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泪看着姚一真那窘迫的样子,心底里一股暖流划过,有心给余沐打个圆场,刚才余沐拿樊亮说事,不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么?别看余沐五大三粗,倒是心细。
“余兄,刚刚你看到这边的异样没有?”
“我就时寻着这光芒过来的,只在这范围,具体的地点却是不知”
“你说是在这菱湖范围?”姚一真凤眼眨了两下,饶是好看。
“是的,一……一真”余沐显然是被姚一真的表情迷住了,嘴里下意识的答道。
这次姚一真不再叫喊了,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在理会余沐这样称呼自己。但见他那叮盯住自己目不转睛的样子又是尴尬又是好笑。
“说啊,呆子”腰子很急得直跺脚。
“哦,嘿嘿”余沐挠头憨笑,双手直搓,说道:“我们看到那道紫芒的时候,还在远处,但我确定大致范围就在此处,便和师弟过来瞧瞧。当时湖面上还有一股气流,像极是宝物出世一般,其余就没有发现了。”
“如此,那与我的猜测就不磨而合了”姚一真说道。
“看来这次王莲是要提前出世了。菱湖集会不日就可进行,我要回去禀告一声,姐姐跟我一起吧”姚一真朝花凝泪说道。
花凝泪心里清楚之前姚一真说过,这可能与叶寒烟有关,所以姚一真便要喊她一起,于是点头说道:“好,玉儿我们走”
“那我呢”余沐一看没人理他,顿时急道。
“你,爱哪哪去”姚一真说完就御剑而去。
“一真,我在这等你”余沐那憨厚是声音从地面传来,姚一真直起鸡皮疙瘩。而一旁的樊亮却是憋红了脸庞不敢笑。余沐一眼瞪过去,伸手就是一巴掌。
妙因师太坐在蒲团上,面前摊放这一文经卷,师太今日气色红晕,浑身透着一股气息,像是多年的心愿得意实现,了无牵挂之感。
姚一真明显感到了师傅的异样。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妙因师太摆手制止她说道:“寒烟已离开了,去往该去地,本次菱湖集会就交由其他弟子主持,一真你和蔷薇神剑的传人一同前往北地,将寒烟寻回带往地魔山。”
姚一真一听师傅对叶寒烟的称呼都变了,看来他却是完成了师傅所托,就算没有完成也该达到师傅的要求了。想到此处心中也是一松,自幼跟师傅在一起从没有见过师傅今天这般轻松自然。
花凝泪听妙因师太如此交代,顿时心中一阵酸楚,地魔山多么熟悉的地方,多么让人心碎的地方,多么让人曾恨的地方。
“师傅,那您为什么不跟他交代下呢”
“你不懂,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方囚笼,此去北地路远多磨难,望你们互相扶持,务必要在明年下雪前将他带往地魔山,这是我与道行商议后的结论。凝泪你可明白?”
“是,弟子明白,只是不知师弟到底前往北地何处?”
“不可说,但你们可在北邙山等候。他必去。”
“是。多谢师太指点。”
“师傅,今日的异样,想必您也看见了。他果是成功了吗?”姚一真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声。
“他乃是青莲的机缘人,你们知道这点就好。一切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明年我们在地魔山汇合,江湖风雨又起,希望你们能担起责任。去吧。”
姚一真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师傅竟说他是青莲的机缘人。要知道修士历练修道,机缘就是成功与否的关键,自己跟随师傅多年,常年在菱湖及七彩瀑感悟道法,上次更是见到了王莲本体,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虽然没有见到莲心,可那已经让自己收获满满了。
而师傅竟说他是王莲的机缘人,这就是说王莲所需的机缘在叶寒烟身上,而叶寒烟所需的机缘也有王莲的一份功劳,这才是机缘所在。姚一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此刻的花凝泪却是不一样,虽然他也惊讶妙因师太所说,但她没有姚一真的经历,所以体会不到,只是有些意外而已,但心里更多的却是妙因师太口里的那一句,我们在地魔山汇合。这句话想在她的心底泛起的波浪,久久不能平息。
她的眼前再次浮现一道人影,而这人影却是倒在血泊之中,四周荒无人烟,黄沙漫天,这就是地魔山。她觉得不应该这样的,他追逐着叶寒烟的脚步,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完成自己的任务,可是老天却是如同在跟她开玩笑一般。
从龙虎山出来,就一路阴差阳错,而且每到的一个地方都是她和心中人儿到过的地方。这七彩瀑是的,的,地魔山更是,而这前往北地一路不知道经历多少当年追逐魔人邪派的地点。等于再次的踏一边曾经的路途,这是一种撕开伤口往里面灌盐水的过程。
她的心里对叶寒烟满是怨恨,要不是他,怎么可能经历如此多的往事,要不是他,怎可能在自己固守宗门几年后再次出山,要不是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师傅参加三派大比。
这是一个无情打乱自己修行,撕开自己伤口的人。
然而她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叶寒烟已经御剑在空,往北地赶去。妙因师太也是没有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莲心取来,其实连叶寒烟自己都没有想到。
当叶寒烟掉落在洞中的时候,他的眼前却是看到了另一番景象。眼前一派生机盎然,荷叶成荫,根根一人之高,五彩斑斓,这简直是仙境。
一团团云雾自脚底升起,在这云雾缭绕,彩色斑斓的世界里,有两株淡紫色根茎冲天而去,粗如手臂。叶寒烟腾身而起,顺着这根茎往上飞去。
在根茎之上,一朵巨大的华盖遮天蔽日,挡住了他的视线。定眼一瞧,这竟是一朵花冠,莲花瓣。三十六品莲花台,这是何等的壮观。
但是他仔细一瞧,所谓的王莲心他却没有见到,只在莲花的中心有一个拳头大的黑洞,里面什么也看不见。而相对位置的那一株紫茎上面只有一个莲蓬状的物体,其他什么也没有。
虽是如此,也是极为震撼的。话说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临便是这般。这是上天的恩赐。叶寒烟心中震撼的同时,不忘对着王莲拜了又拜。他本不敢上去端坐,但是当他用手一摸,才发现这花瓣柔而有力,挺而坚韧,色彩流动,散发着道道光晕,就像是坐禅之人散发出的禅意一样,甚至能激起涟漪。
心中的欣喜之情无以言表,身躯一动便坐了上去,收敛心神,按照平时打坐修炼的路数,在这约有一丈方圆的巨大莲花上打坐修炼起来。
修炼也是有时机之分的,就像是读书人写文章一样,是讲究灵感的。而这次的修炼叶寒烟几息便已入定,这若在平时是绝不可能的,那本来在四周翻腾的云雾此刻竟然将他包裹了起来,身心合一,与四周融为一物。
而此时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巨大的王莲竟然花瓣收拢,将叶寒烟整个人包裹在其中。重新变成了花骨朵,好像从未开放过一样。
花朵内的叶寒烟一阵阵的杂念在心头涌起,一张张面孔在眼前浮现,这里有自己的母亲,爷爷,还有师傅,花凝泪,更有姚一真、樊亮、甚者华小其,许晨烽等等,就连刘一手都在其中。他们在诉说这什么,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什么。
忽然他看到母亲伸手过来想要抓住他,但是怎么也到不了他的跟前,母亲在流泪,在哭泣,在嚎叫,但是叶寒烟就是听不见母亲再说什么,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叶寒烟心如刀绞,不顾一切甩开身后的种种,奔向母亲,可是任他万般也无法追上。
突然母亲身形一滞,叶寒烟发现这是绝佳是机会,飞身扑去一把抱住,心里大喊,没事了没事了。令他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么张口却是没有任何声传出。
他很奇怪,因为他发现母亲的手掌抚摸着自己时是那样的火热,这是不可能的,母亲每次都心疼的看着自己,抚摸自己时也带着心疼的颤抖。
怎么会这样。
当他抬头一看的时候,顿时吓得面色发白,他抱在怀里的不是母亲,而是花凝泪。转眼又变成姚一真,接着再次换成许晨叶,更是柔姨,甚至还是妙因师太。
火烧的欲念在心头翻腾,而那眼前不断变换的人儿更是欢愉不止,更有甚者宽衣解带,轻舞罗裳,白聪聪的手臂,玉妖妖的耦腰,裙角底端那小巧玲珑的脚趾,无不在侵蚀着他的防线。
火红的眼神,咚咚直跳的心头,坐下的莲花台,都在不停的颤抖,震撼,崩塌。他发觉无法闭上眼睛,无法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整个人已不再正常,而是浑身火红,血管爆涨,一个不好就要经脉爆裂而亡,来自心灵的折磨让他如临深渊,即将万劫不复。
在这万难的一刻,叶寒烟那从小被**养成的心气,再次散发出坚忍不拔的灵光。那道灵光如黑夜里的闪电般划过他的心头。
杂念既然无法清除掉,为什么不任由杂念肆虐,只要保持一颗本心不受侵蚀,又有何妨呢。当一个人固守本心,任由杂念肆意无度,又何尝不是一种修炼呢。
这忽然间的明悟,使得他整个人放出圣洁的紫色光芒,连同他身上的五行扇和斩魔剑都在轻颤,但又如明月松间照,溪流了无声般平淡自然,一切自然而成,又自然而去。可他此刻并未清醒过来,他仍在入定修炼当中。可谁又能知道此时的叶寒烟身心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槽,他的体外已是浑身湿透,冷汗淋漓,但他的道心更加坚定,宛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