”
矮仔郭:“不一样、不一样,冯师傅,快教我们吧!”
冯师傅先教了三通擂鼓,又教了一路七星鼓的‘**头’鼓法。几个人打得满身大汗。
冯师傅在教鼓法。
矮仔郭在旁边跟着打。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练习。
冯师傅:“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明天再练吧。”
各人听了以后,一哄而散。
只有丁振邦却一声不响地把器材收拾好。
冯师傅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瞧着丁振邦。
好一会,东西收拾完了。
冯师傅走到丁振邦身旁。
冯师傅:“小伙子,明天早上有空吗?”
丁振邦:“有事吗?冯师傅。”
冯师傅:“没事,想带你去喝杯茶。”
丁振邦:“喝茶?这不有茶喝吗?”
冯师傅:“不是这种喝法,你知道英聚茶楼吗?”
丁振邦:“知道啊,师傅是想带我去饮早茶?”
冯师傅:“嘻嘻,小鬼头倒很聪明,行!你明早天一亮就在英聚茶楼等我。”
丁振邦:“好嘞。”
丁振邦喜洋洋地走了。
英聚茶楼里,人声鼎沸。
冯师傅带着梁桂、丁振邦在茶楼里占据一个桌子。
茶楼小伙计手执大铜墙铁壁茶壶,肩搭水布,过来拿起抹布将桌子擦拭一遍。
小伙计:“几位喝什么茶?”
冯师傅:“有什么茶?”
茶楼伙计:“有六堡、六安、普洱、清运、水仙、龙井、寿眉、乌龙、杭**。”
冯师傅:“给壶‘六堡茶’吧,先喝着再说。”
茶楼伙计:“一壶‘六堡’!”
茶楼伙计一仰脖子,将这‘堡’字拖得长长的,气壮如虹。
忽然,从茶客中走来两个人,冯师傅一看,这不是英聚茶楼的老板罗厚甫?
罗厚甫也见到了冯师傅,连忙拉着那个人过来。
罗厚甫:“这不是冯师傅?什么时候来的?”
冯师傅:“我来佛山已经好长时间喽,只是今天才有点空过来喝茶。”
罗厚甫:“你也真是的,到了佛山,说什么也得到我这里来喝杯茶呀,来,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位是太吉酒庄的少东家陈如岳陈先生。这一位就是鹤山舞狮子很有名的冯谦冯师傅了。”
陈如岳:“失敬,失敬。”
冯师傅:“啊!要是陈先生不嫌弃,一起喝杯茶怎样?”
陈如岳:“能得冯师傅邀请,我太高兴了,罗兄,今天这顿饭,算我的。”
冯师傅:“那能呢,请到陈先生和我一起喝杯茶,都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岂敢再让陈先生破费?”
罗厚甫:“你们全都不要争,能请到你们来吃顿饭,喝杯酒,是我英聚酒楼的荣耀才对。”
几个人客气地谦让了一会,还是请陈如岳坐了主位,罗厚甫作陪,冯师傅打横坐了。
梁桂和丁振邦在下首恭恭敬敬地抢着为几个人斟茶。
冯师傅:“听说陈先生酒庄在石湾,怎么今天也过来喝早茶?”
罗厚甫:“我们是好朋友,小号的酒也由陈先生供应,平常有空,陈先生也经常来喝茶的。”
陈如岳:“其实酒庄是老父在乡下办的,我只是有空才去看看,平常最喜欢的反而是和朋友们一起喝喝茶。”
罗厚甫:“哎,冯师傅今天怎么如此有雅兴,也来坐坐呀?”
冯师傅:“近来这帮小子学艺还算用心,我心中高兴,特地带这两个小伙子出来喝杯茶,看看佛山的风土人情。”
陈如岳:“两位高徒都长得英气勃勃,哎呀,真让人羡慕。”
几个人谈笑风生,
陈如岳:“今天认识冯师傅,得让冯师傅尝尝小号的酒才行,罗兄,请将那特级二锅头拿几瓶来,今天我要和冯师傅喝两杯才行。”
冯师傅:“好!能得和陈先生一起喝上两杯,人生快事呀!”
茶楼伙计一下子送来四五瓶酒,陈如岳和冯师傅两人一见如故,喝得兴高采烈。
霍家大厅,豪华而不失高雅,霍百源坐在厅堂一角的书桌前,书桌上摆开一个大大的账簿。
霍妻站在霍百源身后。
霍妻:“‘悦来钱庄’不愿贷款给你,炉户又要资金,你怎么办?”
霍百源:“钱还是有的,淅江那边整天都想要我那批铁锅,只是我嫌价格低,才不卖给他们,如果我抛出这批铁锅,炉户的资金绝对不成问题,但如果收购六和那个大铁矿,这些钱就差远了。”
霍妻:“既然不够资金,你何必再去收购那个矿山?”
霍百源:“话可不能这样说,我现在手上拥有铸炉上百,几千人要靠我吃饭,如果我手上没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和通畅的交通运输,大家都得关门大吉。”
霍妻:“要那么多钱,光靠‘悦来钱庄’也不行啊。”
霍百源:“如果能贷到那笔钱,起码少了很大的压力,可偏偏碰上的却是郑湛这个剋星,难啊!”
霍妻:“你想怎么办?”
霍百源:“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现在到那里弄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