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下室的暗房,便是鋪著紅地毯的寬敞走廊。
轉眼看向牆壁,是金邊畫和怪獸玩偶等等,基座上還放著一個大鍋。
正在他打量四周的時候,少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大概是覺得可疑吧。
“怎麽了貝多斯,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沒有,我還以為有其他的人影呢。”
“這府邸除了我,沒有人住。”
星靈克斯大人的稱號是魔王,顧名思義,是位非常上位的存在。
所以單獨的住著好像也沒有問題。
“大人為什麽不和其他的人住在一起?”
“哈,貝多斯,你覺得會有人願意住在這麽髒的宅子裏嗎?”
星靈克斯歎了口氣。
他又環顧四周。
剛剛隻注意到了房子的大。
“這是……”
破鍋、四處覓食的蟲子、沾滿汙泥的地毯、破損的家具,統統被扔在地上。
本來,擺放在這裏的每一件工藝品,都有可能出自名匠之手。
但是,到處都是汙肉爛血,現在一文不值。
如果讓他來形容這裏,倒不如說是‘髒宅’。
“是啊,都是‘喪屍’的緣故。”
腐爛的汁液也從他的腳上滴下來,弄髒了地板。
自他意識無法阻止它。
他也是玷汙這座府邸的人之一。
“對不起。”
“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那些討厭喪屍的冷血仆人,都跑到了其他的地方,哈……”
星靈克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於是,星靈克斯把他帶到了一個有吊燈的會客室。
在中央,他看到一張白色的桌子,隻能容納十幾個人同時就餐。
當然,其他部分也很髒。
“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準備一份芝士披薩。”
“我明白”
涅克莉亞大人離開房間沒多久,就端來了兩張用紙盤盛著熱氣騰騰的比薩餅。
“這是我用血汗和淚水買來的珍貴食物,你要懷著感激的心情吃掉它,還有你應該蹲著吃。”
星靈克斯大人在主座大約四個座位的地方放了一個圓形的披薩,然後坐在了主座上。
雖然感覺星靈克斯大人隨口說了些傷感的話,但他決定無視。
“謝謝”
他蹲下,但是還沒吃。
然後他抬頭看著星靈克斯。
她正在吃,不過,這吃相和他想的不一樣,她完全不理會她的視線,一門心思地往嘴裏塞披薩,把融化的奶酪貼在臉頰上。
至少可以說是不禮貌。
不過,看起來也有少女的韻味。
沒過多久,星靈克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可愛地用舌頭舔掉了嘴上的奶酪。
“怎麽了,貝多斯,你不吃飯嗎?”
“我不吃了。”
他被她少女般天真的姿態迷住了。
他也確實沒有胃口。
因為他的嘴裏充滿了腐爛的汁液,嚐起來像淤泥。
“唔,很好吃,可惜有點浪費,你不吃的話,就太浪費了。”
星靈克斯大人又開始往嘴裏塞披薩了。
……不在桌子上吃飯真是喪屍的恥辱。
下定決心,他也把披薩放進了嘴裏。
除了濃鬱的融化奶酪和鹹鹹的培根味道外,上麵的酸味和刺耳感讓他感到惡心。
它的味道太糟糕了,大腦可能會腐爛。
他快要哭出來了,但流出來的隻有爛汁。
“啊...”
食物對他來說很難。
然後繼續用餐。
等到星靈克斯大人的紙盤空了,他的紙盤裏的比薩還剩下大半。
那個星靈克斯看起來有點無聊,繼續看著他吃披薩。
“咦,喪屍,你覺得有味道嗎?”
“是啊,這個很難,大人看到的。”
“我還是第一次和這種有智慧的喪屍正常對話,有點好奇。”
“喪屍有‘自我’很稀奇嗎?”
“那是當然啊,以前我召喚出來的都是沒有智慧的,都是聽話的。”
喪屍的目的是操縱死者成為聽話的奴隸。
既然如此,那麽束縛他的自由意誌,將他變成一個聽命於行動的傀儡,似乎更為合理。
“是為了提高勞動力的工作效率嗎?”
“不不不,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本來就是沒有智慧的。”
他還是不明白。
即使他轉過頭,也沒有想到答案。
“嘿貝多斯,你覺得像喪屍一樣生活怎麽樣?”
“不知道,我隻有喪屍的記憶……”
他的肉已經爛透了,行動遲緩,是光是走路就能沾染地板的汙穢。
他甚至不記得他的生活是什麽樣的。
他現在唯一的聯係是他麵前的漂亮星靈克斯。
“很久以前,[死靈術]被用作一種酷刑,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會在短時間內發瘋哪怕以你強大的精神力也不過幾天,否則你會絕望的想要毀掉自己的靈魂。”
“是折磨嗎?”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享受。
如果他說出那樣的話,談話就會被打斷,所以他決定不說出來。
“是的,無窮無盡的折磨,我能想到發生在你身上的隻有這樣,就是某個人將你的靈魂抽出,放進了軀體裏,不過剛好我召喚了靈魂,就把你召喚出來了,總之真是奇妙。”
“果然是一種讓我難以理解的感覺。”
他想自願滅亡。
這是一個奢侈的問題。
他把披薩切碎,放進嘴裏,一口氣喝了下去,也沒有嚼太多。
所以,吃完第一頓飯後,少女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不過,我不知道我該拿你怎麽辦……我不忍心把你扔進喪屍堆放場。”
“……在扔喪屍?”
“嗯,說實話,製造喪屍是‘沒用的’,我隻是偶爾玩玩,從外麵那裏搜到的人類屍體帶回來研究增加我的魔法。”
“我對星靈克斯大人沒用嗎?我什麽都願意做。”
“因為你很髒,對吧?到那時,你作為勞動力的價值是零,零。”
接觸到的東西都會腐爛,隻要在周圍就會散播汙穢和腐爛的氣味,身體也很難移動。
喪屍的身體,作為奴隸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就沒有救贖了嗎?
“那星靈克斯大人為什麽要製造喪屍呢?”
“嗯,這有點像我家的情況,我剛剛也說了,為了即將到來的‘日蝕’,我必須研究和傳承死靈術,而且,我現在是死靈術的繼承者,我是最後一個,所以我現在就算停下來也停不下來。”
“日蝕?”
“啊,沒有,好久沒有好好談過話了,我隻是說得太多了,你別在意。”
“對不起。”
星靈克斯大人正在考慮房子。
就她的年齡而言,她是一個相當堅強的人。
隻是,單憑這一點,他就太小了,無法承受這汙府和魔王的身份。
“根據我剛才的話,接下來你有一個選擇,就是我將你的靈魂毀滅在這裏。這是你的最終自由。”
“我能幫上星靈克斯大人的忙嗎?”
“哈……貝多斯,你瘋了嗎?那我就讓你和其他喪屍一樣幹活怎麽樣。”
“沒關係”
“哈。”
“請交給我吧。”
涼爽潮濕的空氣中夾雜著死亡和腐肉的惡臭。
其中,不少同事“嗯”了一聲,四處閑逛,也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事情。
他在那條線上排隊,並試圖和他們一起呻吟。
沒有其他人回應。
當他們的新同事們到達他們的崗位時,他們扭動著身子停在了原地。
這裏是魔國要塞洞穴,是星靈克斯大人委托看管的地方。
據少女所說,這裏是連接人類國家的重要基地,也是喪屍垃圾場。
也是阻礙人類進攻魔城的防線。
所以,他被拋棄了。
“……呼。”
他用隨身攜帶的大劍刺向地麵,喘口氣。
這把血鏽大劍是從星靈克斯大人那裏借來的。它粗獷、長長、沉悶,而且它的用戶友好度不高。
但奇怪的是,適合他的手。
再次環顧洞穴內部,牆壁和地板上點綴著發光的蘑菇和小昆蟲作為光源。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真的不需要光源。
“嗯嗯”
“嗯嗯”
“嗯嗯”
無聊的同事們隻是一直在認真地呻吟。
“大家好,我叫貝多斯,新來這裏的。”
他有點寂寞,所以他試著聊聊。
然而,卻隻有“嗯嗯”的喪屍般的回應。
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會在這裏和他的同事一起呻吟度過他的餘生。
是的,沒什麽。
“……”
朱紅色的光芒從洞窟的一角漏了出來。
“奧爾丁。”
一聲活潑的青年憤怒的吼聲響起,一名在前線扭來扭去的同事被撞倒在地。
“我不太喜歡這裏的喪屍!真煩人。”
“凱撒,我想回城裏洗澡。”
“但是不行啊,這裏是通往魔城的必經之路。”
從談話的內容和聲音來看,他確信一名人類男性和兩名人類女性,
是星靈克斯大人的敵人。
“嗚嗚嗚,你好討厭啊!我來吸引這是喪屍,讓瑞希一起淨化它們。”
“好吧,交給我吧。”
他屏住呼吸,聽聽情況。
對手的能力未知,所以最好是在暗處看看。
手握翠綠色長劍,皮甲勇者獨自一人衝了進來,將他的同事們掃了個幹淨。
以他的實力,現在若是他一個人和那個武者正麵交手,他必敗無疑。
“上帝,讓邪惡回歸黑暗[驅散]!”
一個穿著牧師製服的女人遲到了。
當它詠唱完名為“奇跡”的魔法時,同事們都被耀眼的光芒所包裹。
“啊...”
當神光消失後,同事們紛紛倒下,仿佛控製傀儡的線被切斷了。
現在隻剩下一具不動的軀體。
他確信這裏最危險的存在就是身穿神官服的女人瑞希。
戰士聚集他的同事,讓牧師淨化它們。
這很簡單,但對於沒有思考能力的同事來說,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策略。
另一個戴著女法師帽的女人實力不明。
“我覺得我隻是看看就好了,但是很無聊,所以讓我們開始工作吧。”
火花開始在女法師的手掌上凝聚,逐漸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
“那個,[火球]”
女法師手上釋放的火球加速,命中了這群同事的正中央。
刹那間,朱紅色的火焰暴漲,炸開。
隻剩下焦黑的餘燼和散落的燒焦的肉塊。
那就是名為【火球術】的魔法。
直接命中是愚蠢的,甚至爆炸的後果也是不可逆轉的。
放任不管,他的同事們都會瞬間被燒成灰燼。
“……”
他緩緩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劍。
沿著牆走,這是敵人的視野盲區,以免被發現。
破爛不堪的金屬鎧甲相互摩擦,走路時肉肉碾壓的聲音隱隱響起。
不過還好,人山人海的同事們的吼叫聲完全蓋過了他的聲音。
一個沉迷於吟唱【驅散】而忽視身後警戒的傳教士。
一個是看著那些既沒有緊張感也沒有危險感的女法師。
他有一種預感,不管她們是贏了還是被殲滅,這場戰鬥都將很快結束。
現在,他已經來到牧師的後背,將劍插入了進去。
“上帝。邪惡……啊……?……嗬?”
“怎麽了,瑞希!”
鮮血從突出的鐵塔上滴落下來,紅色的血跡從女人的腹部蔓延開來,染紅了純白的製服。
“呃……”
身穿神道教服的女人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刺穿了,目光一度垂下。
然後,帶著恐懼的抽搐表情把頭轉向他。
鮮血從她的嘴裏滴落,她的嘴因疼痛而扭曲。
“什...什麽?咳咳”
吐血的女人終於用盡了力氣,將體重靠在了背上,雙手鬆鬆垂下。
“任何與她有仇的人都必須死。”
他察覺到異樣,對上轉身的魔女的目光。
他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的臉因恐懼而顫抖。
“死!”
而那個武者被同事們包圍而無法抽身。
以及一個麵對降臨在她身上的惡意而發狂的魔女。
下一個獵物自然是決定了。
他踢了踢眼前女人的屁股,雙手拔出大劍。
隨手一腳將她踢倒在地的教士服女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著女法師。
“該死!”
魔女連忙在手掌中凝聚起火花,但為時已晚。
施展魔法從詠唱到發動需要時間。
[火球術]大約需要15到30秒。
五秒鍾的時間,足以讓眼前的女法師變成一坨肉。
腐爛的身體緩慢而脆弱。
但他不能說奢侈。
就算做不到,他也要跑到這裏來。
他腿上撕裂的肌肉纖維,壓碎的腳趾,教會了他戰鬥的樂趣和痛苦。
他……知道如何戰鬥。
為什麽?
但他不在乎。
這並不重要。
任何事情都隨之而來。
正是刺穿眼前女人的好機會。
寄托奔騰的氣勢,魔女的腸被大劍瞄準刺刺。
女子柔軟的肌膚毫不猶豫的接下了這一劍。
“你!”
疼痛讓女法師失去了注意力。
掌心開始凝聚的火光落下,散去。
“啊啊啊嗚!!!
魔女半瘋似的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
“死,成為我們的食物!”
他雙手緊握,將刺來的巨劍移到一旁。
“嗨呀呀呀呀!”
他感覺到撕裂肉的纖維和壓碎內髒的阻力。
沒過多久,當他對劍的方向不再有抵抗的時候,地上隻剩下一具醜陋的彎腰屍體。
無論多麽享受幸福的生活,如果變成這樣,那也隻是肉。
“啊你這家夥!你!”
換來的是將身邊的同僚全部斬殺,這個疏於保護後衛的年輕武者勃然大怒,將周圍的不死者擊退,逼近了過來。
眼前這個年輕人,無論是裝備還是體能,都堪稱上乘。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正麵交手的話,他的敗北也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他決定一次性下注。
武者揮舞著翡翠色長劍,想要斬斷喪屍的弱點。
相應地降低姿勢並彎曲脖子。
最後關頭,長劍從頭頂掠過,擦傷的頭盔從他頭上掉落,被吹飛。
是的,如果想一擊殺死喪屍,那麽爆頭就是正確答案。
喪屍沒有規避的意識,所以它們不會試圖采取規避行動。
甩開手中的巨劍,他全力一鏟,將那名武者壓倒。
“哇”
“去死!”
他從腰間拉下的生鏽的劍擊中對方的心髒。
這是誘餌,以自身為誘餌。
“嘎啊啊啊啊!!!”
伴隨著戰士的垂死掙紮,鮮血灑落在他的頭頂,仿佛在慶祝他的勝利。
沉浸在勝利的餘暉中,陶醉在血腥的氣息中。
戰鬥“總是”這樣。
即使他記不起大部分事情,他也無法忘記殺死敵人時的興奮感。
漸漸的他的思緒清晰了,放眼望去,戰場上隻剩下大量一動不動的屍體和幾個還能動的戰友。
“我要回去向星靈克斯大人匯報……”
他從星靈克斯大人那裏得到的命令是防守洞穴。
不過現在同事已經所剩無幾,下一次襲擊來臨時,他一個人是守不住這裏的。
就算是違背大人的命令,這種情況他也得匯報。
那是作為奴隸生活的喪屍無法接受的背叛行為。
不過,就算是被人誹謗,他也不能連累這個恩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