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街,瘦了半圈的喜子顶开石板,阳光刺眼,跳到地上。
喜子给门卫看弟子证进来,在水池洗脸,身上脏兮兮的,洗身,食堂墙上有通缉楚南雪的悬赏贴子。
喜子有些紧张,上面没写通缉楚南雪的原因,是不是跟豹子的死有关?查出是楚南雪杀的豹子?
这几天,自己躲在地下街,就是怕凶手杀自己,豹子死了,豹子杀了林南,豹子可能是林南的亲人杀的。
自己在竞技台把豹子打伤,本要杀他,他的亲人知道不会放过自己,才没杀。
来不及告诉楚南雪躲起来了。
饥肠辘辘,一天没吃东西,食堂没开门,八点开饭,现在,六点。
进寝居。
“你去哪了?”赵猛厉声问。
赵猛怕,脸苍白,听说楚南雪回来,自己打小报告,他要报复自己,自己会死翘翘。了解楚南雪,楚南雪做得出。
“我被人追杀,躲了几天。”喜子撒了谎。
“谁、谁追杀你?”
喜子没搭理,躺上床睡。
弟子们议论着楚南雪。
喜子的耳朵竖着,跳下床,从窗口跳下去。
下面,没楚南雪。
没听错,弟子们说,楚南雪跳下来了。
楚南雪为什么被通缉?干了什么事?是不是认定豹子的死是楚南雪干的?
水哗啦啦响,楚南雪从阴沟里冒出。
“喜子,这几天你去哪了?”
“我没事,你怎么被通缉了?”
“我早晨吃了食堂的东西,和那些管理者,弟子打了一架,长老们认定我杀了豹子。”楚南雪无奈地说。
“你倒不紧张。”
“没什么紧张的。”
“这不安全,快走。”喜子说。
喜子搬出阴沟的砖,搬出十块,人能钻进,下面通向河,黑漆漆的,喜子点燃有油的木柴,两人沿河岸跑。
“喜子,你对天武学院的一些秘密之处挺了解的。”
“呆久了,自然就了解。”喜子笑着说,笑容灿烂。
走了很久,上坡,推开砖头,亮光射进,到了森林,风轻,阳光温柔。
两人坐在草地上。
“有什么打算?”喜子问。
“我会回天武学院的。”
“他们通缉你,你还回去?”
“有我的仇人,我要报仇,我要杀王能,秦军,他们要我死,我就要他们死。”楚南雪嚼着草,声音平静,句句如刀。
喜子知道,楚南雪说得到做得到,才十四岁,稚气未脱,也有固执坚持的东西。
“干!”喜子扔掉石头,“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不,我的仇人与你无关,你去天武学院好好修炼。”楚南雪感动,干脆地说。
一个人的事,一个人面对,不牵扯无辜。
在食堂,喜子大口吃饭,想着以前,豹子欺负自己,现在,没人欺负自己。
自己在竞技台打败豹子后,出名了,没人敢狗眼看人低。
“喜子,好吃吗?”秦军坐在喜子对面的椅子上问。
秦军来干什么?喜子的脑袋飞快转动。秦军很恼火,善意地问喜子,喜子爱理不理的。“喜子,我教你拳法怎样?”秦军释放更多善意。
在森林,楚南雪说,秦军说我杀了豹子,活埋我,我命大没死,他又派王能杀我。
秦军知道自己和楚南雪的关系近,想从自己口中套到楚南雪的去处,门都没有。
喜子笑着说:“好吃,教什么拳法?能得秦监师教,弟子求之不得。”
“好。”秦军拍着喜子的肩笑眯眯地说:“吃完饭去我屋。”
秦军坚挺的背从人群中消失。
只要不说楚南雪在哪?随他教什么拳就学什么拳,不学白不学,许多弟子梦寐以求,想学学不到。
秦军的屋里,秦军负手站在中间。
喜子来了,跟着喜子的王能神识传音。
秦军微笑,手在空中轻轻推,两扇紧闭的门开了。
喜子刚进,门自己关了。
秦军盯着喜子,杀气迅速闪过。要是喜子不说实话,杀,“喜子,坐。”
喜子坐在桌边,上面有绿茶壶,两个扣着的杯。
绵里藏针,秦军真精明。
“喝茶。”秦军给喜子的茶杯倒茶,“这是大漠茶,喝起来是不是有苍凉的感觉?好像看见北风的天空,飞过几只鸟,戈壁上的草被风呼呼地刮。”
喜子喝了,没品出秦军说的,违心附和,“秦监师说得没错,果然有这样的效果。”
秦军喝了半口,若有所思。
“喜子啊,这几天我昼夜不停地查杀豹子的元凶,尽管走了不少弯路,元凶还是被查出来了。”
“凶手狡猾,被查出后,听到风吹草动,跑了,确定无疑,他是楚南雪,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杀豹子的凶手是楚南雪。”
“竟是他!”喜子装作惊愕地说。
秦军细细打量喜子神色的微妙变化。
“楚南雪是你兄弟,我很痛心,我也有这样的经历,曾经,我有个很好的兄弟,却因为一念之差走上邪道,后来,我兄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难过得三天三夜没吃饭。”
“喜子,你知道我知道我兄弟走上邪道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是什么?”喜子装作好奇地问,心想,你就编吧,把自己编成好人,假的终究是假的,如老女人涂了再多的粉,掩饰苍老,还是会掉光,成原来的样子。
喜子的反应,秦军相当满意,有些喜欢喜子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怒,我反复问他。”
“他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了,我痛骂他,骂得他狗血淋头,骂完了劝他回头,我劝得声泪俱下,只差要跪下给他磕头喊他亲爷爷。”
“他执意不回头,我抽出从不对兄弟的剑对着自己,我说,兄弟,你不听哥劝,你毁得是你自己,做兄弟的我痛心你知道吗?兄弟执意走了,我拿剑在自己的手臂割下。兄弟还是没回头。你看……”秦军卷起衣袖,手臂上确实有条剑痕。
剑痕是真的,可能干了什么坏事,被人砍的,现在拿来攻自己的心。
“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唯一能帮助你兄弟的只有你,劝他回来,我在这里以我是监师的名义向你保证,你兄弟楚南雪回来,我在十位长老,执法队面前替他求情,不杀他,他才十四岁,给他一次机会,谁没犯过错。”
秦军说完紧张地盯着喜子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