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案调查组2

第十七章 骗术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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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游亦杨便跟聂长远赶到了市中心写字楼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这里这个时候正在供应早餐。

按理来说应该是小老板最忙碌的时刻,但这个现年36岁的离异女人孟琳却做了甩手掌柜,把游亦杨和聂长远拉到了里屋她的小卧室,急着询问警察是不是有了王梓的消息。

“警官,王梓不会杀人的,他也不是骗子,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孟琳弯着腰前倾着身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甚至抓住了聂长远的手,带着焦急委屈的哭腔说道。

聂长远懒得听这些个被洗脑的女人讲述王梓多么清白无辜,直接问了何小艾遇害那晚孟琳的不在场证明。

孟琳声称她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间房间里搂着女儿睡觉,至于说谁能够证明,除了她现在十岁的女儿,还真没有别人。

聂长远又问了几个关于孟琳是否认识何小艾、是否知道王梓潜逃前的下落的问题。

孟琳的回答是,她对分手后王梓的去向一无所知,但她却百分百相信着王梓还会回来找她再续前缘。

至于说王梓有个秘密基地,孟琳更是一无所知。

孟琳表示当初分手是因为孟琳的父母坚决不同意孟琳找比她小了6岁的王梓,甚至还当面侮辱了王梓,王梓不堪受辱,也是因为不想孟琳为难所以才忍痛分手。

分手时,王梓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去努力赚钱,等赚够了钱就会回来找孟琳,只要有了钱,还有对孟琳的真心,就一定能够得到孟琳父母的祝福。

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分手到现在五年多,孟琳一直没有交男友,对于父母安排的相亲也是不屑一顾,她说了,这辈子非王梓不嫁,总有一天,王梓会回来找她,两人可以组建幸福家庭。

聂长远听了孟琳这番坚定不移的言论忍不住咋舌,王梓这个骗子果然名不虚传啊。或者说,只要是女人,不管多大年龄,都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和许下的美好未来给糊弄住?

“相信之前警方也找过你,告诉过你王梓除了你之外还骗了四名女性和几名老人的钱,你就一点没动摇?宁可相信一个惯犯也不相信警察?”聂长远苦口婆心,掏心掏肺般地问。

孟琳苦笑摆手,一本正经地说:“不会的,王梓不会骗我的,他在我面前是完全坦白的,他的过去,他的秘密,他的伤痛,他的一切我都知道。

“一个人愿意把埋藏心底最深处的耻辱伤疤展现给你看,那么他绝对是真诚的,是对你完全信任的。我不能辜负王梓对我的信任,对他有一丁点怀疑都是对他、对我们之间感情的亵渎。”

游亦杨审视孟琳,如果她是凶手的话,那么她真的是个演技派,把一个思想单纯甚至愚蠢一根筋的傻女人给演活了。

他决定再拿王梓和何小艾的事刺激一下孟琳,看她会不会露出破绽。

“我前两天才见过王梓,他满心想的都是何小艾,甚至想要跟何小艾同生共死,差点自杀。他亲口跟我说,他真正爱的只有何小艾,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有提起你啊,”游亦杨颇为同情地补充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孟琳一愣,随即尴尬地干笑两声,“是吗?果然我们错过了吗?他又遇到了喜欢的人?我真的不该被父母左右,当初就不该放手的。”

“又是一个蠢女人。”

何昇的声音突然从小卧室的角落传来,他就那么凭空出现,坐在床沿上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地说:

“她不是凶手,你是被小艾给误导了,顺着被骗女人这条线根本查不到什么,因为凶手就是王梓,你应该查的是王梓接近小艾和杀害小艾的动机以及案发现场的所在!现在时间紧迫,你就不要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啦。”

游亦杨双手抱头,觉得自己夹在何家父女之间,像一只被拉来扯去的锯子。到底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难道真的是因为事关蒙娜的安危,自己就变成了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为什么一天多过去了,所有得到的信息都那么混乱且矛盾?到底谁在撒谎?到底凶手是谁?

“王梓一定是无辜的,他如果真的爱上了那个何小艾,那他怎么可能杀她?警官,请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还王梓一个清白。如果你们再见到他,麻烦帮我转达一下,我,我还在等他。”

孟琳仰头,把眼眶里的泪水生生忍回去,动情地说。

游亦杨和聂长远纷纷摇头,对孟琳的痴情表示不值,准备告辞的时候,何昇突然跳到游亦杨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等一下!”

何昇抬手指了指游亦杨身后的孟琳:“她刚刚说了什么秘密、伤痛、耻辱伤疤的话,恐怕这些就是王梓这个臭小子骗人的法宝,说不定他就是用这一套骗取了小艾的信任。

“我倒是想听听,这小子骗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你去问问她,王梓到底都说过些什么秘密?”

游亦杨觉得没什么必要,什么坦白秘密无非就是王梓骗人使出的小伎俩,无非是装可怜,给自己编造个悲惨身世啊,小时候总是受欺负之类的话,用以激起成熟女人孟琳的母性而已。

这种时候时间紧迫,还问这些做什么?反正王梓是骗子这点毋庸置疑,他自己都承认了。

游亦杨打算不理会何昇,可是何昇却不依不饶就是挡在游亦杨面前不让开,导致前面聂长远都走出了好几米,游亦杨也没法跟上。

当然,游亦杨在狭窄的走道上左右躲闪的样子在孟琳看来是十分怪异的,她还特意垫脚去看游亦杨面前是不是有什么阻碍物,可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好吧,我问总行了吧。”游亦杨实在躲不开面前固执的何昇,白了一眼这个幻象中的倔老头,又转回身,同时叫聂长远回来。

游亦杨开口前斟酌了一下,说:“孟琳,我们昨晚也给其他受骗女性打了电话,在你眼里,她们可能都是前女友之类的吧。可你们每个人都认定自己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是王梓心中的最爱。但怎么证明这一点呢?”

孟琳吞了口口水,不解地问:“怎么证明?”

“是啊,为了证明这一点,昨晚在电话里有两个受骗女性给我讲了王梓对她们讲述的悲惨童年经历。他是不是也对你讲过呢?或者说,你们从王梓那里得到的版本是不同的?”

游亦杨看到了孟琳的面色变化,暗暗得意,这个女人果然上钩了。

孟琳的苦笑中掺杂着自信和释然,脱口而出地说:“不可能的,那种事,王梓不可能告诉别人,毕竟,那是莫大的耻辱和他用生命守护的秘密,这个世界上,与他分享分担这个秘密的人只有我。”

“哦?这么自信?”游亦杨显露出一点不相信的挑衅,想要用激将法让孟琳坦白。

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跟其他女人不同,证明她跟王梓之间的一段是真爱,更是证明王梓并非骗子,孟琳一咬牙,把游亦杨和往回走的聂长远拉进了小屋,关上门,小声却郑重地坦白了她帮王梓保守了五年的秘密。

果然,不能把秘密交给女人保管,即使再爱你的女人为了证明某些她看来更重要的东西,也是会变成大嘴巴的。

王梓给孟琳讲述过他的童年。故事是从王梓10岁那年开始的。

10岁之前,王梓本来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可是在10岁那年,父亲的出轨和家庭暴力结束了王梓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父母离婚,但母亲却把王梓当做拖油瓶和对父亲的报复丢给了父亲。

王梓父亲的外遇对象是个开发廊的女人,浓妆艳抹,泼辣又开放。父亲要王梓叫她妈妈,王梓不肯,得到的就是父亲的一顿打。

最后,王梓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她一声黄阿姨。离婚后,父亲直接就带着王梓住进了黄阿姨的发廊。

虽然只有10岁,但王梓隐约能够感受到黄阿姨的发廊不简单,或者说不单纯是发廊。

每到晚上,发廊会来一些男顾客,直接被黄阿姨安排到小二楼上,而小二楼那里是在发廊打工的几个姐姐的宿舍。

王梓的父亲跟黄阿姨的好景不长,一个月后两人便频繁吵架。父亲经常会一气之下摔门离去,有的时候几天后回来,有的时候几周后回来。

他把王梓丢给了所谓的黄阿姨,而黄阿姨对待王梓就像是养了一条小狗,只管喂食,心情好的时候还能逗弄他玩,心情不好了,直接就拿他撒气。

王梓对这样的生活环境感到耻辱又恶心,他曾经独自一人乘坐公交逃回远在城市另一个角落的家去找母亲。可他曾经的家已经成了别人的房子,母亲也不知所踪。

听邻居们说,母亲改嫁去了外地。好心的邻居因为可怜王梓这个小男孩,又听王梓讲述了他现在的生活环境,便把他送去了母亲的姐姐,也就是他的大姨的家里。

然而大姨和大姨父却仿佛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急着把王梓再送回去。

王梓哭着问他们妈妈在哪里,他要找妈妈,大姨却只是冷眼瞧着哭泣的王梓,嘴里振振有词地重复说: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快回去找爸爸。

王梓还记得,他在大姨家里呆的那仅有的三个小时期间,大姨和大姨父以为他睡着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的。

“千万别给你妹打电话,她现在过得不错,又怀了一个男孩,新妹夫对她也很好。要是告诉她这小子的情况,搞不好她又要为了这个拖油瓶毁了现在的家。”大姨父跟大姨说。

“就是啊,幸好我妹妹当年离婚的时候肯听劝,坚决不要孩子,把这个小累赘丢给那男人,否则的话她现在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再嫁?恐怕后半生都得被这小东西拖累。”大姨说。

大姨父咋舌,“可不是嘛,到时候她找不到下一家,还带着个小累赘,免不了要让咱们帮衬。咱们哪有那个闲钱去帮他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一会儿你再给这孩子爸打个电话,叫他赶快来接人,跟他说再不来,我们就直接把孩子丢出去。”

王梓紧闭着颤抖的双眼,泪水流了一脸,但大姨和大姨父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这个抖动双肩,蜷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儿。

父亲并没有来接小王梓,他被大姨和大姨父推出家门。

站在门口,王梓无处可去,只能倔强地仰着脸,傻傻盯着那扇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手里捧着一本精装的格林童话书,冲王梓做了个鬼脸,捡起地上一块石子丢向王梓,娇声叫着:野孩子,野孩子,别站在我家门前,快滚!

王梓知道,这个幸福的小公主是他的表姐,是大姨和大姨父的掌上明珠,是跟自己走在两条截然不同、天差地别路上的亲戚。

她是备受宠溺的小公主,而他是拖油瓶野孩子。

王梓无处可去,只好又乘坐两个多小时的公交回到黄阿姨的发廊,继续着泥沼里摸爬滚打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14岁的夏天,那是初一的暑假,再开学王梓就读初二了,然而那个夏天却是他一生的恶梦。

那是一个闷热的傍晚,一个大胡子中年男人走进了发廊。

与其他特殊顾客不同的是,大胡子一进屋眼神便锁住了被黄阿姨打发买盒饭回来的王梓,而不是那些个穿着暴露的莺莺燕燕。

王梓与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便有一种如坠地狱的感觉,一种糟糕的预感萌生出来,他端着盒饭逃也似的躲到了里屋。

隔着一道门,王梓听到那男人跟黄阿姨在说话。

黄阿姨问他需要什么服务,他不答,反而问刚刚的少年是谁,是不是黄阿姨的儿子。黄阿姨回答说是朋友家的孩子。

然后,那个大胡子说了一句王梓此生难忘,也是让他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话。

大胡子说:这孩子白白净净,我很喜欢。

那个暑假,大胡子一共来过七次,每一次都会特别关注王梓,而且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跟黄阿姨神神秘秘地商量着什么。

有一次王梓偷听到,两人似乎在商量价钱,黄阿姨似乎是对大胡子的开价不满意,一个劲说不行不行,可大胡子并不死心。

转眼到了9月1日,也就是2001年的9月1日,学校的开学日。

这天早上,黄阿姨拦住了要去学校报到的王梓,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王梓的父亲彻底消失,不再寄回来王梓的学费和生活费,所以王梓必须辍学,可以不用去学校报到了。

王梓若是想要留下,可以负责发廊的卫生,当个理发的学徒,黄阿姨可以给他一口饭吃,若是不想留下,可以马上走人。

王梓当然不想留下,他跑回了二楼他那间六平米的小屋,收拾随身的衣物和书本,打算就此离开。

就在他忙活着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了黄阿姨和大胡子的声音。

黄阿姨对大胡子说:他就在房间里,马上就要走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大胡子说:好的,价钱就按照咱们之前说的。

还没等王梓反应过来,大胡子已经推开了房门……

王梓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发廊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没有带任何随身的衣物,浑浑噩噩地行走,竟然走到了学校,看着昔日的同学都领来了新的课本,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

那之后,王梓沦落成了一个乞丐,他刻意到了城市的另一边乞讨,也就是自己曾经的家附近,除了因为担心会碰到昔日的同学,同时也是为了等待他的亲生母亲。

曾经的家离大姨和大姨父的家不远,王梓也偶尔巧遇过几回这对儿夫妻,还有那个曾经用石子丢他的表姐。

有一次,王梓见到了已经上大学的表姐,她跟一个同龄的男生抱在一起接吻,大姨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大喝一声。

大姨父让哭哭啼啼的表姐先回家,他要跟这个大男生好好谈谈。

表姐刚转身离开,大姨父便伸出手臂搭在大男生的肩膀上,说了一些劝诫男生跟表姐分手的话,最后补上了一句:你这孩子干干净净,我很喜欢。

就是这句话,让路边那个破衣烂衫,满脸灰土的王梓震惊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句话,忘不了这个声音。他瞪着一双要崩裂的眼,死死盯住大姨父,那张脸,如果贴上浓密的假胡子……

王梓逃离了,又一次逃离。他想去找他的母亲,但母亲没找到,却碰到了一个师父。

这个师父开了一家家电维修的小店,是个没有子女的鳏夫。王梓便跟着他学习家电维修,在店里一直干到20岁,之后出来打工。

孟琳讲述完毕,她的讲述省略了最为关键的部分,但不用她说,游亦杨和聂长远也都通过前情后果猜到了在那间小屋里,大胡子和王梓之间发生了什么。

游亦杨懂了,这就是王梓骗术的精髓,给自己编造这么一个悲惨的童年故事,还把自己打造成被大姨父猥亵的可怜少年。

没有人会编造这么惨痛的经历,没人会往自己身上泼如此腐臭肮脏的污水,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在外人面前假装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曾被一个男人猥亵。

所以,这个谎言可以说是屡试不爽的万金油,哪个女人听了都会对他心生怜爱,并且深信不疑,尤其是对比他更年长一些的,充满母性的女人来说。

“王梓对何小艾和对我讲的可不是这个版本。”游亦杨对这个杜撰的故事不以为然,耸耸肩,打算叫上聂长远打道回府。

一转头,游亦杨的目光碰上了何昇的脸,那本来就蜡黄的脸此时又蒙上了一层灰色。

何昇微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圆睁着眼,鼻翼不断**,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紧接着,他缓缓抬起右手,摸了摸他光洁的下巴和腮帮。

游亦杨一看何昇的模样,整个人也是身子一抖,突然大声对着空气质问:“不会吧?你,你难道,不可能吧?这,这不是王梓编造的谎言吗?这是真的吗?是吗?”

何昇躲闪游亦杨逼人的眼神和质问,竟然玩起了瞬间消失。

聂长远推了推游亦杨的手臂,又冲一脸疑惑甚至有些恐惧游亦杨的孟琳尴尬地笑笑,转过身低声问:“亦杨,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游亦杨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一下子推开聂长远,开门就要往外走,边走边急促地说:

“老聂,咱们马上去找其他受骗女性,我要马上确认一下,这故事到底是不是纯属虚构!”

临近中午,游亦杨和聂长远兜兜转转才找到了昨晚在电话里并不怎么配合的另一名受骗女性,也是五名受骗女性中学历、收入、智商和社会地位最高的刘欣然。

高档写字楼外企公司的茶水间里,设计总监刘欣然关上了门,不太友好地对游亦杨和聂长远说:“你们有五分钟时间。”

聂长远刚想对五分钟的时间分配表示不满,游亦杨抬手阻止了他,他可是比刘欣然还要着急的人。

“不用五分钟,我只用一分钟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只要回答我,我的这个版本与王梓给你讲的是不是一个版本就行。”

说完,游亦杨便用高度概括的语言把之前孟琳转述的王梓的那段悲惨童年故事又复述了一遍。

果然,他用了不到一分钟,而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刘欣然那张脸从一开始的冷清不耐烦、不友好,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知道王梓的事?”

刘欣然说着,再次打开茶水间的门确认,生怕有人在外面偷听。看来,她生怕别人得知王梓的这个秘密,相比较孟琳而言,这个女人更适合分享秘密,更会保守秘密。

聂长远叹了口气,对游亦杨说:“果然,恐怕王梓对五名受骗女性说的都是这么一套谎言。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游亦杨眯眼,似乎在自言自语,“真的是谎言吗?有没有可能,这个故事是真的?王梓是同性恋,会不会就跟当年被男性猥亵有关?”

刘欣然猛地一拍桌子,气愤地说:“你在胡说什么?王梓怎么会是同性恋?而且,这怎么可能是谎言?我早就说过无数遍,王梓没有骗我,没有!

“因为,因为早在四年前警察找上我说王梓是诈骗犯之后,我就亲自去确认过!王梓没有说谎!”

“你确认过?你怎么确认?”聂长远好奇地问。同时他想,果然高学历高智商的女人就是不同,她跟孟琳她们是不同的,刘欣然对王梓产生过怀疑,正是因为有怀疑,所以才亲自确认。

刘欣然告诉她们,王梓对她坦白这段过去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一些街道的细节,发廊门前的店铺,王梓对那段岁月里他的成长环境记忆深刻。

而刘欣然的调查就是乘坐出租车,而且是乘坐松江市老司机的出租车满城市逛,一边观察一边询问司机,历时两个月,终于让她找到了王梓故事中的发廊。

那间发廊如今还是发廊,只是老板已经换人。但好在邻居还是老邻居,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告诉刘欣然,十多年前发廊里的确有个小男孩,是发廊老板的情人丢在发廊的。

当年这个发廊也的确是做那种生意的,小男孩在这里过了四年,日子过得那叫个惨。后来,小男孩就消失了,据之前的发廊老板姓黄的女人说,孩子自己离家出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男孩出走的那个夏天,发廊的确有个熟客,是个大胡子男人。

刘欣然还拿出了王梓的照片给老邻居看。只可惜因为时隔十几年,老人们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个男孩的样貌,无法确认是不是现在的王梓,但都说挺像。

刘欣然确认,有关于童年的痛苦经历,王梓并没有说谎。

刘欣然说着,双眼湿润,显然是在为王梓的悲惨童年感怀不已。

聂长远瞧了瞧一言不发的游亦杨,对刘欣然说:“就算这段悲惨故事是真的,但这并不能代表王梓没有欺骗你的感情啊。他可是把这个故事讲给了好几个女人博取同情呢。”

聂长远觉得,刘欣然虽然比孟琳多了个心眼,但还是不够理智,王梓对童年的坦白并不能够代表他对刘欣然是真情,这够不成因果关系。

刘欣然刚要反驳聂长远,游亦杨打断她问:“老邻居们还记得当年那男孩的名字吗?王梓这个名字是他后来自己给自己取的,那么他的真实名字叫什么呢?”

刘欣然抹了把眼角的泪,幽幽地说:“老邻居们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姓周。”

游亦杨起身便要离开,刘欣然马上阻拦住他,严肃地问:“你们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这跟王梓涉嫌的命案有什么关系?”

“抱歉,在没能得到确认之前,我们不方便透露案情。现在时间紧迫,请让开。”游亦杨说着,便示意聂长远赶紧跟上来,不要再跟刘欣然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