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的脖子伸得很长,跟鹅的脖子有的一比,在家玩了近六十天,再不拿尺子会闲得疯掉。
今天是近六十天后的第一天拿尺子,尺子拿在手,眯着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出,这黑尺有什么魔力。
只要自己的手一挨上了它,就再也不想放下它,想着黑尺打在弟子的背上,发出的闷声,这比爱上一个人迷人。
除了自己,没人看见自己哭了,自己竟然为了一把冰冷的黑尺哭了,像多年没见的亲人感动得哭了。
李景擦了眼泪,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天是开学修炼的第一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一名弟子,让手中的黑尺无情地落在那名弟子的头上。
在弟子间穿梭的李景比机器还认真,弟子的动作基本上全不规范,不过,这不是自己找的。
自己找的是那种动作规范的弟子。
原因之一是,以前自己在天武学院修炼,几乎没有弟子修炼有自己勤奋、认真。
快毕业时,一位监师拿着黑尺对着自己的头就是狠狠的一下,当时,头上的血流出来,打得自己进了医馆。
后来他对自己说,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下手那么狠?因为我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弟子,曾经有监师这样对我,我恨比自己优秀比自己认真的弟子。那位监师说得太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上午的课快结束,李景莫名的烦躁,莫名的绝望,那个修炼招式几乎挑不出毛病的弟子还没找到。
李景走得更快。
走到楚南雪后面,一转身,目光定在楚南雪身上,久久不离开,李景笑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
李景握紧黑色的尺子,对着楚南雪的头就是狠狠地一下,一下就把楚南雪打趴下,弟子们围在一起。
李景一副他修炼不认真,被自己教训的神色。
明眼人都看出李景是鸡蛋里挑骨头,没有人敢说,李景青布长衫肩上的监师两字就有巨大的震裂力,
监师不是一般人能当上的,入道力没有达到入道境第七重天境界连看一眼黑尺的资格也没有。
楚南雪跳起瞪着李景,没明白怎么回事,双拳握紧就要打,李景肩上的监师印入眼里。
“你为什么打我?”楚南雪克制自己的愤怒。
“你修炼的招式错了。”
楚南雪回想武师练的招式,自己确实是按照武师练的招式练的,“我没错。”楚南雪争锋相对。
李景瘦高,比楚南雪高一个半头,脖子伸长,得意地笑,“刚才本是平肩出双拳,你却没有平肩。”
对面没镜子,楚南雪也不确定自己出双拳时有没有平肩,不过出拳是对的。
楚南雪哑口了。
“没话说了吧。”李景的两只眼睛眨了眨,脸上那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能让人的肺气炸。
从李景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气息,楚南雪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看什么看?你们是不是也想挨尺子?”李景的双眼一瞪,对着围过来看的弟子们说。
弟子们马上回到原位,李景的烦躁绝望消失得杳无痕迹,真是痛快。
以后烦躁绝望了就这样干。
人家是监师,人家说招式是对的就是对的,人家说招式是错的就是错的,尽管明明知道,招式没错,也要告诉自己这是错的。
李景揪住楚南雪,揪上竞技台,两千双眼盯着自己,楚南雪不习惯。
修炼第一天就被揪上竞技台,真丢人,楚南雪有些担心会不会被开除。
不能像在家里那样肆无忌惮。
五层走廊,管理者也盯着楚南雪,无一例外的眉毛皱了皱,他们根深蒂固的认为被揪上竞技台的弟子,都是不认真修炼的。
李景用台下的弟子听不见的声音轻喝着楚南雪,就站在这里,一动不要动。
楚南雪一动不动。
太阳升起来,楚南雪站得双腿酸麻,很想动,忍着没动,要不是担心被开除,早拍拍屁股走人了。
楚南雪自有一股气质,从楚南雪走上竞技台的那一刻起,武师就感觉到。
在弟子间穿梭的李景摸着黑尺,心说谁叫你练得那么标准,这不正中我怀吗?委屈你了。
叮叮、叮、叮叮、叮……第三堂课下,弟子们散了,回到自己的寝居,楚南雪揉了揉腿,跳下擂台,也回自己的寝居。
躺在**对着天花板发呆,五零一寝居的弟子对楚南雪敬而远之,虽然心里嘲笑楚南雪早上被揪在竞技台,站了那么久出了丑,脸上还是恭恭敬敬的。
下午,继续修炼,楚南雪比早上更认真。
哼。李景冷哼,黑尺拍打手心,对着楚南雪的后脑勺就是一下,这回没拍到。
楚南雪留了心眼,不明白,自己越认真,他为何越找自己的麻烦?周围弟子修炼的招式没自己标准,李景不找他们。
没打到,李景觉得自己的面子丢大了,全身运起入道境第九重天入道力,周围的空气波动,弟子们的脸被波动得变形。
楚南雪标枪一样站立,眼神如刀,盯着李景,李景要是对自己出手就和他拼命。
空气波动的浮度小了,李景收了自己的入道力。
大庭广众之下,对弟子使出入道境第九重天的入道力,监师的职位会丢。
李景拍拍楚南雪的肩,脸皮颤抖地说:“好,很好,非常好,我记住你了。”
李景监督别的弟子,那些弟子见着自己,眼神畏畏缩缩,好像老鼠见着了猫。
叮叮、叮、叮叮、叮。下课铃声响了,李景长出一口气,将黑尺放进上衣口袋,双臂交抱立在楚南雪面前。
楚南雪朝左,李景朝左,楚南雪朝右,李景朝右,李景成心找自己麻烦。
楚南雪跑,一眨眼就进五零一寝居。
李景揉了揉眼睛没反应过来,没有楚南雪的身影。
楚南雪的寝居,李景知道。
三步并两步上去,嘭,门关了。“嘿嘿。”李景狞笑,犹如饿狼扑向楚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