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揚在宮中值房將就了一夜,第二天醒來,大宋的朝堂上已是風起雲湧。
次日是二月初五,也是個好日子,宜出門,宜祭祀。
以同知樞密院事葉義問為正使,起居舍人虞允文為副使的大宋報謝使團一早陛辭,正式踏上從臨安前往金國京城燕京的路途。
同日,以太學生程宏圖和宋苞為首的一百零八名臨安文人、士子聯名上書皇帝,要求皇帝洗清嶽飛的汙名,為其平反昭雪,追複原官,厚待其妻兒。
“嶽飛忠義,天下共聞。假使任其蒙受不白之冤,則使忠臣寒心,義士離德,社稷存亡之際,沙場再無殺敵之士,朝廷再無可調之兵!……當極複其爵,厚恤其家,表其忠義,播告天下,俾忠魂瞑目於九泉,以激天下忠義之氣也!”(注1)
更讓皇帝頭痛的是,以六部科道言官打頭陣,上書請求皇帝“立儲”的奏章如雪片一般,一夜之間塞滿了皇帝的禦案,接著是禦史台、各科各部,過了幾日,大宋各州郡請求立儲的奏章也陸續送達。
皇帝想要留中不發,樞密院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趁著早朝將關於立儲的奏章拿出來討論,六科給事中紛紛摩拳擦掌,在朝會上輪番跳出來打頭陣,以頭搶地,高呼:“儲君,乃一國之根本,請陛下為國立儲,以安社稷!”
六科給事中之後是禦史台、六省六部、門下省、樞密院,最後連左右二相都跪在了垂拱殿內,請陛下“早立儲貳,以免天下存疑,社稷不安!”
“朕還沒死呢,他們一個個地就想爭這從龍之功!癡心妄想,朕偏不讓他們得逞!”
回到後宮,趙構堵在胸口的一團氣怎麽都消不下去,他氣急敗壞地衝著吳皇後發泄牢騷,就像一個跟大人賭氣的孩子!
吳皇後自趙構在健康登基就跟在他身邊,皇帝的身體狀況他自然比誰都清楚。這些年趙構也絕了生下一個親生的繼承人的念頭,近二十年的時間再未納新人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