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聂长远的车,游亦杨惊讶地发现钱棠也跟着上来,坐到了他旁边。
游亦杨问:“你其实是希望警方能够破解你的暗号密码找到炸弹的所在的吧?不然就不会留下暗示,只一封遗书就可以了。”
钱棠仰头长叹:“我儿子死得冤,死得惨,真凶没有被判死刑啊!”
“难道,你是想用这封遗书,这个威胁全市安全的方法让警方重新重视你儿子的案子?难道这四枚炸弹跟你儿子有关?”
游亦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炸弹真的存在?
去图书馆的路上,游亦杨要聂长远这个移动资料库给他口头调阅钱棠儿子的案件。所谓死得冤,死得惨,一定是案件。
钱棠的儿子叫钱呈,10年前,钱呈20岁,是省外国语大学的大三学生,英语专业。
大三五一小长假,钱呈和三个好友一起发起了一个义工组织,去帮助那些贫困艰苦的孤寡老人。
在这期间,钱呈结识了其实算不上是孤寡老人的宋招娣。
宋招娣住在棚户区,当年40岁,有个17岁的女儿,所以根本算不上孤寡,更算不上老人。
但钱呈在帮助棚户区其他孤寡老人的时候看到了宋招娣和女儿宋娇容之间发生争执的场面。
当时17岁的宋娇容打扮得暴露妖艳,一看就是沦落风尘,堕落成了卖**女。
听棚户区的邻居说,宋娇容12岁就辍学,16岁就出去混,17岁开始卖**,单亲母亲、懦弱又没什么文化的宋招娣根本管不了她这个叛逆女儿。
宋招娣是从乡下逃婚跑到这里的,20岁逃到松江,23岁就未婚生下了宋娇容,女儿跟她的姓,并且她绝口不提孩子的父亲,一直一个人靠收购废品为生养活宋娇容。
因为本身没文化,不懂教育,又因为生活环境的窘迫,女儿宋娇容学坏了。
宋娇容不但当着众人的面侮辱母亲,抢走母亲勤苦赚来的钱,还不知廉耻地自甘堕落,并且似乎引以为豪,整天把笑贫不笑娼挂在嘴边。
钱呈亲眼在棚户区看到了宋娇容抢走宋招娣的血汗钱,又把母亲推倒在地的场面。
当时,宋招娣是一面哭一面在地上爬到钱呈这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脚下的,她拽着钱呈的裤脚,乞求这个义工能够帮她救救她的女儿。
钱呈是善良的,否则也不会去当什么义工。他10岁就失去了母亲,看到宋招娣的母爱,为了拯救女儿居然卑微地给他磕头,他动容了。
那之后,整个暑假里,钱呈都缠着宋娇容,给她讲母亲的不容易,母爱的伟大,给她讲人生、理想、给她讲女孩子的贞洁和幸福。
然而17岁的宋娇容只问他一句话:“睡不睡?睡就给钱办事儿别废话,不睡就滚蛋。”
钱呈面对宋娇容的当众侮辱甚至拳打脚踢仍旧没有放弃,因为宋招娣那双充满乞求、饱含泪水的浑浊双眼就印在他心里,他知道如果他放弃了,宋娇容这一生恐怕再也没有上岸的机会。
钱呈甚至报警,害得宋娇容和当时跟她在一起的嫖客一起进了派出所。
宋娇容的嫖客出来后说是宋娇容害他被连累,揍了宋娇容一顿,而宋娇容却把这笔账记在了钱呈身上。
终于,在钱呈努力着凭借一己之力,凭借诚心、耐心和爱心拯救宋娇容的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在钱呈又一次跟着宋娇容去到那条松江市有名的红灯区隐蔽巷子里,赶走了一个看上宋娇容的嫖客后,宋娇容终于爆发。
她抄起巷子里一桶汽油从钱呈头顶浇下,然后毫不迟疑点燃了随身的打火机丢到了钱呈身上。
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巷子里的其他人和钱呈一样都没反应过来,大家谁也想不到一个17岁的女孩会对一个意图拯救她的20岁男孩突然间下如此残忍的死手。
再后来,钱呈变成了一个火人,在巷子里奔跑翻滚,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其他卖**女和嫖客都吓坏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该找个什么工具扑火救人时已经为时已晚。
钱呈最终死在了ICU病房,他的烧伤面积高达90%,医术已经无力回天。
钱呈果然死得冤,死得惨,他是善良的,他要做好事拯救一个花季女孩儿啊!可是他却死在了这个女孩儿手里,而且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而那个宋娇容,根据当时几个卖**女的描述,大家惊慌失措打算扑火救人的时候,她就冷静地站在那里,借了一个打火机点了一支烟,面带笑意欣赏着巷子里“跳舞”“唱歌”的火人儿。
宋娇容是个怪胎,是个残忍的变态,是禽兽不如的杀人犯,但她才刚刚年满17周岁,未成年,因此量刑上要从轻发落,最终判有期徒刑20年。
钱棠没能见儿子最后一面,他当时在车间,没能听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等他赶到医院时,只见到了一具烧焦的躯体,他甚至不能辨认这是不是那个今早还笑着跟他吃早餐的、鲜活的儿子。
钱棠崩溃了,他10年前在医院送走病故的妻子,10年后又在医院送走枉死的儿子。从此,在这个世界上他再无亲人,再无牵挂,再无希望。
他只怪自己没有过多关注过儿子的生活,他只在乎自己的工作,在乎儿子的学业,他不知道儿子在做什么事,如果他早就知道,早就不让儿子做那种事了。
钱棠恨宋娇容,也恨自己。
宋娇容判刑之后,钱棠每年都会在儿子祭日那天祭奠过后去监狱看宋娇容,这位父亲想要看到这个残忍的凶手,这个失足幼稚的女孩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向他忏悔。
可是一连9年,宋娇容入狱至今已经9年,根据钱棠的邻居张大妈说,钱棠去见过9次这个宋娇容,这个如今已经是27岁的女人。
根据钱棠的转述,宋娇容始终用或嘲讽或冷漠的态度面对钱棠,连一丝一毫的悔意抱歉都没有。
到去年夏天,宋娇容还对钱棠比出了一个下流的手势,说了一句“活该”。
“原来是这样,我能够理解钱棠为什么会仇视社会想要报复了,但只是理解,绝不赞同。”
蒙娜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换上恶狠狠的口吻:“这个宋娇容真是罪该万死,千刀万剐!我搞不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们没长心吗?”
游亦杨侧眼去看身边已经老泪纵横的钱棠:
“这案子既然有那么多目击者,也就是说没有什么隐情,难道你想要在10年后让警方和舆论再次关注这个案子,只是为了让大家声讨宋娇容?
“你要知道,你用威胁整个城市的途径让你儿子的案子重回大众视野,舆论是不会对你儿子有太多赞誉同情的,因为现在你这个父亲可是陷大家于危险中的炸弹犯啊。”
钱棠抹干眼泪,不屑一笑,露出阴鸷的神情,咬牙切齿地说:
“声讨宋娇容?我不稀罕,我就是要报复社会,我就是要作恶!行善有什么好下场吗?我儿子那么善良、那么乐于助人,他是什么下场?活活被烧死啊!
“这个世界不公平,命运不公平,我又何必做个好人?我要给我儿子报仇!报仇!让更多人给我儿子陪葬!”
游亦杨痛苦地埋下头,的确,命运不公平啊!钱呈的确死得冤,死得惨。
游亦杨整个人有一种被活活压在水底无法呼吸的憋闷窒息感,为钱呈这个本应前程似锦的好青年,为钱棠这个被痛失至亲折磨到死的可怜父亲。
市松江图书馆里,聂长远凭借警察身份、办案需要,一口气借阅了十几本10年前印刷版本的牛津词典。
馆长给他们三个找了一间会议室,让他们在这里办公。
中午12点,游亦杨最先发现真正的密码本,破解了扫雷图片的密码。
“这些数字按照顺时针顺序,对应词典的页码,行数和列数,破译后果然得到了四个象征罪行的词。
游亦杨语气深沉地说:“左上角这个被点击爆炸致使游戏结束的地雷,对应的词就是carnality,****。”
蒙娜歪着头,眉毛一挑,不太赞同游亦杨这种破解方式:
“****,难道是在说卖**女宋娇容?可宋娇容在监狱服刑啊,钱棠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把炸弹藏到监狱里去吧?是不是还是没找对密码本啊?”
游亦杨拍了拍手边的牛津词典,又把他随身带来的卷宗中钱棠的那本破旧词典的照片展示给蒙娜看:
“你看,虽然照片只有封面,但照片上词典的封面跟我找到的这本一模一样。应该就是这本没错。
“至于说****这个词,肯定是指宋娇容没错,所以我想,钱棠最想要报复的就是宋娇容,动不了宋娇容,他的目标就是跟宋娇容一样的卖**女。
“而且必须是那种没有廉耻心,不以卖**为耻反以为荣的年轻女孩,要是谁嘴巴里总是念叨着笑贫不笑娼,那就更跑不了了。”
“所以说,其实钱棠的暗号还是在指人物,某一类人群中的某一个人或者几个人、一群人。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去钱呈丧命的那条巷子,咱们市有名的红灯区去寻找钱棠的目标,炸弹的所在?”
聂长远已经摩拳擦掌,好像很着急去那种地方遛一遛。
“不对,”会议桌对面钱棠又陡然冒出来,托着下巴,严肃地对着游亦杨说,“我说过,第一枚炸弹会在我死后的第二天爆炸!”
“可问题是你死后的第二天,松江市根本没有爆炸事件!”游亦杨一边打响指一边脱口而出反驳道。
钱棠富有深意地一笑,神秘地说:
“没有报道就能够证明没有爆炸吗?我既然能那么肯定一定会爆炸,那就一定会爆炸。你别忘了,这第一个炸弹是用来证明我的遗书不是信口胡说的证据。
“就算后面三个炸弹我保证不了,这第一个,绝对能够保证!你们最好还是先挖掘我死后第二天的爆炸事件。”
游亦杨沉默,他觉得钱棠的说法很有道理,可转念一想,爆炸这么严重的事情,如果发生不可能没有报道啊。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网友们人手一个手机,就算电视台电台没有报道,也该有网友拍摄下来发网站或者朋友圈吧?
“亦杨,那么剩下的三个密码怎么解呢?”蒙娜见游亦杨陷入沉思,便出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告诉我们后面三个密码代表什么,说不定四个密码有关联呢。”
“对呀,要是后面三个都是什么‘the’‘a’‘what’之类的词,那就说明你找错密码本了啊。”聂长远催促游亦杨快点破译后面三个词。
就连钱棠也冲游亦杨频频点头,催促游亦杨快点破译后面三个词。
游亦杨快速翻动词典,果然又在纸上写下了三个词:
apathy:冷漠;violence:暴力;egotism:自我。
“果然都是贬义词啊,而且好像都能形容宋娇容。”聂长远摩挲着下巴分析。
蒙娜却摇头,“我觉得应该是效仿七宗罪,钱棠列出的是四宗罪,也就是说这是四类人,或者说是四个人。其中第一个是宋娇容,后面三个同样也是得罪钱棠或者钱呈的人。
“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剩余的三个人,在他们的周遭去找隐藏的炸弹。这三个人的这三个特质说不定就是触发炸弹的行为,咱们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否则就会有人员伤亡,也许不是大范围的,但就单论这三个人,警方也有义务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钱棠听了蒙娜的话频频点头。
游亦杨看钱棠,知道这就代表着自己的潜意识赞同蒙娜的观点。
但最令游亦杨在意的还是那个按理来说应该已经爆炸的第一枚炸弹,如果能够证实钱棠自杀后第二天松江有爆炸事件,那么就可以证明,后面的三个炸弹不是子虚乌有。
“对了,”聂长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钱棠自杀的第二天就是钱呈的祭日。”
蒙娜惊愕地说:“也就是说,钱棠的第一枚炸弹是在钱呈的祭日那天爆炸?难道是十周年的祭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钱棠这第一枚炸弹真的应该是针对宋娇容啊。
“远哥,要不我给监狱打个电话问问吧,三个月前钱呈的祭日那天,宋娇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在哪个监狱?”
聂长远说了监狱,蒙娜马上掏出手机先是上网搜那个监狱的联系方式,然后拨通号码。
“让炸弹在钱呈祭日那天爆炸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你要在儿子祭日的前一天自杀呢?为什么不在祭日当天自杀?”游亦杨问身边的钱棠,“跟儿子死于10年后的同一天,这样更有纪念意义和仪式感吧?”
钱棠露出阴险的笑容,“我当然是想要在祭日那天自杀,但是爆炸必须是在祭日那天,如果炸弹爆炸时候我还活着,警方就会以为是我遥控操纵炸弹爆炸。
“我必须要告诉警察,我有无需遥控就能引爆炸弹的能耐。所以,必须是我先死,炸弹再爆炸。”
游亦杨不得不承认,钱棠的话有道理,他要突出自己的危险性,让警方对他的遗书不敢小觑,让炸弹在自己死后爆炸是最好的安排。
蒙娜打电话的同时,游亦杨也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三个月前钱棠自杀后一天,也就是5月15日那天松江市的新闻。
“别找爆炸的新闻了,找不到的,”钱棠看着车窗外,淡淡地说,“看看别的新闻吧,可能跟爆炸有关的。”
钱棠话音刚落,蒙娜也挂上了电话,说:“监狱那边说不记得5月15日有什么特殊的,宋娇容还跟以往一样,是个不知悔改的女人,在监狱里也是个麻烦人物,总是惹祸。”
可能跟爆炸有关的新闻?游亦杨狐疑地盯着手机屏幕,突然,一则新闻中的一个词跃入眼帘,山体滑坡!
5月15日清晨七点钟,本市南郊山脚下棚户区的一处离群索居的破屋,因突如其来的山体滑坡被砂石掩盖,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事件被媒体报道定性为天灾。
也就是说,谁也没有为一个棚户区的破屋子去追究此事,更何况这次天灾没有人员伤亡,就算有点财产损失也损失不了什么,毕竟那是棚户区的一个破房子。
可如果山体滑坡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呢?只要在山坡上放个炸弹……
“老聂,去南郊的棚户区!”游亦杨突然大叫道。
“为啥啊?”聂长远不解地问。
“虽然时隔3个月,山上的炸弹爆炸痕迹很可能消失了,但如果有爆炸的巨响的话棚户区的居民一定还记得。”
说完,游亦杨把手机上的山体滑坡的新闻复述给聂长远听。
三人在路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当做午餐,然后便风风火火地往南郊的棚户区赶去。
“唉呀妈呀,你说三个月前的山体滑坡啊,”一个住在棚户区的老太太夸张地说,“可吓死人啦,疯婆子的房子整个都给埋上啦!”
游亦杨懒得听老太太夸张地感叹,忙问:“山体滑坡之前,你们有没有听到过一声巨响?”
老太太忙不得点头,因为自己耳背而扯着嗓子叫:“有啊,那天早上打雷啦,但是没下雨,就打了一个响。”
游亦杨冲聂长远和蒙娜说:“没错了,山体滑坡就是爆炸的后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被埋的房子里住的就应该是宋娇容的母亲,宋招娣,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疯婆子。”
“可为什么钱棠要在房子上方的山上安置炸弹,为什么不干脆在宋招娣家里藏炸弹呢?如果是房子爆炸,那不是更容易让警察重视他的遗书吗?”蒙娜不解地问。
“你别忘了,房子里住的是个‘疯婆子’,如果家里多出来一个她不认识的东西,不小心被她提前引爆,那钱棠的计划不就被破坏了吗?”游亦杨说着,望向身边的钱棠。
钱棠在冲他点头,认同他的这种说法。
“大娘,你们说的疯婆子是谁啊?她叫什么?”聂长远凑到老太太耳边喊。
老太太摆手,咋舌说:“不认识,她疯疯癫癫的,没名字。她也不愿意跟我们说话,就自己住在最偏的山脚下,整天自己跟自己说话,又哭又笑的。”
“她人呢?”蒙娜问。
老太太继续摆手,“房子没啦,她也没啦,不知道去哪啦。”
游亦杨微微一笑,对聂长远说:“如果疯婆子真是宋招娣,那么说不定她会回到10年前居住的棚户区那里。毕竟她现在疯疯癫癫,应该会选择熟悉的地方落脚。咱们回去找找吧。”
聂长远看了看表说:“宋招娣原来住的棚户区在城北,咱们现在赶过去天也黑了,还是明天一早过去吧。”
没想到游亦杨和蒙娜一起摇头,游亦杨说:
“不行,按照咱们现在掌握的线索,炸弹真的存在,咱们已经错过了3个月的时间,现在必须把时间抢回来,一分钟也拖不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爆炸,十分危险。
“今晚咱们确定疯婆子就是宋招娣的话,就能证明钱棠遗书里说的炸弹是真的,就得连夜通知市局领导,这事儿事关重大,不是咱们三个能负责的。”
聂长远对游亦杨刮目相看,“你小子还挺有正事儿啊,得,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出发。”
蒙娜一边开车门上车一边问:“找到了疯婆子,咱们怎么确定她就是宋招娣呢?带回去跟宋娇容做DNA比对吗?毕竟是个疯婆子,不一定能准确回答咱们她的身份。”
游亦杨刚上车,却见钱棠仍然站在车外面跟他招手,似乎是示意他下车。
游亦杨觉得他该听钱棠的话,便又下了车,不顾车上聂长远和蒙娜的惊奇和询问。
钱棠说:“你去问问那个老太太,宋招娣那天早上为什么不在家。我得知道,为什么我没炸死她。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平!”
游亦杨本能地拒绝这个问题,但马上反应过来,现在的钱棠是在为自己服务的,便赶忙追上前面那个耳背的老太太,问:“大娘,疯婆子5月15日那天早上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家啊?”
老太太听清了游亦杨的问题,回答:
“疯婆子虽然疯,但是每年5月15日都去上坟。一大早出门,晚上回来,回来的时候啊,满身都是烧纸钱的灰啊。我还亲眼看见过她带回来纸钱,晚上继续在家门口烧,烧的时候啊,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游亦杨愣在原地,机械地转头去看一旁的钱棠。
钱棠也是一脸愕然,随即阴冷地苦笑,“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会祭奠我儿子!因为这个我才没能炸死她,哈哈,这都是命啊!”
没错了,有了5月15日的祭奠烧纸钱,这个疯婆子是宋招娣的可能性几乎接近百分百。
游亦杨赶忙又跑回车上,催促聂长远赶快往城北赶。
然而这趟城北之行,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个疯婆子,找不到人,光凭耳背老太太的几句话,很难让局里的领导相信炸弹真的存在。
聂长远打算明天一大早去试一试,让局长把这炸弹遗书的事情重视起来,怎么也得多分派给他几个帮手一起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