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我?”
“去吧。”
老大朱高炽出了门,依然是不苟言笑。
说实在的,这位太子爷,几乎从来都是笑容满面。
像这样的表情,真不多见。
“太子。”
“太子。”
百官作揖,唯独汉王不动。
朱瞻基在后面看着他这位二叔,眼神里,多有不善。
他这个二叔对自己的父亲多有不尊,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爹怎么说?”
“朱高煦,你严肃点!”
“你?”
朱高煦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老三拉住了。
而后,对着朱高炽,老三满面陪笑。
“太子,皇上,是如何指示?”
“皇上有令。”
朱棣这时候就在朱高炽背后的屋子里。
百官闻言,跪下来的时候,喊皇上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刻意提高了几分。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一帮人跪着,这其中,当然也有汉王。
“皇上有令,即刻起,组织海师,海师,不隶属海防司,将作为单独衙门,由太子朱高炽负责,所有关于海事,海战一等,皆由太子朱高炽安排,以后下西洋,不是下,是征。”
“以后,大明南征南洋,东灭倭国,水上征西洋,陆上亦西征,北征漠北。”
“当然,这之前,要做充足的准备。”
“一切,仰赖诸君!”
所谓传令,其实,就是进一步确定朱高炽的领导核心地位。
谁都听得明白。
老二也不例外。
“臣,遵旨。”
“臣,遵旨。”
......
所有人都说遵旨。
只有老二不尊旨。
“我去找爹。”
谁拦着也不行,朱高煦就是要去找朱棣。
反正不管谁拦着,朱高炽是不拦着。
“爹,你看他。”
“住嘴!他是你二叔!”
“是。”
朱瞻基这个年纪,最是渴望权力的时候。
他每天,就想两件事。
一个是他爹当皇上,一个是他当太子。
而在他向往权力的路上,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二叔朱高煦。
现在,大明迎来了如此契机。
眼看他爹就上来了。
都这样了,他这个二叔还这么不懂事。
但,他不想忍,架不住他爹要他忍。
“诸位,刚才是宣读皇上的谕令,现在,我想问问诸位,今日诸位来,是劝进,还是劝守?”
百官们互相耳语,神色凝重。
“太子,我们看视频,看了好几个了。”
“看得出来,上神眷顾大明至深,特别是太子,深得上神青睐,有太子在,大明昌隆。”
“太子说进,便进,太子说退,便退,我等,唯太子马首!”
“高炽,谢过诸公,那便回去休息,以后,恐怕诸公,要比现在更累呀!”
“太子为国伤身日久,我等唯太子马首,太子不歇,我们亦不能自守如玉!”
此时,简简单单几句话,朱高炽的掌控力就体现出来了。
朱瞻基在百官之中看着,听着。
深觉震撼。
细想想,他的老爹,从来是这样。
说话客客气气。
而太子府的属官,包括其他官员,对太子,也从来是现在这样。
就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有四个字,叫心服口服。
想到这,朱瞻基不由得多看了他爹几眼。
“诸公,回去吧。”
“太子保重。”
“太孙,我等告退!”
所有人离开,都不忘跟朱瞻基打声招呼。
此刻,屋子里。
朱高煦走进来,一屁股就坐下了。
坐下,也不说话。
朱棣看着这个二儿子,也就当没看见。
“爹。”
“太子在外宣读朕的口谕,读完了?”
“您不是都听见了吗,百官现在唯太子马首!”
“爹,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您还没走呢,百官如此,太子如此,大逆不道!”
“胡说!”
嘴上严厉,但朱棣看着朱高煦,确实十分平静。
“他们不惟太子马首,唯谁的马首?”
“你爹我吗?”
“都去打仗,都想打仗,大明还有吗?”
看着朱棣,朱高煦看不明白。
“行,他们想别的,我想打仗,爹,我要领大明海师。”
“我要率军出征,征漠北,征西洋,打倭国,路上西征,儿子觉得,太子太累,别把他累死了,我身体好,不怕累,我领三路总指挥,给他留一路,爹你看行不行?”
老二朱高煦这个,已经不叫请战了。
这是要夺权了。
“放肆!”
“你给朕站起来!”
怒目寒光,朱高煦不怕朱高炽,可他怕朱棣呀。
“皇上,儿臣不服!”
“皇上明明跟儿臣说过,太子怀柔,太孙不成气候,大明要刚硬,不要怀柔.....”
“住嘴!”
朱棣说着,眼睛下意识地往上瞥。
如果,以前朱棣对朱高炽这个储君还有点什么不满意。
现在,朱棣确定,老大朱高炽,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绝无差错。
毕竟,这是经过张伟认证的。
“想做事,找你大哥安排。”
“以后很多事,还是你大哥看着办。”
“我现在,也老了,趁着还能动,我想征漠北,但能去不能去,得看你大哥的。”
“以前大明的事,我还能做做主。”
“准确地说,不是做主,是任性,有你大哥在后面收拾着,我还能任性一些,但现在,不是大明了,是天下事,这个天下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老二,家和万事兴,不和......”
“这个大好天下,恐怕以后不会是朱家的。”
“记住,越是你大哥的,就越是你的。”
“明白了?”
朱棣说出的这番话,朱高煦怎么会听不明白。
他又怎么不知道,张伟的视频里对朱高炽多方肯定,甚至,张伟是专门给朱高炽发了一颗延寿丹。
不夸张地说,朱高炽是真正意义上的神选之君。
但他不甘心。
“爹,那个死胖子,哪点比我强!”
啪!
永乐大帝一巴掌上去,给朱高煦呼得是相当不服!
“你想死吗!”
“儿子,整个大明,整个天下,你谁都可以得罪,你的靠山是我,可你大哥,他的靠山是......”
说着,朱棣把手往天上指了指。
“你怎么不明白呢!”
朱高煦眼神中,都是挣扎。
“爹,您说过,您的儿子里,就我最像您。“
”您还说,想力争非议,立我做储君!”
两句话没说,朱高煦就哭了。
“我不甘心!”
“我才是老朱家最有才干最有神威的男人,是我,不是他朱高炽。”
“为什么,为什么上神不选我,为什么现在你也不选我!”
“神不选我,爹不选我,难道我真要做藩王!“
”不,绝不。“
”要我朱高煦伏低做小,他朱高炽不配!“
对朱高煦的声嘶力竭,朱棣无言以对。
无声,胜有声。
朱高煦明白了。
“好,既然是这样。”
”我朱高煦,宁愿死!”
说着,朱高煦把两只手往头上一放。
可以说,就这么一掰,一转。
汉王,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