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前头的案台上，摆放着一尊青铜香炉。
香炉之上插着一炷檀香，檀香燃尽则为两个时辰。
作为皇家书院的应天书院，用的檀香自然不是凡物，乃是上好的玉檀香，有凝神明目之效。
考场上，有人奋笔疾书，有人冥思苦想，还有秦承泽左顾右盼，抻着脖子瞄邻桌秦诗瑶的宣纸。
只是他不知道楚太傅早已站在他身后，照着后脑便是一记戒尺。
秦承泽连连痛呼地捂着脑袋，连忙端正坐好，但那双眼睛依旧不老实的四下里打量。
秦凡看着面前铺好的宣纸，不禁一阵头大。
好不容易挺过来九年义务教育，重生来竟然又要考试。
秦凡挠了挠头发，没想到父皇竟然让他们谈时政，这题简直算是超纲了。
“写点什么好呢。”
秦凡咬着笔杆，一阵冥思苦想。
倘若一个字都不写，这不就等于违抗圣旨吗，完全就是忤逆了父皇的颜面。
那若是写的太好，父皇万一回头问起来，他怕是又要出名了。
可若要是写的太差，那父皇心中对他的印象，估计又要一落千丈了。
秦凡无奈的叹着气，喃喃道：“唉，真是时运不顺呐……”
似是感慨，秦凡突然眼前一亮，提笔在宣纸上刷刷刷写下几个大字。
虽然秦凡对时政一窍不通，但他会背啊。
重生之前，李白老杜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句，随便拿出来一篇，都足够震惊世人的。
心念作罢，秦凡犹如文思泉涌，提起笔来挥笔疾书。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重重的落下最后一笔，秦凡目光如炬，将毛笔丢下。
看着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秦凡不信，这篇《出塞》，还不能把皇帝给忽悠瘸了？
“太傅，我写完了，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楚太傅有些惊讶，看了眼才燃烧到四分之一的檀香。
这不过才半个时辰而已，竟然写的这么快？
但是以秦凡吊儿郎当的性格，保不齐又是在糊弄。
“写完了？让我看看。”
楚太傅走过去，看着宣纸上写的扭扭歪歪的四行诗句。
仔细一看，楚太傅浑浊的眼睛顿时瞪大。
倒吸了一口冷气，吃惊的看着吊儿郎当的秦凡。
“这……真是你写的？”楚太傅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秦凡嬉笑道：“太傅，这里莫不是还有第二个叫秦凡的？”
显然，楚太傅亲眼看到秦凡在奋笔疾书，这一时不禁有些拿不准。
竟然能写出如此绝句，这还是那个吊车尾的秦凡吗？
秦承泽好奇的探过头来，瞄了一眼。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秦凡你这写的都是写什么？为何本殿下看都看不明白？”
楚太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还不回去写你的，莫不是想交张白纸？”
秦承泽讪讪一笑，连忙回到自己座位上。
再度回首，楚太傅眼中的震惊依然不减，没想到这秦凡看似不务正业，玩世不恭，心中竟然有如此远大报复。
秦凡看楚太傅两眼呆滞，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写的太过头了？
自己不过随便挑了首写出来而已，李白老杜的诗都还没用呢。
这就把太傅都给惊住了？
“太傅？太傅？楚老头？”秦凡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几声叫唤，楚太傅这才将目光从宣纸上移开。
“楚老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秦凡拔腿就想往外跑。
楚太傅犹豫了一下，才摆摆手。
“走吧走吧，别在老夫眼前碍眼！”
秦凡嘿嘿一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学堂，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唉，这孩子……”楚太傅看着秦凡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虽整日不务正业，但心中带细，若不是他平日里太过懈怠和懒散，说不定还是个可造之材。
只是就是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二皇子，竟然能写出如此惊人的诗句。
楚太傅看了看手上这份宣纸，心中感慨万分，或许这张宣纸要传给皇上看看。
……
咸阳宫，御花园书房。
秦凡写的那首《边塞》，此时正放在皇帝的案几上。
“好一个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皇帝满目震惊，放下手中的宣纸，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道：
“这篇诗文真是他亲手写的？”
“据楚太傅所说，这首诗真是出自二皇子殿下之手。”赵高如实回答道。
“凡儿竟然有如此才华，真是太出乎朕的所料了！”皇帝心中的惊讶久久不能平复。
秦凡带给他的惊喜，真的是太多了。
一首《出塞》，竟是艳压那些个文人大臣，就算放到前朝，也是不可多得的绝句。
“众人皆知，我大秦以武立国，武蕴当道，却疏于文采，虽立国数百年，但却没有什么底蕴，这是我大秦最深的痛处。”
“凡儿若是有如此文韬，真是我大秦的一幸事。”
赵高也附和道：“二皇子殿下这首《出塞》意境雄浑，气势磅礴，实在太过惊骇世人。”
赵高说道：“陛下若是有疑问，可以明日把二皇子召进宫中，亲口问他。”
“好，那便传朕旨意，明日召凡儿入宫。”
皇帝点点头，神色有些激动，却是突然脸色突然升起一丝不健康的红晕，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赵高连忙将手帕递过去。
皇帝咳嗽了数十下，才停了下来，神态瞬间苍老了许多。
手帕再次展开，几滴刺眼的血痰赫然出现在手帕上。
赵高一看大惊失色，焦急道：“陛下，老奴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皇帝无力的摆了摆手，阻止了赵高。
“不必了，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清楚。”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赵高有些犹豫。
皇帝叹了口气，“唉，不过是年轻时落下的旧疾，早已习惯了。”
“陛下乃真龙天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痊愈的。”赵高连忙说道。
皇帝摆了摆手，叹道：“你跟在我身旁多年，不必与朕恭维，这旧疾发作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也不知道朕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