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的人品道德早就名重鄉裏了。祖父的名望、父母英勇正義的光環不說,自身呢,大到勇殺野狼、為照料癱瘓的祖父辭孝廉不就、籌建庠學、為小商販們討要貨錢;小到悉心伺候老仆人謝義、因施家水碓的量器有貓膩而為百姓們討公道、自掏腰包為當時並不相熟的唐璧補了貨錢等等等等。對韓家的好處更多,隻是那算作私人的交情,不在其內。
雖然這些事跡以前大多都有所聽聞,但是現在季思看著舒晏舉薦書上的介紹,還是禁不住默默地點頭稱讚。再看看施得的資料,隻是略記著品德優良等泛泛之語,沒有一件值得稱讚的具體事跡。不光如此,他還聽說,施得有兩個貼身的貌美侍婢,其中一個是鮮卑婢,風聞施得跟那個鮮卑婢已經……,不過隻是風聞,絕對不能向外說,否則這是一個極大的道德汙點。
季思對舒晏、施得二人的家世、品德都有了數,複又想看看二人的才能,拿出了兩人的策卷。聽說幾年前,在汝陰的時候,他們幾個小孩曾用《詩經》“鬥過法”,《詩經》肯定都通的,所以季思不看《詩經》卷,拿起《禮記》卷來看。兩人寫的都是《禮運》篇中的大同與小康一節。沒看內容,季思先被兩人的書法字跡所折服。他沒想到自己本鄉中的兩個年輕後生竟寫得如此的一手好字。雖則隻是答卷而不是正式書法,但仍能夠展現出兩人書法的功底深厚。舒晏的字透露著蒼勁、磅礴之氣;施得的字則是瀟灑飄逸、精妙絕倫。兩人書法俱屬上乘,隻是各有特點,倒不好比較好壞。再看內容,舒晏的卷子從頭至尾“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以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今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利為己……在埶者去,眾以為殃,是謂小康。”看起來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一般,中間沒有任何停頓的跡象,也沒有寫錯一字。施得的卻有幾處停頓的跡象,比如,“是謂大同”處、“各子其子”處,顯然是背得不流利,書寫中思索的緣故,而且還把“在埶者去”的“埶”字寫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