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火折子拿来了,但她的脸色格外阴沉,如即将下雨的天空。
“怎么回事?”
注意到前后神色的巨变。
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嬴扶苏快步上前,急忙问道。
香兰嗓子里的话,犹如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正要继续说,香兰的目光越过嬴扶苏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魏雯。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见此,她也就不再顾忌了。
香兰的声音逐渐亮起。
“公子,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嬴扶苏闻言,绞尽脑汁的思索。
可他的确记不清楚这几天究竟有什么事。
“什么事?”
香兰见状道。
“后天可是你大姐的生日啊。”
大秦时期,生日这种东西,不是很普及。
但嬴扶苏一类毕竟是王公贵族。
大姐?
嬴扶苏没有半点记忆。
但是一个月来积累的丰厚知识很快让他的思绪锁定在一个名字上。
嬴元嫚。
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华阳公主。
只不过闻名于历史,不光是因为此人是嬴政的长女。
更因为此人和高渐离有着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此人最后被下嫁给了当时赫赫有名的武将王翦。
一个六十多的老头。
野史之中,此人虽然是一介女流。
但分明是继承了嬴政身上的那股子血性和恢弘的帝王之气。
若非女流,恐怕也轮不到胡亥上位了。
虽然帝王之气缠身,但对于自己的兄弟姐妹还是相当的和善的。
眼见嬴扶苏分神,香兰的语气越发的急切了。
“扶苏公子,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
“公子,咱们得把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了。赵府令已经派人来收了。”
赵府令?
魏雯闻言,瞪大眼,“那是谁?”
“赵高啊!”这个,嬴扶苏还是知道的。
嬴政时期,赵高可是大秦的交通部长级别的存在。
“不过,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嬴扶苏纳闷不已的看向香兰。
过生日,送礼物不是理所当然吗?
像一国长公主过生日这种事情。但凡是有脑子的,几个月之前就早已做了准备了。
嬴扶苏扭头看一眼香兰。
“这有什么难的。直接让那人带走啊!”
这人,嬴扶苏都懒得亲自去应付。
赵高可是他宿世的仇人。
这等人,何必待见?
谁爱待见谁待见。
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呢?
话音不等落定,嬴扶苏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高炉上。
“香兰,火折子!”
不过不等他开口。
香兰的声音再度将他自思绪之中拉扯回来。
送礼,香兰当然也知道。
可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香兰一脸难色,稍稍停顿,她道。
“可是,扶苏公子,咱们根本没准备啊。公主她本来没打算过的。这不,因为华阳公主的夫君又立大功,这才如此的。三天前才决定的。”
香兰说着,看向嬴扶苏:“三天前,公子您可昏迷着呢!”
“那就赶贵重的挑几样,表表心意吧!”
现在准备,怕是也来不及了。
只能如此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
明白了嬴扶苏的意思。
香兰脚步麻利。
香兰走后,嬴扶苏不觉嘴角一提。
“小题大做。”
然而这话不等说完,他的脑子突然一阵剧痛。
注意到嬴扶苏突然捂住自己的脑袋,不住的晃动。速度越来越快,近乎癫狂。
魏雯吓坏了。
“怎么了?嬴扶苏!”
正要叫人,嬴扶苏自剧痛之中走出。不过此刻他自嘴里吐出几个字眼。
“看样子,还真不是小题大作。”
一会儿头痛欲裂,一会儿一副顿悟的智者一般的举止。
原谅此刻魏雯的脑子里只有一片凄迷的雾水。
但嬴扶苏不,清晰无比。
脑子里,赫然一副画面。
宴会的现场,当献礼官打开嬴扶苏送来的礼盒。
本来应该装着东海珍珠的盒子里,竟然跳出了十来只恶心无比的癞蛤蟆。
现场顿时一派混乱。
嬴元嫚一脸难看。
坐在此人身边的一员虎将更是气得只吐血。
若不是扶苏是嬴政长子,他早就冲到王府,削掉此人的脑袋了。
嬴扶苏很快想起,野史内也有相关的记载。
只不过野史上寥寥几笔。
赵高利用嬴元嫚生日宴会,挑唆扶苏和长姐关系。
现如今,嬴扶苏全然懂了。
没想到赵高这么早就已有如此歹毒之心。
这也难怪嬴政死后,此人能如此迅速的上位。
不过,区区蝼蚁伎俩,岂能掩盖日月之辉?
以至于此刻,当嬴扶苏的双眼看向身后的高炉,他的脑子里赫然腾起一个念头。
看出嬴扶苏脸上的抽搐消失,魏雯长舒一口气。
可注意到嬴扶苏有心事。她的心瞬间提起。
“嬴扶苏,想什么呢?”
闻言,嬴扶苏回神。
“我在想,这东西既然要烧,就不要浪费。”
“不浪费?不浪费什么?”
魏雯越发发懵了。
嬴扶苏没打算详细的解释。
这时候解释怕是也难以解释清楚。
眼下,距离嬴元嫚的宴会虽然还有两日。
但是,要着手开始,时间已然不多。
眼见香兰此刻再度顺着小路回来。
嬴扶苏不禁抬起头。
“香兰,过来。”
“公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上个月得来的珍珠送给府令派来的人了。”
嬴扶苏并不在意这些。反正不管是什么,两天之后,都会变成令人作呕的癞蛤蟆。
嬴扶苏目光炯炯。
“香兰,准备一辆马车和咸阳地图。”
“公子,您这是?”
刚才又是木炭又是黏土的。
现如今又是要去哪儿?
然而不等香兰这话出口。
嬴扶苏声音朗朗。
“顺便,带十个家奴,给我一道去渭河河谷。”
渭河河谷,咸阳宫所属的五宫三垣内,距离中宫最近的一处河谷。
这里一侧则是连绵起伏的石灰石制的山峦。
一个时辰后。
十个家奴的簇拥下,嬴扶苏来到了这一排山峦脚下。
望着起伏的山,一众家奴一个个愣住了。
领头的人此刻快步来到嬴扶苏的面前,旋即跪地。
“公子为何引我等奴仆来此处?”
此人言语之间满是惶恐。
要知道,这里,之于当时的咸阳宫,可是野地。
来这里的,多半是重判,即将曝尸荒野之人。
一众人最近可什么事也没犯啊。
嬴扶苏虽然相比于嬴政仁慈。
但毕竟是嬴政的儿子。
“莫非公子打算致奴仆们之罪?”
领头的家奴问出这话,立刻低垂脑袋,不敢望向嬴扶苏。
噗嗤!
就在这时,嬴扶苏不禁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