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楊學院,宏天球館。
這棟坐落在學院角落的建築頗有些年頭了,前前後後已經不知道翻新了多少次。墨綠色的爬山虎沿著鏽跡斑斑的下水管道,層層疊疊鋪滿整麵外牆,勉強添了些生氣。它是學院唯一的籃球館,也是楓楊球社的訓練場地。因為地處偏僻,往日的球館總是顯得有些冷清,除去球社訓練外罕有人至,就連球社隊員自己也喜歡開玩笑,說這裏安靜得像是“墓園”。
可今天的宏天球館,卻有些不一樣。
球館裏,平常空****的觀眾台,此刻早人頭攢動,座無虛席,甚至連過道裏都已經被占得滿滿當當。年輕的男孩女孩聚在一起,把熾熱的目光投向球場,他們尖叫著,歡呼著,興奮地揮舞手中的赭色毛巾——那是屬於楓楊的顏色。巨大的旗幟懸掛在場地正中,漆黑的旗麵上,象征著楓楊球社的赤色楓葉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明亮到刺眼。
伏城用球衣抹了抹手心的汗,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效果好像並不理想,他覺得腿上像是被人注了水一樣,酸軟得厲害。
在伏城的對麵,黑色球衣的男孩雙手握球,精壯的小臂微微隆起。他的身子挺拔而勻稱,堅實的胸背緊繃著,整個人仿佛一把蓄勢待發的武士刀。伏城盯著那張俊朗的臉,企圖找到些許緊張的痕跡。可男孩隻是平靜地看著自己,那雙澄澈的眼睛裏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真不愧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呐,伏城暗戳戳地想。
他們兩個就這樣站在球場中央,麵對麵地對峙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各種聲音交織混雜成澎湃的聲浪,鋪天蓋地地向兩人湧來。
這是一場決鬥,而他們是決鬥的主角。當然,至少在紙麵上,這是一場決鬥。
事實上,所有人都更願意稱其為一場屠殺。一年前被球社拒絕的半吊子,連打野球都組不到隊友的廢柴伏城,對戰學院最頂尖的得分後衛、學院少女心中的球場王子、楓楊球社大三隊長文爵——如果這種一邊倒的比賽都稱得上“決鬥”,那未免也太輕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