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肆月轻吐出一口气,看着这怪物的身形倒下,他才放下心来。走上前,托起一旁的柳萍,朝着洞窟的更深处走去。
那柳闲还是一副恋恋的不舍的模样,围着那怪物的尸体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又可怜巴巴的看着肆月,顿了又顿,似乎是在措辞,终于是道:
“那个珠子...你真的吃了?”
肆月几乎懒得和这个老不死的对话,这家伙就是个老油条,只等着捡便宜,自己又怎么会给他机会呢。因此,冷着一张脸道:
“吃了...”
柳闲绕着肆月转了又转,道:
“那东西是包含着游魂的冤屈诅咒,你就这么吃了?会死人的啊,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肆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直看得这老头咽了口唾沫,终究是不敢造次,还是乖乖的闪回了剑身内缩起来。
肆月心中冷笑不已,这个老不死的净想着捡便宜的想法,而且那死灵珠对于他也确实是极有用处,因此一直恋恋不忘。但是,问题在于自己为什么要给他呢,那珠子对他大有用处,对自己也是一样。
想着,他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左眼,那里流转着的血红色的眼瞳之中,一个黑点闪烁其中。
一走进那更深的地方,肆月只觉得心有一股压抑的感觉传来,这里居然还有着一位极强者遗留下来的余威,似乎还笼罩在这里一般,让肆月体内流转的元气,都是有些滞慢起来。
“真是笑话,人死气消,居然还留下这样的余威,这算是什么,警告吗?可笑!本座何时怕过!”
感受着这股压抑的感觉,肆月嘴角一挑,丝毫不畏惧的道,语气之中满是轻蔑,他此刻的状态很是奇妙,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自己的身体却好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这具身体另一个人格出来了一样。
现在的肆月,或许暂时已经不能称之为肆月了。
现在他,又是谁?
这个问题,潜藏在古剑之中的柳闲也在苦苦思考着。
肆月托着柳萍走了约莫有半刻钟的时间,只觉得眼前的洞窟上,分布着十数条走向不同,通往深处的通道,在这些通道之中,一些游魂正在其中穿梭行进,看到肆月的身形,都是深深的颤栗,但是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却只是在原地发抖不已,居然是不敢逃窜。
这里,似乎是有着一种特别的规矩在束缚着一般。
“走左手边第七条!”
在肆月暗暗打量着这些游魂时,柳闲的声音便是在他心底响起。
然而,肆月却只当是没有听见,只是打量着那第七条通道,只见那通道之中并无游魂穿行,就好像是一个通向更强大存在的通道,这些低微的游魂哪里有得资格去走。
“我也是游魂,我能够感知到更多,第七条通道,里面有古怪,在里面,我们或许可以弄明白这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闲的声音充满了急迫,似乎那里正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般。
闻言,肆月微微思索,倒是觉得这句话似乎是可信,因此抱着柳萍,他整个人便是化作一道黑影,在一瞬间闪过那些游魂的同行,纵身进入那第七条通道之中。
当肆月进入其中时,只觉得身体一寒,似乎是在这一瞬间,他好似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这种野兽般的直觉让肆月不敢小视,因此他并没有之前那般随便,首先先打量了这通道之中的情况。
这通道之中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看起来鬼气森森,石壁之中,镶嵌的是森森白骨,通道之中的墙壁上,点着蓝色的火焰光芒,承载着的,却是一个人的头骨,头骨之内,似乎放了些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幽蓝色的火苗在燃烧着。
“这是凶魂灯...”柳闲终于是正经了一会,感受到肆月的目光停留在那几盏奇怪的灯光上,慌不迭的做起了解说的职务。
“用人头骨做灯盏,用人油做燃料,用人的毛发做灯芯,让得游魂永世不得超生,手段最为毒辣,有致幻的效果,当然...”
柳闲说道这里,顿了顿,语气之中带着点不甘道:
“你吞下了那死灵珠,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肆月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似乎这等毒辣的手段,在他眼中也并不算的是什么。
“这应当就是邪道的手段了吧,本座挺喜欢的!”
同时,这般说着,他打量了一下镶嵌在走道之中的石门,并没有去贸然的推开,反而是直接沿着通道,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这一走,便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一般,幽幽的蓝光更甚,空气之中带着一种刺骨的寒,肆月看了一眼身边的柳萍,只见她的眉上布着点点的寒霜,这让得肆月眉头微皱。
肆月轻轻一弹手指,气海之中的火元珠顿时奔腾起来,股股的火元力绕着他的经脉开始流转不停,肆月整个人身体表面浮现出一股黄色的火光,这火舌顿时让周围的温度高了几个度,火光萦绕于肆月身体表面,同时也缠着柳萍的身体,空气之中泛着一股子的温暖感觉,而奇异的是,这火舌却并没有对肆月二人造成任何的损害,肆月本人还好。但是,柳萍乃是一个普通人,火光浮现在她身体表面,却这般的神奇,这完全在于肆月对于火元气的操控,几乎已经是出神入化一般。
在某一刻,肆月的身形顿住了,他的目光一闪,落在了前方这通道尽头的一个房间。在那里,肆月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鬼气波动,阴森感觉的源头,似乎就是从这石屋之中传来。
肆月左眼之中的血瞳流转,他一瞬间便是看出了这地方的蹊跷,在那石门的两边,墙壁之中,却是镶嵌着什么东西,这两边镶嵌以青铜制作,上面纹刻一种奇异的花纹,上方黑气流转,里面传出恶鬼的咆哮。
然而,肆月若是没有这左眼的奇异,定然是无法发现这两边的镶嵌的诡异所在, 他也会只当是那只是两幅普通的壁画而已,若是贸然上前去推开那石门,这两处的镶嵌若是突然发生异变,肆月虽然是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是他身边的柳萍,可能就没有他的好运了。
肆月定睛一看,只觉得那两边镶嵌,上面的花纹颇为诡异,似乎是构成一副奇异的图画,看上去,似乎像是一个咬尾的巨蛇,巨蛇蛇头咬尾,成了一个圆形的模样,却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思。
然而,肆月不懂,不等于那柳闲不懂,就算是柳闲再菜,他也是一个活了几近百年甚至更高的老家伙。俗话说,有老胜宝,这却是因为老者们通常都是有着一生的见识,他们的眼界,他们知道明白的东西,远不是肆月这类的青年所能够明了的。
而柳闲更是如此,他只一眼便看出了这东西的特殊,急忙在肆月心中大叫:
“相魂府!!!”
肆月微微一愣,他只看到那咬尾蛇,直感受到一种无穷的循环感觉,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般,但是却琢磨不清,似乎他此刻就离那最透彻最明悟,就差那么一层薄膜,只要他能够领悟,能够明白。肆月相信,由“化”境入“破”境,他将不会再面临任何阻碍,一切都将是水到渠成。
似乎是感受得到肆月急迫的心情,那柳闲也不敢托大,急忙将自己所了解的东西说出来。
“相魂府的图腾象征,就是这蛇咬尾。他们认为蛇咬尾,代表着自我封印,自我灭亡,也是自我重生!”
顿了顿,柳闲语气幽幽道:
“这就涉及到了相魂府的绝对隐秘了...”
“你知道,为什么普天之下,除了那些领悟天道者外,只有相魂府的鬼差们能够对游魂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吗?”
肆月一愣,他倒是从未接触到那相魂府的家伙,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这群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从未有过交集,又怎么会有所了解呢?
因此,他顺着自己的心,回道:
“不是传说,他们是修习了专门的法门吗?”
柳闲却是哈哈一笑,语气颇为不屑道:
“那不过是骗天下人的说辞罢了,就算是大秦皇朝再有力量,他们也绝对是做不到功法的流传的,完全封印一系的功法修习,他们将会得罪整个大陆的所有人。”
“其实,根本就没有所为流传下来的鬼系的功法,普天之下,归根结底,不过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其中五行相互转变添加,或许会生出一些诸如冰,风等等的诸多法门。但是,这鬼系,光系的法门,是绝对不会生出的!”
“光系,或许你并不了解,这东西是无尽海那边的产物了,不提也罢。而鬼系,这东西却是因为...这世上,原本是没有游魂鬼魅的!”
肆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顿了顿,他道:
“难道是天道的损伤...?”
“对...”
柳闲的语气颇为沉重,幽幽道:
“原本,这九幽地狱,本来是天生天设的一个奇异的空间,由天道衍生,大陆之上的所有幽魂鬼魅,自有他们前来管理。但是,天道损伤,九幽地狱却是失去了联系,没有了奈何桥的牵引,没有了王婆的忘魂汤,没有了冥河水的冲刷,这些都还可以忍受...”
“最为关键在于,那生死簿,乃是天道至高圣人,天皇书的投影;判官笔,乃是人道至高圣人,人皇笔的投影;轮回盘,乃是地道至高圣人,大地之盘的投影。”
“没了这三件东西,这普天之下的幽魂鬼魅就无所束缚。因此,这大秦皇朝,这才设立了相魂府,相魂府主管此类游魂。相魂府的鬼差,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所谓的鬼系功法可以修习,他们的方法,便是如同他们的图腾象征一样。”
肆月惊愕道:“蛇咬尾,生死轮回?”
柳闲呵呵一笑道:
“生即是死,死本来生,他们,其实本来,就是死人!”
柳闲话音刚落,只见那石门两边的镶嵌,猛地弹出,这却居然是镶嵌了两口棺材!棺材之中黑气阵阵,似乎有着万千鬼魂在那黑气之中咆哮不已,在那黑气之中,一个枯槁的手猛地弹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个鬼森森的声音传来。
“柳闲,蒲柳域柳氏本族子弟,享寿三百三十三岁!”
“你...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