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放眼四周。
虽然整座军营大帐之中有不少人都站着,但是此刻看见周涛这幅模样,这帮人一个个有如死了一般。
四周,针落可闻!
这事情谁敢主动插嘴,谁一旦插出了嘴,出了什么事情,这责任可就全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眼下,这也绝非小事,这责任恐怕不是一条命就能顶下的。
这帮人全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见此,周涛整个人气炸了。
“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周涛扬起声音,不住的骂道,平时这些人和自己打成一片,现在自己碰上了事,这些人居然一个也指望不上。
周涛心里能好受就怪了。
一双眼四处**。
注意到不远处,自己的副将,他不觉正要开口。
可这次,依然让他大失所望。
这副将而今有如见到了瘟神,唯恐避之而无不及。
不等他将话说出口,那副将立马低垂下脑袋,将他的后话拦住。
“周将军,这,末将真的没有办法啊!”副将极尽能事的推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继续下去不是办法,周涛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旋即冲着一旁的副将道,“去,让人取我铠甲来。”
副将见此顿时愣神,一众人而今也跟着吓了一跳,“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
这时候取铠甲,莫非打算叛逆?
无数双眼眸死死盯住周涛。
周涛可不是那等货色。
目光冷冷,言语激烈。
“还能干什么?现如今我只能向殿下负荆请罪了。如果有可能,我最好能战死沙场。”
周涛毕竟从戎这么多年,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一个兵卒很快帮他将铠甲换上。
周涛保定必死之心,可剩下的一帮人并非拧成一股绳。
“周将军,您要是战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此话,虽然大不敬,但这的确是不少人而今心底里最为真实的想法。
听到这话,换做平时,他早一人一巴掌扇过去了,但是眼下他可没有这等心思。
周涛凌厉的目光自这群人身上扫过,旋即撑住自己最后的意志力,说道,“我如果要是死了,你们就全是听扶苏殿下的指挥。 ”
扶苏殿下,此刻是他心里面唯一能够想到的,且自觉最为合适的人选。
之前他还对扶苏殿下的决定不屑一顾,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结局。
这简直就不是一般人啊。
好似此人早已得到了那帮北方异族的秘密消息一般。
不去当将军还真是可惜了。
“这!”
众将士闻言,一个个心绪复杂,无所适从。
周涛不给这帮人说话的机会。
他言辞铿锵,但一针见血。
“有扶苏殿下在,保证你们死不了。”
这话不等说完,哗啦!周涛提剑闯出大帐,直奔碉楼而来。
深夜的碉楼,被点点烛火映照得一片透亮。
“罪将周涛,请求参见扶苏殿下!”
周涛双手抱拳,跪于碉楼大门口最下面的一层台阶之上。
听见声音,吕捕头忙按照嬴扶苏的意思快步赶来。
“周将军请起,殿下有请!”
听到这话,周涛不觉一愣。
一个“请”字。
莫非殿下并不责备自己?
估计自己干的什么事,他恐怕还不知道吧。想到这,周涛深吸一口气,旋即跟着吕捕头走了进去。
虽然知道自己此刻距离死越来越近了,但是他毕竟是大秦人,血脉之中更是流淌着大秦的血。
自己能够活下来,靠得是大秦军饷。
他还至于为了自己苟活做出苟且之事。
此时,碉楼内。
注意到周涛的到来,嬴扶苏声音平静。
“赐座!”
大秦时期没有凳子,只有方榻。
吕捕头立刻给让出一个位置来。
见此,周涛越发的心惊肉跳了。
这是干什么?
周涛心突突乱跳,打心里,他也害怕,但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口气,语如连珠,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之后,他只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眼下,他静等嬴扶苏勃然大怒。
接下去自己的路,他早已想好了。倘若嬴扶苏下令杀了他,那么他无怨无悔,命中该绝。
而倘若扶苏殿下心怀帝王之念,侥幸放自己一条生路,那么他定当奔赴沙场,马革裹尸。
时间一星一点的过去。
然而眼下的周涛并没有听到扶苏的咆哮。反而传到他耳边的是极为平和的嗓音,那声音就有如在一条静静的河中流淌的河水。
“周将军。”
“罪将在!”
“我命你现在带着你的人跟我一道,前往东华集,全歼异军。”
“是,”周涛想也没想,立刻答应,但当他缓过神来,他不觉得瞪大一双眼眸,整个人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什么?”
不等嬴扶苏开口,他忙纳闷问道。
“殿下这是没听见罪将所言么?”
他可是犯了一个大错误,将百姓重新放回了东华集。此刻的东华集恐怕早已血海滔滔,横尸遍野了。
就算现如今自己的兵士赶过去,那也是疲劳之将,对方以逸待劳,能够打一个平手就已然谢天谢地了,何来全歼一说?
然而不等于嬴扶苏回答,一旁的吕捕头不觉嘴角一弯,抢在前面。
“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肯定会准备的。实话告诉你吧,就在东华集,殿下可是让我给那帮人设下了天罗地网。”
“什么?”
周涛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
他的眼眸连忙看向嬴扶苏。此刻的嬴扶苏端坐于尊位之上,整个人气宇轩昂,神色镇定,意识到那人说的不是假话,周涛连忙咚咚磕头。
“罪将佩服,既如此,请殿下斩下罪将首级!”
都到了这地步了,周涛心服口服,死而无憾了。至少,自己命令没能酿成大错。也算对得起自己死去的老爹了。
然而眼下,嬴扶苏可没想杀了此人,虽然这人有些自我了,但毕竟是经验主义的错误,一个长时间在沙场之上征战的人多多少少都可能会犯这类似的毛病。
再者,看眼前这人的表现,分明是一条汉子啊。
倘若这等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下,他还配登临大位么?
想到这,嬴扶苏亮起声音。
“不是说了吗?让你带着你的人集合,然后立刻给我奔赴东华集。倘若你现在就死了,到时候我可还得用你呢,我上哪儿找你去?”
这话什么意思,周涛又怎么会听不懂,以至于眼下,他忙点头道,“是,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