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条件，秀才安静等待。
能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全靠造化了。
见林川久久不语，高士廉主动道：“我们可没这个权利。你们杀了那么多人，朝廷下了通缉令，所有现在，是朝廷要你们的命，我做不了主。”
他觉得这个谈判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完全没有谈判的必要。
杀了那么多人，应该让她们付出代价。
怎么能轻易饶恕，如此怎么对得起百姓。
“你……”
秀才皱眉看着冰冷的高士廉，一脸无奈。
然而想到山寨里等着他消息的兄弟，压下了心头的不满，将希望寄托在林川身上，看着他确认道：“怎么样，答不答应？我们可以将抢来的金银珠宝悉数奉还，只要你答应不杀我们！”
钱财都是生外之物。
当下最要紧是保全性命，至于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以后再赚。
林川则是一脸神秘，没有立即表明态度。
看似在认真思考，其实是在想如何让眼前这人为自己所用。
通过方才的交谈，他看得出来这人有两把刷子，是个可用之人，若能将他劝服，让他不再为山贼卖命，也是好的。
见他良久不说话，秀才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只得再次道：“怎么样？这个条件你答不答应？”
林川笑了，准备再试探试探他，沉声道：“不得不说，你的条件的确很诱人。”
“所以，你是准备答应了？”
秀才喜出望外，终于看到了希望。
也算是他没来这一趟。
“但是，你们抢劫过我的东西。我这个人吧，有个特点，有仇必报！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此话犹如一盆凉水将秀才浇了个透心凉。
若知道这人的护卫这么厉害，他有如此谋略，就是借他们几个胆，他也不敢抢劫林川的货物。
林川静静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准备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身处敌营，又被对方如此刁难，秀才一番思忖，只得咬牙道：“先前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代兄弟们跟你道歉。只要你愿意饶兄弟们一命，就是要我给你下跪也不在话下！”
只要能让林川消气，放下抢劫他的芥蒂，答应放兄弟们一马，他愿意做出任何牺牲。
此话让林川震惊。
男儿膝下有黄金，古代的男子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轻易给别人下跪。
更何况是对于读书人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他真的很在乎山寨里的兄弟，是个讲义气的人。
林川转移了话题：“别，我还没这么无理。我不用你跪我，这个先不提了，我先带你四处转转吧。”
以这秀才对山寨人的重视，只要能让他饶那些人一命，就是让他死也在所不惜。
如此讲义气，实在难得。
可惜不是他的人。
“啊？”
秀才不理解，他为何突然如此。
然而还不等他多问，林川已经出去了。
受制于人，尽管不知道原因，还是跟了上去。
高士廉态度坚决，要他点头饶山寨的兄弟一命很难，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林川身上。
因此现在，只要能救山寨的兄弟，让他做什么都行。
林川带着他在修建好的帐篷附近转悠，让其看见了纪律严明的护卫。
这些人别说是对付山贼了，就是上阵杀敌也不在话下。
也难怪他们如此有恃无恐。
想到山寨里兄弟们忧心忡忡，睡不好的觉的模样，秀才心乱如麻。
这样耗下去，他们只会输的更惨。
他们似乎只有投降这一条路。
林川将这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很是满意。
这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林川适时的开口：“其实，我也不是个弑杀之人。要我放过你的兄弟也不是不行。”
“此话当真？”
秀才眼前一亮，当即道。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生怕他反悔一般继续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你答应放过其他人。就是将我这条命交给你都行。”
林川连忙摆手拒绝：“不，不。我不要你的命！”
秀才面上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
林川冷静分析：“先别高兴，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不杀你，是因为也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个弑杀之人，我相信你当山贼是有苦衷的，也相信这次抢劫我们的货物同你无关。”
两人的一番交谈让他认清了眼前的人，知晓他不是什么极其恶毒之人。
秀才点头，很是佩服他看人的眼光。
林川继续道：“但是，我要你们头领的命！他是你们的老大，必然同这次抢劫撤不开关系，而且我同他交过手，知晓他的武功不低，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其他人的命可以留下，但山贼头领的命却留不得。
“你……”
秀才皱眉。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知晓林川的这个要求不过分，但秀才还是继续道：“大当家他对我们很好，我可以让他跟你道歉，甚至你可以打他骂他……也只求你，留他一条命。”
毕竟同大当家是兄弟，怎么可能眼看着他死。
林川继续道：“他对你们好，那是他对你们的恩情。而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杀了人，道歉赔个不是就想翻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此事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秀才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看着他一脸纠结，林川不由得一阵内疚。
但他若轻易放过了山贼头领，更是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最终也只得看着他冷冷道：“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做就看你了。你可以派人对大当家动手，也可以将这番话告诉大当家，让他做决定。若他肯自尽以一己之力担下过错，我自然会优待你们。”
山贼头领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若这人够聪明，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秀才铁青着脸，已经做好了决定，咬牙道：“大当家是我们的兄弟。若大家活命的条件是让他去死，我宁愿和他同生共死。”
林川笑了，认真看着他好心提醒：“你是够仗义，也难怪他那么信任你。只是，偌大的山寨，你能保证每一个兄弟都能这么想吗？”
秀才愣住了，他的确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