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佛的尼姑头背后插着一把伏魔剑,追击着谷崎上造,林泉却是在旁边看热闹,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在等,等着祂体内的尸气成熟。
没有他的干预,涂佛一路追着谷崎上造好杀,祂的手脚身体越来越坚硬,谷崎上造手持妖刀三代寸雨也斩不进半分,反而被逼着一点点后退,右肩上更是挨了一爪子,划出数道伤口。
那伤口初始时流血,但是稍后就停止流血,开始变得麻木没有知觉,然而被双头僵尸追击着的谷崎上造却是完全顾不得,只能堪堪招架追着自己打的涂佛。
林泉在旁边见准时机,感应着涂佛体内的尸气越来越浓厚,却也不敢再放任下去。
天下万事皆有度,他利用涂佛是尸体的属性,唤起沉睡在祂体内的尸气,虽然暂时借力反攻谷崎上造,可若是长久以往,任其发展下去,最后真的变成一个妖尸,那就非常难以收拾了。
思及到种种关窍,他不再拖延旁观,而是下场与谷崎上造一同对付涂佛妖尸,在招架妖尸攻击时,顺手也往谷崎上造身上打了两拳。
在他和妖尸的联手进攻下,谷崎上造再也支撑不住,被妖尸的双臂捉住,然后一口咬在了颈间,大口吮吸鲜血。
林泉趁着谷崎上造被吸血的功夫,跳到妖尸的身前,伸手捉住插在祂腰腹间的伏魔剑剑柄,拼起浑身的劲道向后拽拔。
嗤的一声锐响,伏魔剑被拔将出来,而原本抱着谷崎上造吸血的涂佛再也忍不住,胸腹伤口处泄出白色尸气,放开抱着的谷崎上造,整个人跟个被放气的汽球似的转了两圈,最后尸气泄尽,身体不支地倒了下去,四手双腿皆是一抽一抽。
旁边的谷崎上造终于摆脱涂佛的挟制吸血,捂着脖子退出几步,也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林泉看着这场景,心中狂念‘帝君保佑’,而后随手取出一张伏魔符,符纸抖手自燃后就要扔过去,却不想猛得传来破空锐响。
燃烧的符纸未及沾落行尸,便自被羽箭命中带飞,至于林泉则在破空声响的第一时间便抽身后退,持剑看去,只见黑暗中有两个人影迅速奔来。
这两人中一个西装革履,手持日式竹丸弓,刚才射箭的正是他,而另一个则是T恤加牛仔裤的少年,林泉却是认识,因为这个小子曾在他的手下修习过,那个被他怀疑是三代寸雨铸造者后的片仓义信。
据林泉以前的了解,片仓义信早在隅田川厮杀前就进入千叶家,甚至被委托成间谍加入到山口家的阵营中充当山口将太的仆人。
正是有这小子在中间撺掇,千叶家才能在二次妖刀争夺战中取胜,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的身后似乎还有其他的势力。
那个持弓的男子一箭逼开林泉,立刻闯到谷崎上造的身旁,而他身旁的片仓义信则是一把抢走谷崎上造手中的红色妖刀三代寸雨。
林泉看着这两人,却是没有立刻动手:
“你们又是谁?”
“初次见面,林先生,在下明智作人,曾经作为您的对手参与过隅田川的战斗。”西装革履的男子向林泉微微颌首,作出自我介绍。
“明智氏。”林泉记起来了,那夜他帮助各叶家进攻时,隅田川的寺院曾有丝线形成的黄蟒助阵,应该就是这个家伙。
“正是在下,说起来咱们俩人还有些其他的渊源。”明智作人面色始终带笑。
“哦?”
“舍弟名为明智将人,曾经受北海道的净泽家雇佣,后来净泽家遭遇大火……”明智作人双眼死盯着林泉,话风蓦得一转:
“不过那都是他自作自受,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这个家伙而已。”明智将人说着手指着脚下喉咙上还在冒血的谷崎上造。
“你们跟他也有仇?”
“不错,黑住流一直是我们的分支,他们走入了邪道,还从我们手中抢走三代寸雨,今天我们希望能将他带走。”
林泉约能明白,不管这两个家伙是不是什么正义份子,但他们是出来捡便宜的。
明智作人见着林泉不说话,将头再次一垂,用恳求的语气开口:
“请您允许,我们和您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这些家伙虽然跑出来捡便宜,但是态度还算不错,既然能表达出这样的态度,应该不会干涉到自己的任务。
林泉心思微转,却是点下了头,没有再行追究:
“你们可以走,妖刀也拿走,但是这家伙不行,我会将他扭交给东京警方。”
明智作人有些意外于林泉的好说话,转头跟同行的少年片仓义信对视一眼,而后两人默契一点头,转身就跑。
林泉目送明智作人与片仓义信进入黑暗,再次取出一张伏魔符,这次没有人再阻拦他。
燃烧的符纸沾到涂佛的尸体后,立刻引起了大火,不过涂佛那两个脑袋还试图挣扎,火焰在燃烧,但祂的身体却不见丝毫损伤。
林泉见状连忙放出乙木真气,以木生火,助燃的真火吞噬了这尊日本妖怪的躯壳,将祂的身体焚烧殆尽。
“此身非玉身,玉身非彼身,烈火焚此身,尔此得重生。”
林泉向火焰中的妖怪祝颂一句,光芒中便有两道透明的灵魂飘出,分别是一位大和尚和一位女尼,两人冲着他合什一礼,而后便自飘转而去。
烈焰中的涂佛躯壳在灵魂脱离后,就像是塑料一般开始萎缩,最终凝聚成一团黑白相间的颗粒珠子,仿若丹丸,却是佛门中的舍利子。
谷崎上造制造的涂佛,想来是盗窃佛门僧尼的法身炼成的,如今法身受真火焚烧,里面积攒的一些力量立时融合起来,化作这种类似丹丸的舍利子。
林泉将尸舍利收起来,再转头去看地上的谷崎上造,只见这位孤身一人,此刻陷入生命最后一刻的阴阳师,正艰难地捂着自己流血的喉咙,看着走来的林泉,勉强吐出一句:
“救我,救救我。”
林泉有些面无表情,取出手机拔通了警方的电话。
很快,闪着灯光的警车驶入宽永町内,他们将谷崎上造送入医院,但是已经没用了,尸气浸染的阴阳师还没到地方,便浑身僵硬地死在病**,直接推去火化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