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陈沐风没有学习武道，他那一身神力徐君房都不一定能够匹敌。
现在这情况，陈沐风稍加用力都能抱碎他的骨头。
别提挣脱了。
“何其不雅！快松开！”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有什么雅不雅的！能制住你就算我赢！”
“......好，你赢。快起来！”
“我......”
“呀！”
门口传来小柔的惊讶之声，陈沐风心里咯噔一下。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场面有多尴尬......
但目的还没有达到，破罐子破摔吧。
徐君房看到小柔，忽然开始挣扎起来，估计也是因为心里那一份......优雅？
陈沐风可不管这些。
“老徐！你也知道丢人呐？答应我一件......不！几件事，我就放开你！”
“竖子无耻！”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
“小柔！过来帮为师......”
“呦！这时候又为师了？不是都逐出师门了么！年纪大了健忘是不是？
小柔！帮我守住楼梯！今天就让这老家伙见识一下什么叫无耻！”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第一件事，我和小婉成亲，你要到场上座！”
“......”
“第二件事，不许对她们姐俩那么凶！”
“......”
“第三件事，离开咸阳时，要让我们来送你！”
“......她们知道了？”
“不是我说的，是蒙上卿说漏嘴。”
“第四件事......”
“你有完没完？”
“最后了，别吵。这件事暂时瞒着小婉，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我没答应你。”
“你要不来，我就把你要带着三千童男童女逃走的事，全告诉秦皇！”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如果死了，那三千孩童都活不了！”
陈沐风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关我屁事。”
“你！如此心性！我不会把小婉交给你！”
“晚了！何况，要想这些事不发生，你答应便是。”
“......放开。”
陈沐风总算松开手，从地上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淡然地说道：“我啊，骨子里只是个茹毛饮血的山中猎户。
以前那里是鲁国，后来是齐国，现在是大秦......可对我来说有区别吗？
不要怪我连秦皇都不敬畏。
因为道德，良心这些东西......要看我想不想去遵守。
别和我讲什么大道理，我不想听，也听不懂。
我只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可以没有区别。”
徐君房同样整理着衣袍，陈沐风的话一字不落的进入耳朵。
沉默。
竟然有些认同！
陈沐风见他不说话，也不管他是否说同意，转身就往外走。
“老徐，你走不了。如果你不来，我还可以想今天这样，再把你绑回去。
对了，别带你那些蠢徒弟，我这人心胸没那么大度。
还有，早点来。
小婉不喜欢黑天办礼，乌漆嘛黑的让人压抑。
早点去奉常府等我去接亲。
小婉......
算了，总之你不会后悔的。”
陈沐风带着小柔下楼，看到小婉还跪在门口，一把将她抱起。
“师父他......”
“他没事，我们和颜悦色地攀谈几句，他......不是师父了嘛，作为认识人还是给了几句祝福。走吧，心意到了，他会领情的。”
小柔跟在身后，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面那个撒谎精。
和颜悦色......亏他说得出来。
虽然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但感觉陈沐风的某种目的怕是达到了。
而且......这个男人已经强到可以击败徐君房！不得不让小柔刮目相看。
当然，事实上现在徐君房连巅峰时期的一半实力都没有。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为大秦、为这几个年轻人，付出太多......
忙忙碌碌中，四天时间很快过去。
没有玄纁绸布装饰院落，没有红烛灯火照耀门庭。
婚礼前夜，一切都静悄悄的。
除了前院有留守的两名宦人侍从，这院子里所有侍女，包括小柔和张韩都住在蒙家别院，等待第二天午时陈沐风去接亲。
子夫本来在蒙府学到很多“士昏礼”规仪，要让陈沐风和小婉提前练习几次。
可天生嫌麻烦的两人，试过两次就全盘放弃。
主角两人不想做，当下人的子夫又能怎么办。
好说歹说留下一些简单的步骤，让婚礼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也就算了。
可事情变得简单，陈沐风却感慨起来。
大半夜的睡不着，又偷偷跳到屋顶盯着圆月发呆。
......怎么就成亲了呢？
一开始，自己不是就到咸阳问个问题而已，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是后悔吗？
不，明显不是。
成亲是天大的好事，小婉是自己心仪的佳人......
可是......
“沐风，你在哪？”
小婉的声音从房下传来，他猛然起身，并没有发出多大动静，可还是被小婉听到了。
“你、你在哪干什么？”
“......睡不着。你呢？不是应该在蒙家等着我......”
“我、我也睡不着，脑袋里乱糟糟的。”
“......上来。”
小婉见四下无人，一纵身跳上屋顶，摇摇晃晃的甚是可爱。
陈沐风伸手扶住她，忽然一用力，把她拽到怀里。
小婉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天黑，看不到她红透的脸。
“......屋顶硬，硌得慌。”
“......贫嘴......明、明天就成亲了，别......”
“规矩说，成亲之前还不让双方见面呢。你来找我干嘛？”
“......我也不知道。想着好多事情......睡不着，却像做梦一样。”
陈沐风又紧搂一下她，两人的心境和身体一样，紧紧地靠在一起。
“是啊，和做梦一样......”
“我的梦里有师父、有小柔、有这些年的经历，平淡但幸福......”
“我的......是母亲、是村子，是高山、是小溪、是树林、是好友......还有你。
你刚才没有说我。”
“讨厌......娘、娘亲会喜欢我吗？”
小婉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提过娘亲这个词，现在说起来有些烫嘴。
“会！娘是我认识人中最好的人，我喜欢的，她一定喜欢......”
“......你再说一遍？”
“啊？娘是......”
“不对，是、是你说喜欢......”
陈沐风不是木头，很快就明白小婉的意思。
确实，从初次意外见面，到现在临近成亲。
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好好对她说自己的心意。
挠了挠头，有些臊得慌，但......周围又没人。
他猛然起身，和小婉面对面，在圆月的见证下，郑重地对她说：
“张婉儿，我喜欢你。我、我不懂什么情话，也没有什么文采，但我、我就是喜欢你。
想和你成亲，想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不用像其他女子那样千依百顺的照顾我，不要蒙家那两个老家伙说的那般严重......
就、就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洗完脸也能看见你，吃饭看见你，走路看见你，无时无刻、随时随地......
我、我说过，可那时我有些醉了。
现在没醉......
现在认真说......
小婉，嫁给我。”
月光下，小婉早已泪流满面。
没有情话、没有文采，只有一句接一句的大白话。
却每一个字都那么真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的心意。
这样的傻男人，自己会错过他吗？
曾经差一点，但，现在不会了。
“陈沐风，你个傻子！”