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雯对此充满了好奇。
但是嬴扶苏没有打算直接开门见山。
这东西,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他倒是希望能够给老先生一个惊喜。
以至于此刻,嬴扶苏看了眼面前的魏雯,旋即柔声道。
“急什么,等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说完这话,嬴扶苏大跨步向前走了几步。
门外,一架马车早已准备停当。
“殿下,去哪儿?”
马车上,车夫看见嬴扶苏,立刻毕恭毕敬跪地问道。
“去粮仓!”
现如今,嬴扶苏得到了嬴政的首肯。
那么这粮食,随时都能取用。
而此时,距离嬴扶苏去往粮仓后四个时辰。
南郊城内。
一座气派的茶楼上。
两个人正坐在一间面朝街道的雅室内沉默寡言的喝着茶水。
“怎么?有心思!”
其中一人注意到眼前这人的举动,不觉问道。
另外一人显然心头极其的不悦,以至于眼下,毫无半点好气。
“看我这个样子,你觉得还有问的必要么?”
这话出口,先头那人瞬间被噎得不知究竟该说什么了。
不过短暂的停顿后,此人立马摆出了劝慰的口吻。
“要我说,你也用不着如此。”
然而这话,旁人听上去没什么毛病。
但是在眼前这人听来,有如要了他的命一般:“不必如此?你想想看,那个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就是皇长子么?”
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坐在对面那人的脸色顷刻间仿佛即将下雨的天空。
“胡说什么呢,知不知道,你这么大声,是要被砍头的!”
这可不不是胡诌。
没人愿意白白送了命。
以至于此人的言语逐渐低沉下来。
“那你让我怎么办,现在张大人已经没了,接下来,咱们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都成问题。”
那人越说,越是心灰意冷。
越是肝肠寸断。
毕竟,在此之前,此人可是在南郊城得到了足足十来年的好处。
有张个作为掩护,自己在张个的下面,也活得有滋有味,游刃有余。
“之前,那帮穷鬼看见了我们,谁不点头哈腰的。现在好了,自从扶苏殿下来了,这帮穷鬼一下子仿佛找到了靠山似的,跟着豪横了起来。”
此人寥寥几句,可谓将心底里的不悦和愤懑全然表达了出来。
这些话,灌入对方的耳朵里。
坐在对面的人竟然呵呵笑了起来。
“你疯了?你不跟我一样么?亏你还笑得出来?”
说话人很是惊诧,对面这人究竟怎么搞的。
跟刚从嬴扶苏那里拿到了好处似的。
看出了自己这个兄弟脸上笼罩的疑惑之色。
此人也决定不再继续卖关子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相比,更恨,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但是咱们在这里咬牙切齿算什么回事,算什么本事?”
这话千真万确。
嬴扶苏不会因为几句埋怨的言语而死。
“那你说怎么办?”
话说到了这份上,对面那人顿时更加神秘兮兮起来。
“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何事?”
“据说,这个扶苏殿下,今天黄昏时分,将会命人给南郊城送粮。”
“什么,有这事?”
听到这话,刚要喝下一口温茶的一人整个人面色骤然惨白。
南郊城内,他可还指望着自己手下的粮铺能够赚钱呢。
就算不能赚钱,也能通过抵押。
甚至包括儿女,来狠狠的捞一笔。
这一旦嬴扶苏的粮食涌入了南郊城,他这买卖,还如何做下去?
以至于此刻,此人噌一下子椅子上起身。
“这不纯心让我玩完么?”
这等义愤填膺之感,弄得好似自己正在匡扶正义,而公子扶苏则是彻头彻尾的恶人一般。
对面那人见状,脸上不见变化,但是心底里,很是满意。
对方显然和自己是一股道上的。
既如此,他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
此人深吸一口气道。
“总之,这粮食,万万不可让扶苏殿下运进南郊城,你想想,不光我们,咱们上面还有人呢,一旦拿不到钱,我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那照你说,怎么办?”
两个人臭味相投。
之前说话那人立刻步入正题。
“依我看,不如这样。”
说到这里,此人凑到另外一人的耳边,将心底里,埋藏了许久的计划一字不落,全然说了一遍。
“什么?”
只是这一次,听到这话,本来聒噪的一人瞬间沉默了。
与此同时,此人抬起一对极其忐忑的眼眸。
“这样能行么?万一,”说到这里,此人扬起自己的胳膊,横在脖子附近,轻轻划拉几下。
“放心吧,咱们这个计划,又不是咱们动手,咱们只要去搭线就好了,放心,就算真的出事了,也轮不到咱们身上。”
另外一人闻言,犹豫了一会儿。
不过,听面前这人刚才的一番解释,他最终点头答应。
嬴扶苏和魏雯自粮仓回来,并未有直接回到南郊城。
毕竟,天色已经晚了。
这时候过去,得到凌晨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给自己喘息的时刻。
再者,粮食已然发往了南郊城。
自己完全没有提前去的必要。
再者,他之所以如此,还有自己的一个盘算。
况且,除此之外,此刻的嬴扶苏的脑子里。
还有三件事。
其一,炼盐工厂。
其二,给金先生的礼物。
其三,那就是南郊城内的土地问题。
粮食,只能救命,但是想要彻底改变南郊城的窘迫之境。
得从根源上入手。
而其一,和其二之间在嬴扶苏看来,有着某种联系。
以至于此刻的他已然计划好了明日的日程。
想到这,嬴扶苏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很快带着一身的疲惫,睡了过去。
早晨的阳光光临了偌大的府邸。
才是醒来,嬴扶苏立刻带了两个家奴和魏雯,一道前往渭河附近。
“咱们今天不是去南郊城么?怎么来这里了?”
魏雯从马车上下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眼下嬴扶苏此举,让她倍感困惑。
不光魏雯,两个家奴看着早晨被淡淡的雾气笼罩,飘**着一层阴寒之气的湖面,也是一头的问号。
只是这两个人不敢问罢了。
此时的湖边,一排排芦苇正随着淡淡的风轻盈摆动。
嬴扶苏没有回答魏雯的问题。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这一簇簇的植物上。
“来人,去把那些给砍来!”
“殿下?那是芦苇啊!”
其中一个家奴再也忍不住了。
“殿下是要燃料么?府内不是还有煤么?”
这两个家奴哪里明白嬴扶苏的打算。
虽然没有恼怒,但是他此刻声音干脆:“要你们做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两个家奴见状,连忙低垂着脑袋,冲着河边走去。
经过了嬴扶苏的冶炼和改良,两个人手里握着的短刀削铁如泥。
咔嚓,咔嚓!
只听见一声声极为稀碎的声音自河边传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簇簇芦苇被两个家奴抱了过来。
而嬴扶苏则趁着两个人下大力的时候,又在附近的林子里弄了一些树藤和树皮。
一大堆烂七八糟,有如垃圾一样的的东西堆放在车上。
魏雯虽然没有吱声,但是眉宇间那抹诧异之中更多了几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