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朱棣终于明白了铁铉的目的,就是要骗他入城。
朱棣铁青着脸色:“铁大人这般无耻,以济南阖城百姓安危为儿戏,当真令人耻笑。”
“若无汝等逆贼,天下百姓都不必遭此兵戈之灾!”
铁铉冷哼一声:“本官与尔等逆贼没什么好说的!济南也不可能降于尔等贼子!”
朱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吧。”
说罢转身边策马会营。
秦原等人望着城头上铁铉的背影,心中大骂,恨不得跳上去食其肉。
你这么有气节,这么肆无忌惮地激怒朱棣,可曾想过他们这些人的下场?
等着他们的,恐怕就是燕军盛怒的刀剑了……
秦原等人还想说些什么,但附近几个燕军已经围拢过来,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们几人,半抽出手中刀剑。
秦原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道:“回营,铁铉此贼言而无信,实在不当人子!老朽也知道济南城中情况,愿助王爷破贼,擒杀此獠!”
士卒们闻言杀意顿止,再加上先前朱棣没下令要杀他们,便也都放下刀,将秦原几人围在中间返营而去……
“贼子!”
“此人该被千刀万剐!”
“待破了城,定要他好看……”
朱棣回营说了在济南城下的遭遇后,营帐中不出意料地响起此起彼伏的骂声。
“王爷,那些济南派到这里来的探子呢?”
谭渊杀气腾腾地站出来:“不如将这些人尽数押到济南城下处斩!让以铁铉为首的贼人们看看,这就是他们以后的下场!”
此言得到了不少将领的认可,在他们看来,这些人既然已经来到燕军大营使诈、设套,那他们就不再属于普通的平民百姓,而是一个个南军的密谍,说不定其中还有人肩负着探听燕军虚实的任务。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剩下的就是给他们选个死法。
张玉眯着眼睛:“何必处斩?不如今日再去攻城,便让他们做先锋,看看济南城中的守军是否会对他们出手。”
“这个主意不错。”
又有不少将领眼前一亮。
正当他们商讨之时,朱棣却做出了决断:“不必如此,把他们都放回济南吧。”
“王爷?”
众将领大惊,他们在营外一直看着还好,可朱棣却是真真正正地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可以想象,如果他当时真的听了这些人的鬼话,进了济南城,那会是何等结果。
但即便如此,他竟然还要将这些人放回济南?
朱棣沉声道:“处斩这些人毫无意义,以他们为前锋去攻城,铁铉也定然不会留手,而且肯定还会将恶名按在我等头上。”
“方才本王看他们的反应,大概是不知道铁铉要诈降的消息,不如将其全部放归,说不定他们还会给铁铉带回去些麻烦。”
陈亨闻言眼前一亮:“王爷所言极是,不过也不能就这么干脆把他们放走,应当把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叫出来单独策反谈话,最好明天再放他们回去。”
朱棣点点头:“不错。”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将领们也只得去执行。
第二天,秦原连同一干济南人一个不落地被赶出了燕军大营。
不少人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当初他们得知铁铉是诈降以后,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这次肯定没命了。
没想到竟然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并且燕军还好心放了他们自由。
“铁铉这贼子,竟如此大胆,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错,把我等派到此地来送死,我看他才是最大的贼匪!”
“老夫的贤婿就在京师,事后老夫必写信,让他参此贼一本!”
“唉,济南还在此人手下呢,县官不如现管,这个亏怕是只能就这么吃了……”
还有不少人眼神躲闪,望向其他人的目光也带着怀疑,显然燕军的策反也并非一点成效也没有。
秦原望着身后的这批人,叹了口气,今天是活着过来了,可明天呢?
铁铉虽接收了这些人回城,但却以其中可能有燕军间谍的名义先将他们软禁在一起,不让这些人回家。
他自己则亲手书写了不少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灵牌,放置在城头,让下令不断炮击济南城的朱棣投鼠忌器。
待燕军的沟渠挖到济南城外时,铁铉又复刻了先前的举动,在城下设置了朱元璋的灵位。
再加上天气突然转干旱、等待已久的大暴雨迟迟不来;燕军补给日渐缩减;李景隆兵马等不断骚扰,朱棣也不得不下达了班师的命令。
在朱瞻壑的建议下,燕军于十一月第二次南下,这次朱瞻壑亦随军出征。
大军先过直沽口,取沧州、擒徐凯等将,随后南下至临清,移军馆陶渡河,至冠县,过莘县,遂向东阿、东平。
自此绕过济南,一路南下,过淮河,渡长江,攻陷京师。
朱棣登基后,并未册封太子,而是将三个儿子都封王。
最终,朱高煦在朱瞻壑的帮助下赢得了储君之争,成功登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